第十七章 通州城外

  当六百商船全部逆流而上进入越江之后,江万载带领二百战舰驶向通州,来到通州城下的时候,正见到龙祥军整齐的站在那里。

  文天祥等人立刻上前,杨知州急切的说道:“殿下这般,亿公快去劝劝。”

  江万载哈哈一笑,道:“定是我那孩子做了错事,被殿下罚站军姿,连累大军,可对”

  文天祥等人赶忙点头,之前他们去劝说,赵昰只是目视前方理也不理,如同木头人一般,还是杨世隆劝说众人,要不然他们都准备给赵昰打伞了。

  “我们陪着站立就是,何必非要阻挠,而且,你们不觉得一万大军这么站着,很有震慑力么”江万载一句话,点名了赵昰的意图。

  他这一步,可不是简单的为了处罚江钰,更重要的,是要体现军威,这般一万人如同木头人一般的战立三个时辰,百姓们看了心中会有何感想

  大拇指翘到天上,母牛吹上天是一定的,还有比让他们亲眼看到这等军容军姿更加有动力的宣传么

  跟着赵昰的时间越长,越能明白赵昰宣传的厉害。

  “这么弄,军士们不会寒心么从福州来,在船上漂了十多天,才下船,就这样”杜浒提出心中的疑惑,他本身是文天祥最倚重的武人,也是最好领兵打仗的一人,因此才借机提问。

  江万载认识他,知道文天祥很看重他,带着栽培人的心思解释道:“两个原因,第一:陛下在前,自然无人心有不满,而且,这是陛下训练的新军,与其他队伍不同,军中光是宗室就有二百多个,你看那些穿着明黄色袍子的,都是宗室子弟。”

  “第二:新军不止注重军士训练,同时注重思想训练,来的一路上,只要有时间,陛下都会亲自下道队伍中,为他们讲解为何要训练,为何要打仗。”

  “而且,都以上都配有专门的官员,殿下称之为指导员、政委,专门管理思想,教军士读书识字,开导他们的思想工作。”

  “这样的队伍,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如果能训练成功,想来能练出一只历史上不曾有过的全军勇士的队伍吧。。”

  所谓勇士,岳飞说过:拿得起枪,口中有唾液可以咽的就是勇了。

  这一点听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是面对生死的淡定从容,把打仗看做一场很普通的事情,却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做到。

  “咕嘟。”杜浒咽了口水,他实在是太喜欢赵昰训练的这些兵了,但凡喜欢战场的,哪有不喜欢强兵的道理。

  三个时辰间,新军周围人潮涌动,除了运粮食的,多是城中百姓,有孩童胆大,靠近大军百米,大军依旧不动。

  通州城内的百姓听闻消息,携家带口出来观看,整个通州城,仿佛过节一般,杨知州被江万载点拨,明白了其中意义,更是积极配合。

  太阳西落,大军四周被点燃火把,原本的宵禁也被取消,百姓们甚至举着火把出来观看。

  “好家伙,站了一个时辰了吧”

  “哪儿呢,两个时辰了,一动不动,你看最前面穿着明黄色服侍那个,听说是新册封的淮王赵旯,才九岁,也整整站了两个时辰。”

  “我刚才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两腿都抽抽了,真厉害。”

  一边的百姓探讨声不断,间或有呐喊叫好,军士也不回应只是木然站立。

  三个时辰一到,大军开始整队,就地食宿,一边的伙食、帐篷杨知州早就派了官吏打点,众人请赵昰入城。

  “先吃饭。”

  赵昰已经饿的不行,跟着军汉们坐地而食,间或在队伍见拿着他独特的大碗走动,跟这个聊聊,跟那个唠唠。

  军中的政委他多认识,很多士兵亦记得名字。

  “赵四,军粮不好吃吧。”赵昰来到一名政委身边,此人是皇室宗族子弟,因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被赵昰记住名字。

  “挺好,就像淮王说的,改善生活。”赵四嬉笑着说道,一点也不拘谨。

  他在宗室中地位极高,赵昰做了一个皇亲十八序,从他往下数出十八位赵氏宗族,按照顺序继位,他死了赵昺,赵昺死了还有下一个。

  这赵四排在十九,差一位就能排名,可见身份之高贵,若是十八人中有人战死或死去,他便能进入这个序列了。

  赵昰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我看好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赵四的脊梁挺得更加笔直,赵昰端着大碗,向下一个地方走去。

  “你们别看我刚才腿抖,咱这是饿的,说句不地道的话,给我三碗米饭,我敢提兵十万斩阎罗。”

  赵昰才走到这一队人身边,就听到队伍中一人在那吹牛,其他人听的热闹的,除了少数几个看到赵昰,其他人都认真的听着。

  赵昰比划一个噤声的动作,站在说话那人的后面,忍着笑继续聆听。

  “你们当我跟你们一样”这人长着一双三角眼,留着山羊胡,偏偏这市侩的面容上还带着一丝忠厚,此时他放下碗筷,向南方拱拱手,接着说道:“我是得过圣上垂青的人,下凡前,圣上高坐天庭凌霄宝殿,我便是给圣上端茶倒水的。”

  他说的有模有样,一群人忍不住惊讶的哇了一声。

  仿佛被这一声哇鼓励了一般,他那一双三角眼瞪得滚圆,道:“那天我给玉皇大帝倒水,玉皇大帝就说了:大宋有一劫难,朕欲亲身渡劫,你愿随否”

  讲到这里,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拱手向前,仿佛玉皇大帝就在面前一般。

  “小臣愿望,为玉帝死不足惜。”

  他说完,见众人佩服、崇拜的望着他,满意的点点头,坐下,道:“就这样,我才来下来了。”

  “那你咋不是跟圣上一起来的,早这么久”有人不同意的问道。

  “啧啧,你这就不懂了吧,跟你说要多读书,没听说过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么我这等端茶倒水伺候人的,哪有资格跟玉帝一起下来。”

  “别说我,便是文曲星文丞相,不也是早早被派下来了么。”

  他这般说完,仿佛被质疑了有些不爽,不再讲话,拿起碗筷刷刷刷的扒饭。

  “七八,你这嘴可真没白长。”赵昰突然在后面说道。

  原来此人是战后武工队的张七八,被赵昰带到这里。

  “小臣拜见陛淮王。”张七八听声音就能认出赵昰,想起刚刚自己吹的牛皮,吓得赶忙起身拜倒。

  “我不是早有严令,吃饭时不许行礼么”赵昰摆出生气的表情,厉声问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淮王的话语谨记心中,只是淮王突然在小臣后面说了一句话,小臣只觉得天恩浩荡,瞬间被淮王威严震慑,才触犯军规,小臣愿意受罚。”

  这家伙即使认罪也一嘴的道理,围着篝火的军士被他带动,纷纷跪下。

  “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告诉你们不准行礼,你们却都跪下,就罚你们”赵昰吊足了众人胃口,吓得他们都趴伏下去,才接着说道“每人多吃一碗饭,且不许剩饭。”

  “小臣拜淮王天恩。”从惩罚上张七八就猜出赵昰没有生气,因此赶忙谢恩。

  “你要是不能凭着这张嘴给我弄下几个根据地,我就把你阉了,让你继续给我端茶送水。”赵昰说了一句,转身去另一个篝火出。

  张七八只觉胯下一紧,吓得赶忙扣头,起身吃饭的时候,却再也没有讲故事的心情了,一心就想着如何建设根据地,他这命根子,还是舍不得的。

  前行不远,就是战后游击队的篝火,这里就严肃的多了,一个个都是精武的汉子,见赵昰来到了,虽然不行礼,却全部起立。

  “都坐下,都坐下。”赵昰摆摆手道“怎么样,坐船都习惯吧”

  赵昰也坐下篝火旁,左边就是张快腿,他这话是对大家问的,可大家也知道,还是要张快腿回答的。

  “习惯。”张快腿沉闷性子,说话简短,偶尔说得多了,身边的人都不习惯。

  “火药都学习好了么简单的配置没有问题吧”

  武工队、游击队中,挑选可以信任又足够聪慧的人,教了他们火药制作的办法,便于在敌后展开工作,为他们运火药总是麻烦,还是让他们就地取材比较好。

  “火药没问题,就是地雷大家也都掌握了,只是跳雷太难,十次有八次都不是跳在半空中爆炸。”张快退闷声应道。

  赵昰点点头,对这个结果他也是早有预料了。

  地雷在南宋建炎四年就用过了,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只不过那时需要导线,自动地雷要到明朝火龙经中才有记载。

  不过赵昰虽然没读过火龙经,可简单的,以踩踏或线拉拨动火石产生摩擦点火,这个他还是想得明白的。

  而跳雷就比较厉害了,虽然原理简单,可最早出现已经是二十世纪的事情了,由好战、能战的德国人发明。

  赵昰自然做不出那么精致的跳雷,他做的跳雷就是在一个类似老鼠夹上面方一个地雷,拉出一跟线,只要敌人刮到线,老鼠夹子就启动,地雷就会飞起,里面的火石就会引燃地雷。

  只可惜这年头地雷的个头大,又过于沉重,老鼠夹子要做个大的,经常导致挑不起来,或者跳起来没爆炸,等落在地上才爆炸。

  这也是没办法,限于提纯和没有雷管迅速引燃火药,这种问题肯定要存在的。

  “跳雷主要是杀伤面广,你们可以尝试把他挂在哪,总之,地雷战是一个考验创意的战斗方式,你们自由发挥就好。”赵昰理解的说道。

  张快腿眉头皱起,用力的扒饭。

  他为人木讷,最没有创意了,赵昰每每说道创意,他就不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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