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茜罗主岛,还没上岸便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港口上船只很少,却有大队的士兵在检查和巡逻,更为奇怪的是这些士兵所穿并非茜罗军士的服饰。
难道此处已被叛军攻克?
三人的脑海中冒出同一个念头,雪儿掉转船头,另寻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海湾,借着涨潮之机直接驾船冲上了海岸。
将两人带至一处山洞隐藏起来,里面竟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品,雪儿道:
“此处是我们的一处联络点,所知者不多,平日不会有人来,你们在此休息一下,我入城打探打探。”
探春也忧心外面情况,便从洞中物品里找出些食物和清水递给她,嘱咐道:
“你也累了,带上这些,早去早回,一定要注意安全。”
雪儿点点头,接过东西飘然而去,剩下两人各自不安,侍书知道她担心乔氏母子安慰,更担心叛乱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陪着她守候雪儿归来。
红日渐渐偏西,天色暗了下来,出去大半日的雪儿终于满脸疲惫地回来,一进山洞便从腰间解下水囊猛灌几口,气喘吁吁道:
“县城已经沦陷了,县令方亦然殉城,为免暴露行踪我并未进城,这个消息是从逃难的流民中得来的,我又去了附近其它几处城池,无一例外,除了昭城县令降敌外,各处主官都殉国了。”
“怎么会这样……”
几人的眸中都噙满泪花,想到那个谨慎正直的县令方亦然,探春心中大恸,她听溪月皓说过,上次****来犯时他的表现出众,本该循例升职,他自己却主动要求留在原职上继续历练。
如果假以时日,他应该成为朝廷的砥柱,或许,还会成为一代名臣,可惜……
“唉……叛军来势汹汹,一夜之间竟然大军压境,若非方大人带领全城老少死守十日拖住叛军,此刻沦陷的怕就不止是这几座小城了。可惜……全城百姓几乎都拼光了,剩下的也在城坡之日尽数被屠……”
“砰!”
“姑娘!”
探春听到这个消息一头栽倒在地,惊得两人花容失色,忙上前扶起她,两人都知道全城被屠的意思,乔氏母子都不可能幸免,侍书含泪劝道:
“姑娘节哀……”
“都怪我,我早该把他们接到京城的,都怪我……”
“怎么能怪姑娘呢,您别这么想,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探春泪流满面不断自责,侍书和雪儿只能含泪相劝,却也知道此时说什么对方都难听得进去。
“屠城!黄巾,你竟然歹毒至斯……”
其实她也知道,方亦然的坚守必然对叛军的行动造成极大的影响,若不采取强硬的措施,之后的城池再有效仿者的话,必然对叛军的全盘计划造成更大的影响。
从某种意义上将她能够理解黄巾的做法,但是屠城毕竟太过残忍,换做别人,比如林无过就肯定会采取其他办法来弥补部队受到的影响,只能说黄巾的性格太过狠厉,做事太过决绝,这样的做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的。
事实上黄巾自己也尝到了屠城的恶果,尽管一部分守军和百姓被这样残忍的手段所震慑,但同时也激起了更多人对叛军的痛恨,被吓破胆的固然不敢反抗,然而一遇上抵抗的那必然是异常激烈。
此后的几处城池除昭城外无不战至最后一人,黄巾盛怒之下也曾再下屠城令,不过当叛军进城时已几乎无人可屠了,现如今流落在外的难民无不是叛军到前已闻风而逃者,而留下的无一幸免。
这样的反抗为朝廷争取到了集结军队的时间,但是茜罗国的军队中海军占去了大半,历代君臣几乎没人想到过有一天会面临全面的陆战,而此次叛军一夜之间便完成大规模登陆则令茜罗国君臣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腾龙殿里,溪月皓看着连失数城的奏报,面色阴郁至极,林无过和溪月皎站在下面,额上俱冒出豆大的汗珠。
尤其是林无过,经过两次对****作战的大胜,已在国内拥有“军神”的称号,这样的败绩除了令他不安于陛下的惩处外,更令他感到耻辱。
“无过,派得力的将领率十万海军把整个岛给朕围起来,黄巾既然敢来,就别想给朕活着回去!”
关门打狗,溪月皎和林无过暗自钦佩年轻帝王的魄力,茜罗岛能够登陆的地港口和海湾并不多,所谓的围起来自然不是真的沿着海岸线围个圈,只需扼守所有可以登陆的地方。
即便因为是战时,一些浅滩和低崖也需扼守,以海军十万之众做到这点仍是轻而易举的,而此举在切断叛军退路的同时也可阻断其支援,这实际上是宏观层面上的一次“围点打援”。
“剩下的二十万海军扼守沧澜江,形成二线,步骑兵火速集结,让齐文杰带一万人镇守蝴蝶谷——当日黄巾既是从那里的密道里逃脱的,就有可能再从那里进来。你亲率五万大军迎敌,你走后兵部尚书之职由皎弟暂领,负责统筹剩余部队,静观其变。”
两人领命而去,一道道来自皇宫和兵部的敕令飞速传达到全国各地,各处部队迅速开往各自的指定地点。
沧澜江是茜罗岛上唯一的一条大河,横贯全岛南北,将整个茜罗岛切成了两半,换句话说即便叛军将现在攻入的北岛全部占领,朝廷只要能据江坚守,则至少固守南岛,偏安一隅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当然不是溪月皓想看到的局面,但事到如今作为帝王他必须考虑最坏的可能,所谓未思进先思退,面对强势远超预料的叛军,他有责任为茜罗国保留一条退路。
而此时,在千里之外,探春正带着侍书在雪儿的保护下星夜兼程赶往月都,三人只留下必要的食物,将剩下的食物和钱财都分给逃难的流民。
令她们没想到的是黄巾竟然命人绘制了探春的画像在占领区内四处张贴,一路上三人只得不断躲避叛军设置的关卡,为安全起见更是全部换上男装,探春更是戴上了剑眉的人皮面具。
就在三人离开山洞后的第三日,林无过所率大军终于赶到战区,分数路入驻北岛几大城市,形成第一道防线,与叛军成对峙之势。
叛军的势如破竹由此划上了休止符,整顿数日后,林无过开始了反攻,第一轮交锋过后他才发现叛军中竟然有倭人的忍者。
七天后,探春一行终于抵达月都,若非进入朝廷控制的区域后她出示皇室的玉扳指,当地官员立即安排马车送其返京,她们至少还得跋涉十天。
当她们在宫门外下车时,三人均已遍身风尘,疲惫不堪。溪月皓闻讯后亲自出迎,望着狼狈的妻子,他歉意地苦笑道:
“对不起,没有给你安排皇后回宫的仪仗。”
探春看见他的身影心中一暖,泪水簌簌而落,闻言不由破涕笑道:
“那你就亲自为本宫开路吧。”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向宫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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