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前脚刚走,后脚周大年就接到了老吕,也就是当天在营销中心周大年一直巴结中年人的电话。
“吕处.........”周大年一脸的谄媚,不过刚张嘴就被打断了。
吕处气急败坏的骂道:“周大年,你王八蛋,给老子等着!”
周大年一脸的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电话已经只剩下忙音,愣了半晌,周大年才莫名其妙的挂掉电话。
不过不用他明白,十分钟之后,工商局的就闯了进来。
周大年一见是熟人,低眉顺眼的递烟,带队的却一点面子也不给,打掉他手里的烟轻蔑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大周地产涉嫌偷-税、漏-税金额巨大,现予以查封,签个字吧!”
“不可能!宋科长,搞错了吧?”周大年看着文件上的红章惊叫道。
宋科长冷冷的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伪造执法文件?”
“不,不敢,可是........”
“别可是了,识相点赶紧签字吧!”宋科长有些不耐烦。
周大年冲宋科长尴尬的笑了笑,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
宋科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也不阻止。
“喂,刘处长吗?是我.......喂?喂?”
“..........”
“张........”
周大年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这些都是他孝敬过的,级别有高有低,基本上都是实权干部,不过无一例外要么不接,要么接了一听是他直接就挂了,周大年有些慌了,如果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话,他还可以认为是巧合也许是他们在开会不方便,毕竟在机关上班是很繁忙的,可全都是这样,那就说明肯定是出问题了。
宋科长戏谑的看着周大年满头大汗:“周老板,今儿天可真热啊!”
周大年不住的擦着冷汗,突然电话有人接了,周大年狂喜的冲宋科长笑了笑,电话那头是自己供养了多年的菩萨,也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些年七七八八的算在一起,他在这个人身上花了最少有几千万。
“喂,赵处,是我.........”
“周大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跟你说两句,第一想想自己得罪了谁,第二,洗干净屁股准备进去吧!”赵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周大年的狂喜一下子刻在了脸上,喜色散退又是一脸的铁青。
宋科长讥讽道:“怎么?救星也不管你了?”
周大年沉默了,死一般的沉默,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还是自己永远都惹不起的人,甚至是自己身后的这些靠山们都得罪不起的,周大年也是特殊年代过来的,咬着牙在文件上签了字。
宋科长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关人员全都清理出去,把所有的文件全部封存。”
“周老板,请吧?”
周大年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大周地产的大门,呆呆的看着门上的封条,这里原本是他想要施展拳脚的地方,此刻却成了拉他下地狱的所在,大周地产账面上欠了好几个亿,而他除了手头几个在建、预售的楼盘外,一无所有,只要银行一卡脖子,他瞬间就会成为负债好几个亿的穷光蛋。
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多年,周大年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跟他混在一起的所谓朋友全是冲他的钱,钱聚人散,钱散人聚,手里没钱他依然是当年那个人嫌狗厌的货色。
“老板........”刚刚离开的保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周大年眼神又重新聚拢在一起,如果说还有例外的就是自己这个兄弟,他从号子里带出来的兄弟。
“大力,你怎么回来了?”
大力脸上一副关心的神情:“老板,我路上听说,你出事了,我就回来了。”
周大年拍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好兄弟!”
“走,相信我周大年一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周大年不会看见大力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眼神露出的一丝讥讽。
当晚,周大年在一处四处漏风的在建房里点上蜡烛和大力“秉烛夜谈”,酒到深处,周大年豪情万丈的说再给自己两年时间,一定能够再创辉煌。
第二天一早,周大年醒了,他是被冻醒的,身上的名牌西装和兜里的手机钱包全都不见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是一条内裤,周大年明白了,他上当了,骗他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他昨晚也是思维全都乱了,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他,昨晚居然对大力毫无保留的信任。
但是大力让他见识到了人心最黑暗的一面,他认为是救命稻草的人,却把他仅有的东西都剥夺了。
周大年万念俱灰,他来到在建房的楼顶天上下起了小雨,所以并没有工人施工,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足足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勇气跳下来。
周大年笑了,他笑自己,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可到了今天才发现,他什么都不是,居然连死都不敢死。
周大年并没有纠结太久,工地的工人发现了他,报了警。
警察把周大年带到了派出所,结果一比对跟今天刚刚发布的逮捕令上的人很像,再一细问,就是这货没跑了,警察笑了,多省事,连出警都省了。
赵处长还是来看他了,因为周大年的一份供词,万念俱灰下的周大年竹筒倒豆般的把这些年干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什么时候送的礼,谁收的,一清二楚。
“你疯了?”赵处长冷冷的问。
周大年见到赵处长有些惊讶,按他所想,被他举报最多的赵处长就算不被立刻逮捕,也应该隔离审查才对,这些年他也不是吃白饭的,对当官的一些套路还是很清楚的。
周大年反应过来,惨笑道:“都是你们逼的!”
赵处长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良久才吐出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周大年狂笑着回:“你吓唬不了我,行贿受贿最多也就是无期。”
赵处长叹息一声,就要挂掉电话,周大年连忙道:“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告诉我,到底得罪了谁?”
“曹家大房的公子和吴悠是铁哥们。”
周大年惨笑,他这些天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会让自己的保-护-伞全都弃他而去,得到赵处长的这句话,他才明白,原来是他。
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人,却成了把自己推向深渊的巨手。
周大年悔吗?悔,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吴悠的背景这么可怕,他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得罪?但是他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之后就是无尽的恨意,他恨吴悠、恨曹家的那位,恨一切把他像垃圾一样丢掉的保-护-伞。
“等我出去就算挨到七老八十,我也要你们好看!”周大年咬牙切齿道。
赵处长放下电话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周大年隔着玻璃看着赵处长的口型,一时间摊到在座位上。
赵处长的那句话明显是:“你觉得你还出得去?”
是啊,如果周大年没有供出赵处长这波人,曹虎把他整进去,这事也就算完了,等周大年出来最少也六十多了,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周大年为了一时痛快把所有他行贿的事情都翻了出来,这就犯了大忌,都是场面上的人,有了举报自然就要协查,如果赵处长这些人背后的底子不够硬,只怕也跟周大年一样进去了。
得罪的人太多,总有人能在“里面”伸手的,周大年也就不可能再出来了,一切都画上了句号,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至于周大年的死,谁会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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