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车驾在暮色中缓缓驶入宫门,溪月皓和探春忙忙出迎,正好赶上太后在女官的搀扶下下了车。
看着太后一脸的倦容,二人也来不及多问,连忙迎入归凤殿,命人好生伺候太后歇息。正要离开,太后开口唤住溪月皓,探春看一眼明显有话要私下对儿子说的太后恭谨一礼施然而去。
“皓儿,你的父皇,他……不会再见我了。”
太后的声音里透着深沉的悲哀,溪月皓听见这两句话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想到自己对探春的情意,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母亲的哀伤。
“母后,父皇只是在和您置气,您那么了解他,难道不记得他就像孩子一般的性格?等他气过了……”
太后却好似没听见他的宽慰一般自顾说下去:“皓儿,十年了,咱们不在他身边已然十年了,你一定想象不出来自己的父皇如今什么模样:我刚到的那一天远远望见一名披头散发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花园里散步,还以为是那个下人,后来才知道那就是你的父皇。”
听到这里溪月皓无比震惊,仿佛有雷霆击在自己胸间,将胸口撕得生疼——记忆中丰姿绝世的父亲呵……
“天知道得知真相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痛,我想到他身边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日子我会陪着他,照顾他。可是,他只让人带来一缕断发,我与他乃是结发夫妻,给断发的意思便是要与我恩断义绝啊!”
溪月皓看着伤痛之情溢于言表的母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想到自己派去暗中照顾父皇的人并未向自己提起父亲的变化,也大致可以猜到他们是不敢,或者也是不忍心提起一代君王的凄凉晚景。
无论母后还是自己虽然不能陪在他身边却都尽量让人在生活上予以照顾,然而他的孤独与愤懑却是无法抹去的伤痕,他可以想见父皇的变化更多的是由于心底的伤痛。
母子二人沉浸在共同的哀伤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黑影已悄然靠近。
溪月皓自幼得齐如峰指点,虽后来对其心存怨恨却也不曾有一日落下武学,原是武功高手,此刻却因巨大的伤痛变得迟钝,当他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时,一个蒙面的男子已出手如电,瞬间制住了太后。
“陛下与太后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谈心。”那人调笑道。
“你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夜闯禁宫挟持太后!速速放开太后,朕可饶你一死!”
溪月皓的一双凤眼眯了起来,蕴藏着的杀气让原本就明亮的眸子分外逼人。
“饶我不死?或许你该想想多说点好听的让本大爷心情好些也好让你们娘俩死得不那么难看!”
眼见那人人质在手,丝毫不将自己的威胁放在眼里,溪月皓心中一阵焦急,暗恨方才太过大意以致令母后身陷险境。
两人眼神胶着,溪月皓恨不能一掌将对方立毙当下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对方则一派闲适并不急于动手,似在等待什么。
难道他还有同伙?他在此处制住母后牵制住朕是为了方便同伙另行他事还是在等待同伙前来接应?
心念电转间溪月皓已然听见门外传来溪月皎和齐如峰的声音,二人不知怎样得到消息,此刻已率领内功侍卫一拥而入。
那蒙面人见了众人却并不慌乱,反向溪月皎道:“皎王爷也来了,这个女人谋夺了你溪月家的江山,你还来救她做什么?“
溪月皎怒道:“你修要胡说!太后为君英明神武,广受百姓爱戴,乃我溪月皇族的一代明君!”
那人闻言轻笑出声:“溪月皇族?我没记错的话她原本是姓顾的吧,王爷莫非忘记了她当政时期你们父子作为溪月王室的尴尬,忘了你和你父王假装闲散以免被其猜忌的战战兢兢?”
“你想挑拨我们?哼!你打错了算盘!太后她不光是位好君王,也是本王的好婶婶!她待父王堪比亲弟,对本王更是疼爱有加,我溪月皇族从来都是和睦美满的!”
“是么?我倒不知道你溪月皇族还是和睦美满的?请问你唯一的亲叔叔现在何处呢?”
一个温润地声音由远及近,瞬间已来到跟前,溪月皓月溪月皎看见来人的面容不由得对视一眼,毫不意外地在彼此眼中都看到既诧异又似意料之中的神情。
温言并未蒙面,齐如峰见到他的容颜不禁地呼出声:“****……不,你……是****的公子?”
太后一直平静的面色也起了一丝波澜,溪月皓此时忽然明白那蒙面人一直所等的便是齐如峰和温言,而这一切都是温言一早便算计好的。
他派人挟持太后再将消息传出,齐如峰自然会赶来救驾。如今卫忠已死,他最大的仇人便只剩下这两人了,如此一来正好一网打尽!
难怪他连面也不遮,想来已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想到此他心中微微一寒。对方存了死志,今夜之事看来难以善了了。
温言听见齐如峰的诘问微微一笑,揶揄道:“想不到齐大人还记得家父?大约十年来您常在梦中与之相见罢?”
温言的身法如鬼魅一般飘忽,几个起落已稳稳落在太后身侧,齐如峰和溪月皓兄弟都是一代高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轻松越过一种侍卫,在警戒森严的禁宫中如入无人之境。
太后眼看众人无力阻挡温言,弓箭手又投鼠忌器不敢擅动,心知今日在劫难逃,她从西绝宫回来本就伤心欲绝,此时倒有心求死了。
“温公子,哀家有愧你温氏一族,今日你便以哀家之血祭奠你温家满门罢,不要为难他人。”
众人闻言俱是大骇,溪月皓忙道:“母后何出此言?孩儿还需要母后多加指点,求母后万不可存了此心才好!”
转身又向温言道:“如玉,当年母后对温家是狠了些,别说是你,便是朕也曾为此嫉恨她老人家十年之久。可是如今自己身居上位,尤其是经历了静妃之事,也明白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温言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轻笑出声,不待他说完便道,“陛下说得倒是轻巧得很,可笑我父亲一生效忠溪月王室,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他想起父亲和家人的惨死,胸口不禁一阵剧痛,齐如峰抓住这个时机出手如电,袖中短箭瞬间激射而出,直奔温言面门,身体也同时行动抢上前来。
温言一个失神被他抓住机会,眼看将要就此殒命,电光石火间那蒙面人叫一声:“公子小心!”
温言回过神来冷哼一声,身形急转,堪堪避过短箭与抢上前来的齐如峰战作一团。
也不知温言这些年究竟有何奇遇,大内第一高手齐如峰与之交上手不过数招竟已颓势立显,看得众人心中骇异异常,溪月皓更是心急如焚。
探春听到消息赶来正赶上温言一掌将齐如峰横扫在地,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汩汩而下,眼见温言掌上蓄力就要一击置对方于死地,她来不及多想便喊了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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