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素回到宿舍,宿舍空荡荡的,没有人在,全都回家了还没回来,女生总是恋家一点的。望着手中的薰衣草瓶子又叹了口气,东张西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林苒的宿舍只和苏以素宿舍隔了几间,苏以素在207,林苒在211,而江箬聆在304。这会她和妈妈刚聊完电话,心情颇郁闷,便过来找苏以素,恰好看到了她满面愁容地站在那里,不禁稀奇道:“是我眼花了吗?我竟然看到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苏大小姐?”
突然有人说话,苏以素不觉吓了一跳,见是林苒,便没好气道:“是人都有忧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出现在你身上那可就相当奇怪了!”
苏以素不服气,“我无忧无虑,也多愁善感;天真单纯,也心思缜密……有一个词叫做什么来着?心计……嗯……城府!我就是想要你们对我毫不设防,然后出其不意将你们统统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怎么滴?”
“好好好,我们拭目以待。”林苒嘴里敷衍着,心里却大笑不已。心计?城府?算了吧,苏姑娘,谁设计谁还不知道呢。
“你来找我有事?”苏以素扯开话题,不想跟她争论,反正第一印象已经深深地刻在林苒的认知里了,这会的输赢都没有任何意义。
林苒望了望冷冷清清的宿舍,甜甜一笑,道:“怕你一个人孤单,来陪陪你。”
苏以素冷眼瞥过,“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林苒毫不谦虚,笑道:“我一向都这么好人的!”
“算了吧,”苏以素信手将林苒推出宿舍,“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要睡了。”
“哎!”林苒倚靠在墙上,以此来挡住苏以素的推力,道:“那……就当你发发善心陪陪我呗。”
“怎么?”苏以素轻挑秀眉,“你是孤单了还是寂寞了?”
“我是孤单又寂寞怎么地!”林苒大方承认,却真的满面落寞,径直越过苏以素,一溜烟爬上她的床,躺下扯过被子盖着。
“怎么了?”
“哎,还不是我父母的事。”
苏以素坐在床头,倚靠着床架,看向远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该说什么呢。”
“谁要你说什么啦,我早就习惯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谁也不跟。”
苏以素转头看她,道:“你打算今后做孤家寡人啦?”
“反正生死都没人管,孤家寡人有区别么?”
“说什么傻话呢。”苏以素对准她额头就敲下去。
“噢!”林苒伸手摸摸被袭击的额心,“会痛的!”
“知道痛是吧?死了就不痛了,你倒是去呀。”
“嘻嘻……”林苒嬉笑,“可是你会痛啊,所以我还是活得长长久久的比较好。”
“切。”
第二天一大早,苏以素和林苒就被一阵铃声吵醒了。林苒伸手在被窝里乱摸一通,终于找到了手机,扔给苏以素,骂道:“睡觉不关机又不关铃声,你想怎样!要不是这被窝昨晚被我睡得太暖和了,我才不跟你挤呢!”
“我忘了嘛,昨晚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苏以素一边接住手机一边喊冤。
“喂……苏以信,大清早的你就来扰人清梦,很不道德你知道吗?”无端端被吵醒,她也有怨气好不好。
听筒里传来苏以信焦急的声音:“苏以素,快起来!立刻!马上!给你三分钟准备,然后跟我回家!”
闻言,苏以素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快准备,路上再跟你说!”苏以信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苒也坐了起来,看她一脸紧张的神色,不禁出声问道。
“不知道,”苏以素慌慌忙忙下床找衣服,“家里好像出什么事了,苏以信叫我和他回去。”
“啊?”林苒没法反应过来。
苏以素早已奔去浴室换衣服,接着洗脸刷牙,争分夺秒,完全没时间理会林苒。
待她回来穿鞋子、!收拾包包时才匆匆说道:“路上我弄清楚状况了再给你电话,你待会帮我锁宿舍门,我走了”
“哎!”
随着林苒的一声叫喊,苏以素已经消失在宿舍门外。
尹市。市区的一幢小洋楼里。
一个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窗前发呆,黑亮的短发被风吹得紊乱,但这女子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即使额前的刘海挡住了视线也一动不动,只等下一阵风来将它们吹开。清秀的面容透着惨苍白的肤色,似乎大病未愈。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那少女依然定定地坐着,眉头深锁,神色很平静,却在隐隐约约间弥漫着一丝阴霾,似有千愁万绪,千仇万恨。
“咯吱”一声响,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女子,她穿着灰色的休闲服,一头亚麻色长发披散着,格外显眼。看到那少女坐在窗前发呆,不禁皱起了眉头,走过去关了窗,道:“你病情才刚刚好转,又跑来吹风,也不怕着凉,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
少女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那女子又继续说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也怨不得别人,但趁还有回头路可走,你要是后悔了,就趁早收手吧。”
“我不!”少女突然激动起来,盯着那女子,眼神充满了仇恨,“即使是以我的生命作代价,我也要毁得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唉,”那女子叹了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的父亲莫名其妙地死于监狱,却被判定为畏罪自杀!在他陷害我父亲入狱的时候,就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少女越发激动,脸色也因为情绪的急转而愈发苍白,她深喘几下,努力平息下来,边走向房门边说道:“我会好好养病,我不让那些人得意很久的!”
那女子目送着她消失在门外,又叹了口气,道:“不知你是否想过,每天这样带着仇恨生活,又没有一个人为你心疼;若有一天你不在了,又有多少人为你难过。你只记得仇恨,却不知道还有多人在默默地关心你。”
江城,古榕小镇。
苏域今天没有回到工厂去。三个多月的奔波,彻夜未眠,原本还算俊朗的脸上愈加沧桑,魁岸的身材竟变得有些纤瘦,白发也肆无忌惮地增长起来了。这些天难得情况开始好转,沈秀兰便硬要他在家休息几天,苏域也实在抗不住了,便将手头的工作全权交给合伙人,休息在家。
趁着元旦假期,沾沾新年的喜气,苏域今天邀请了左邻右里来家作客,开开小灶,把酒言欢,也感谢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支持和信任。小小的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沈秀兰在厨房里忙上忙下,却无半点怨言,反而乐呵呵笑个不停。
苏以素和苏以信疾步如飞,远远地就听到家中传来的笑声,不禁有些疑惑,脚步也放得更快了。
“阿爸!阿妈!”还未推开铁门,苏以素便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苏以信紧跟其后。冲进院子的两人看到眼前这其乐融融的场景,顿时愣住了,这……真的没有眼花吗?
苏域听到了叫声,抬头看到一双儿女愣在门口,也怔了一下,站起来惊讶问道:“阿信,素素,你们不是说不回了吗?怎么今天跑回来了?”
“这还用问,肯东想你们老两口了呗。”一邻里笑着接口道。
“哈哈……老苏,一双儿女孝顺得很哪。”
沈秀兰闻声而出,看到两人也愣了一下,连忙过去牵过他们,道:“哎呀,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没吃早饭吧?快去洗手,正好开饭。”见两人还愣着,又疑惑地推了推他们,“快呀。”
“啊……噢!”苏以信首先反应过来,又撞了撞一旁的苏以素,“进去。”接着朗声道:“二伯、李叔、年伯,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好好好,哈哈!”邻里正在兴头上,也爽朗地笑了起来。
苏以素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就被苏以信拉着进了大厅,沈秀兰也跟了进来,担心地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怪怪的?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以信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妈,我今早醒来,看到舍友昨晚拿回来的新报纸上报导了阿爸的工厂,还有毒蘑菇事件,说得严重极了,吓了我一大跳,就立刻拉着苏以素回来了,谁知一回来就看到……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呀,”沈秀兰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也这么冒失了,也不先打个电话回来问问。前几个月是出了点问题,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解释,已经彻底解决了,就是始作俑者查不出来,不过你阿爸的工厂还因祸得福,名声大噪了呢。你肯定没看完那篇报道吧?”
苏以信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我这不是太紧张了嘛……万一家里出了什么事,我……”
“打住打住,”沈秀兰连忙打断,“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是,母亲大人!”苏以信精神十足地应了一声。
那边苏以素也早已回过神来,安静地听完阿妈的话后,也深深地松了口气,道:“阿妈,你不知道,苏以信吓死我了!”
“好啦好啦,知道了,快洗手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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