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王都,特拉西斯。
西塞尔医院坐落于第八区中心地段,其最初创始者是皇家学院医学系教授卡拉克,百年前卡拉克以研究纯粹医学为由向国家基金会提出在皇家学院内建设一所大学医院,同时为王室成员提供便捷治疗和完善设备,项目由皇家学院校长批准建设,王室控股50%,其余50%股份由民间企业家与校董事会共持。一百年过去了,西塞尔医院如当初所言成为精灵王都首屈一指的医院,它代表着精灵王都顶尖的医疗技术,医院拥有先进医疗设备和医务人员,科室超过一百二十个,住院部豪华堪比四星级酒店,同时也享有最昂贵的医疗成本,普通挂号费是一般三级医院的几十倍,医院患者基本只针对王室成员和贵族。
十七日晚,西塞尔医院遭遇了成立以来最大的考验,一名特殊病人通过直升机空降西塞尔医院,短短几分钟内数十名急诊科医院被派往,系主任都从大为震惊,一面擦汗一面拿起电话打给尚在家中睡觉的副院长。副院长接到电话极为恼火正准备破口大骂,听到公主殿下也在医院,吓得连滚带爬从床上起来,睡衣都没来及换就跑到地下停车场,五分钟后连闯十几个红绿灯抵达医院。
“病人在哪?!”副院长腆着肚子跑到急诊部,喘着粗气问道。
“还在抢救,情况十分不乐观,”系主任看到副院长蓝白睡衣上画着一只懒洋洋的大脸猫,愣了一秒:“副院长,您的睡衣……”
内里激烈的吵闹声打断了系主任的话,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女声,系主任心中大叫不妙,连忙拉着副院长向急诊中心跑去,一面跑一面大喊:“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邓普斯副院长到了!”
邓普斯一怔,适才明白自己是被这些家伙被拉出来挡刀,院长那个老混蛋还在冰雪森林度假,若是病人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副院长头衔都要不保,想到这里邓普斯一把抓住系主任领带:“镇定点,法纳夫,医生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病人在哪个手术室!”
法纳夫被他那双大手勒的喘不过来气来,勉强指着走廊左侧的通道,邓普斯一把松开手,抚平睡衣上的褶子,迈开大步走过去:“公主殿下放心,西塞尔医院拥有精灵王都最优秀的医师,哪怕是命悬一线的垂死病人,我们也能……”
声音戛然而止,走廊里没有银发公主的身影,只有守着门口坐下的军部长官坎波菲尔兹与宫廷侍卫长艾席拉。
邓普斯皱起眉头:“公主在哪里?”
坎波菲尔兹抬头瞥了一眼邓普斯,道:“公主正在给病人做手术。”
“什么!”邓普斯差点没跳起来:“公主根本没有医师资格,一次都没有上过手术台,她怎么能给病人做手术!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坎波菲尔兹道:“邓普斯教授,您不记得自己教出来的学生了吗?阿尔温公主殿下当然有资格给病人做手术,她可是这些人里唯一有资格拿起手术刀的医生!西塞尔医院急诊部几十名医师竟然没有一个主刀医生,这种事情传出去,不知道女皇殿下心里会怎么想。”
“可是……”
邓普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身为西塞尔医院副院长同时兼任皇家学院医学系教授一职,而且在他的学生之中的确有一名叫做阿尔温的优秀学生,她曾连续三年夺得学院最佳医学生头衔,参与过上千次医学实践,邓普斯曾想过在自己退休后保举这名学生为自己接班人。然而邓普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名叫做阿尔温的学生居然是凯尔崔丝王室的掌上明珠,她入学时简历上不是填着XX子爵女儿吗?邓普斯竟然还让她帮自己整理学生作业,打扫办公室,以及在他无聊的时候喝两杯小酒儿,让这名学生去给他跑腿买花生米或是黑鱼子酱!
天呐,怪不得院长一直提醒他要善待这名女同学,这个老东西早就知道‘女同学’的真实身份,他一直瞒着是要害死自己啊!
“邓普斯教授,我劝你还是多花点时间祈祷吧,否则别说是你的副院长职位,整个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要被发配到西部去开荒,”艾席拉淡淡道:“公主这一次真的生气了!”
邓普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睡衣上的大脸猫皱成一团,邓普斯心想这下子完了,他使唤三年都没见过这名女同学生气,你能想象一只温驯可人的小羊发怒的样子吗?她脸色铁青的走进手术台,眼神凌厉几乎要杀人,手术台上病人究竟是谁,值得阿尔温公主发这般大的火气?
咯吱一声轻响,手术室的门推开来,一名医护人员神色焦急的走出来,看见了邓普斯,顿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副院长,公主要求给病人注射肾上腺素,但是病人已经失去心跳,强心针没有发挥作用……”
邓普斯听的心惊胆战,一个虎扑从椅子上窜起来,推开挡在面前的医护人员就要走进手术室,坎波菲尔兹再三犹豫,最终还是没有拦下他。
手术台前悬着聚光灯,身穿消毒服的银发少女正在启动电复律机,电压200v,她面不改色的做着标准心脏复苏步骤,额上激起一层细密冷汗,连握住电击器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旁边的医师都已罢手,默默的看着这个女孩在做最后挣扎。
邓普斯急忙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眼睛一扫手术台上的病人,目光迅速落在男子手臂自胸前的红线,毫无疑问那是一道杀人的线,红线从手腕开始犹如毒蛇般咬住心脏,腹部和背上的伤虽然严重却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他体内蔓延开的药物毒素和迅速衰退的生者体征。
病人生命力极为微弱,作为生者的基本特征几乎消失,但是还不能判定死亡,邓普斯戴上口罩,对一旁愣着的医师喝道:“雷夫,去拿一针‘雷曼血清’,马上进行心脏复苏手术,我要切开他的胸腔进行心内按压!”
在手术台上混迹了几十年,即便年纪大了也丝毫不影响邓普斯的判断,他麻利的戴上消毒手套穿上手术服,身边传来女孩清晰的声音。
“救活他。”
邓普斯抄起手术刀:“对于一个急救医生而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是作为你的老师,我不得不说你还有很多知识要学习,心脏衰退和骤停是两个概念,毒素麻痹心脏,要做的不是给心脏施压电击。”邓普斯将止血纱布递给阿尔温,穿上手术服的他仿佛换了个人,再不是那个滑稽秃顶的老头,戴着金丝眼镜,摇身一变化作成熟稳重的老医师,
邓普斯找到胸部伤口位置,这个人类肋骨折断了好几根,想必之前曾经历过一场剧烈战斗,阿尔温一面按压伤口,擦碘伏,邓普斯一刀割下去,殷红鲜血瞬间涌了上来,老教授从胸骨断开的地方伸进手去,抓住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一下,两下,三下……邓普斯一下一下按压心脏。他的手法纯熟,头脑保持绝对清醒:“阿尔温,把血清从这根血管中注射进去!”
他指着那根和大动脉一样粗的静脉。
阿尔温接过血清迟疑几秒,这个老教授像个疯子在做不可思议的手术,即便是静脉也太靠近心脏了,直接注射血清是什么后果,可能会让心脏一瞬间爆炸!再强壮的身体也经受不住如此折腾,何况病人已经停止心跳!
“听我的,能救活。”耳边传来老教授沉稳的声音。
阿尔温咬了咬牙,血清注射器扎静脉之中,一管血清毫无保留的灌入静脉之中,然后止血,处理创口。邓普斯还在一下一下的按压心脏,呼吸机不断输送氧气到男人体内,助手雷夫盯着机器读秒,一秒钟,五秒钟,十秒钟,‘雷曼血清’发挥作用了!那条本已蔓延到心脏的红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心率机上开始出现波动,邓普斯接过助手递过的一剂肾上腺素,给这个病人注射进去。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一下一下跳动起来,医生读着秒数,因为注射过‘雷曼血清’与肾上腺素,血压与心跳都有些高过正常水平,但是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活过来了,心脏停止工作两分钟后再次从死亡深渊中挣扎出来。
邓普斯有条不紊的做着胸腔缝合手术,固定肋骨,缝合创口,一步一步有条不紊,阿尔温盯着手术台上面无血色的男人,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她默不作声的退到后面,蹲在地上,恐惧一下子涌入女孩脑海,她深深呼吸着,双手紧紧抱住膝盖。
“不要死啊,阿尔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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