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翰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生死搏杀,所以,一直也没有给自己挑选一把趁手的兵器,今日遇到了宋涟这样的修炼毒功之人,没有武器的短板便显露无疑。
尚好段翰的脑子转的快,辗转腾挪间便因地制宜地拾起了一条路人逃走时留下的扁担,以此御敌,比直接用手去应付千蛛万毒手要好上很多。
看到段翰手里的扁担,宋涟也不多说,一双手掌平淡无奇地向着段翰拍来,微风依旧将那长衫的衣摆和头发上的发带吹的迎风飘摆,举手投足间,身形说不出的潇洒,惹得阮芷桢一声大叫:
“哇,涟二哥,你今日的样子好帅哦。这小乞丐竟然敢向长风出手,咱便废了他,拔了他满嘴牙,我想看到他生不如死的样子,为长风报仇!”
若不看那苍白的脸颊和那带着紫意的双眸,只看那副出手时云淡风轻的模样,宋涟还真算得上是一个翩翩公子,难怪阮芷桢会在这样的时候还喊出如此花痴的话来。在他看来,这个小乞丐,就算习得较为高明的硬气功,也不可能是自己涟二哥的一合之敌。
段翰也感到宋涟的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只是那双眸中的紫意可惜了那份潇洒的身形,那份紫意,让人感到厌恶、恐惧与恶心,本能地想避开。
段翰自然是不想看到宋涟那眼中的紫意,更不想闻到那股从其掌心间传来的恶臭。但是,不面对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要向他双膝跪倒,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佛珠,祈求他饶上一命?
当然,这不是段翰的性格,对于宋涟这样的渣子,就算是舍了这性命,也不会对他卑躬屈膝。
宋涟那轻轻盖下来的一掌,看是平淡无奇,却再次幻化出许多条黑色的蜘蛛腿,扑向段翰。这一次幻化出来的蜘蛛腿与第一次看似相似,均带着黑色,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第一次蜘蛛腿是完全幻化的,真正有攻击力的只有那十根手指本体。这一次的蜘蛛腿并不是完全的幻觉,而是有着幻术加上凝实的毒素,每一条蜘蛛腿都是由黑色的毒气所组成,所以,这次的蜘蛛腿颜色更黑,也更加的凝实。
闻到自宋涟双手间传来的恶臭比方才强烈一倍不止,段翰便猜出了这些蜘蛛腿带来的危险感。
于是,沉声,静气。双脚立定,双膝微曲。
依旧是破军刀的刀法,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拳,而是扁担充当的大刀。
这一次也不再是自左下而右上,而是自身体的右侧开始,自右向左,划着半圈平扫。段翰有自信,若这是一把真正的钢刀,他有信心一刀便斩断宋涟用毒气凝结出来的蜘蛛腿,甚至有可能切断他的五指,斩断他的双手。
这一刀,在屠夫张大叔的指导下,从小到大,不知道挥舞过多少次,这破军刀对于段翰来说,练得已臻化境,趋于完美。只是,此时在他手中的不是真正的军用钢刀,而是一条扁担而已。没有经过真气灌注的扁担自然是达不到钢刀所带来的效果。
扁担横着砍入那千蛛万毒手,侧面撑断了几条蜘蛛腿之后,便与那些黑色的蜘蛛腿缠在了一起。是的,是撑断,而不是砍断,更不是切断。砍断和切断指的都是锋利的东西所能做到的,而这扁担的侧面,足有半寸厚,自然谈不上锋利。你见过刀锋半寸的刀吗?再钝的刀也比这扁担锋利。
此时,扁担平砍过来的劲道已完全被黑色的蜘蛛腿所缓冲,不得前进分毫。
待那千蛛万毒手缠住了扁担之后,宋涟的右手适时地从上而下地对着扁担劈下,只听得“喀拉”一声响过,扁担自中间折断,同时,其左手带着些许黑气朝段翰的胸脯方向再推出一掌,带起一片劲风。
扁担已被宋涟的右掌自上而下的劈断,已失去了作用。此时段翰的双手依然像紧握刀柄般的握住扁担的一头,宋涟的左掌带着毒气轻推过来,段翰不得不松开了紧握住扁担的手,顺势一个后空翻,翻离原地一丈开外。
还未等段翰站起身来,宋涟的双掌又已经对着段翰拍出。
离此地半条街远的地方,还是站了一大波围观的吃瓜群众,他们期盼这看到这个比乞丐还脏的少年能废了那个涟二公子,为民除害。
在看到宋涟举手投足间便折断了段翰手中的扁担,打得那脏少年毫无还手之力,都为这少年捏了一把汗。在看到段翰还未站起,宋涟那致命的一掌又拍将过来,人群中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惋惜的惊叹。
人群中的人们纷纷摇头,似乎在感叹这世事无常和对着脏少年的惋惜,又或者是对宋涟的无奈。能打过他宋涟的都是那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大理,这些个人物哪有不给宋府半分薄面的道理。而那些打不过宋涟的,最后却都遭了宋涟或者宋府的毒手。
看来今天这个脏少年也是难逃这宋涟的魔爪。
与吃瓜群众悲痛和惋惜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阮芷桢那银铃般的笑声,她仿佛又已经看到,一个蝼蚁般的废物,在蹦跶一番之后,又倒在了她涟二哥的脚下;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那个小乞丐抱着她的双腿求饶的声音,又仿佛听到了她拒绝了小乞丐的求饶后,他那撕心裂肺的悲惨的嚎叫声。
随着他声音的慢慢减弱,然后便悄悄的死去。对于他宋府来说,死一个小乞丐跟死一条流浪狗无甚区别。
宋涟也是这样想的,这掌推出,这个小乞丐已经避无可避,等待他的是这灌满毒气的一掌,然后失去抵抗地倒下。他对小乞丐说过,一定会让他看着自己被折断手脚,一定会让他感受到万毒噬心的痛楚,一定会让他化成一滩水死去,尸骨无存。
人生在世,信字当头,说过了的事情,承诺过的事情哪能不做到呢。
那么,小乞丐,留下你的珠子来,然后,你便去死吧!
宋涟带着一脸的狞笑,右掌带着毒气对着段翰的胸口推来,心里想到,结束了,这就是你不知好歹的后果,我便是不按照祖父所安排的去那西苑书院,也要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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