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信却好像完全没有一丁点的紧迫感,反而越临近高考就越轻松了,这不,五一一放假就早早地拉着苏以素回了家。
苏以素不由得有些郁闷,人家还要去玩呢!
苏以信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瞪着她道:“恋爱了就不要哥哥看是吧?小心我告诉爸妈去,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苏以素才不信他会告状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嘀咕一声,“原本就是不要你的……”
好在苏以信也没听见他说什么,看着自家的院子出现在眼前,他立刻欢快地拔腿就跑,“家啊!好久不见!”
苏以素慢悠悠地跟在后面,鄙夷地说了一句,“矫情!”
沈秀兰闻声而出,刚好看到飞奔而来的苏以信,还有后面慢紧慢着的苏以素,不觉温柔一笑,道:“这怎么双双回来了?”
苏以信不满道:“妈,你这是不欢迎我回来吗?”
“是啊,特不欢迎。”刚刚赶上的苏以素接过话说道。
沈秀兰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们呀,还是这个样。”
苏以素悠闲地迈进小院子,跑去看她的宝贝花,回头对沈秀兰说道:“要是我突然变了个样,阿妈,你还敢不敢认?”
沈秀兰笑着摇摇头,不说敢,也不说不敢。
苏以信早已溜进了客厅,扔下包包就瘫痪般地赖在沙发上,舒服地叹一声,“还是家里舒服。”
沈秀兰和苏以素也走进了客厅。沈秀兰望了一眼苏以信,问道:“怎么你们这次回来得这么早?这才四点多,放学那么早?”
闻言,苏以信和苏以素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答道:“老师怕我们没车坐,所以早早就放了学!”
“是吗?”沈秀兰怀疑地望着他们两个。
“是啦!”苏以素上前握过沈秀兰的手撒着娇,顺便转移话题,“阿妈!我有些累了,先上去睡一会,反正还没到晚饭时间。”
果然,沈秀兰一听苏以素这样说,就什么都忘了,道:“快去吧。难得你们回来,我去买点菜,给你们做顿好吃的。瞧瞧,阿信,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苏以信捏捏自己的脸,不满地叫道:“妈,我哪有瘦,你看你看,这全都是肉!”
苏以素打了个哈欠,帮腔道:“阿妈说你瘦你就是瘦了,还有意见呢!”
沈秀兰又无言地笑着摇摇头,交待一番,就拿着菜篮子出了门。
他们的家离菜市场挺近的,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菜市场里熙熙攘攘的,很多家庭主妇都趁这个时候出来买菜,沈秀兰精心挑拣了一番,直到篮子装得满满的,才满意地停下。看了看时间还早,她又四处逛了一圈,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转个一个转角,沈秀兰正欲往前继续走,突然路边一个声音叫着了她,“这位施主,请留步。”
沈秀兰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周围也只有她一个人经过,暗自猜想叫的应该是自己,才去看路边说话的那个人。
那是一个算命先生,很陌生的面孔,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短短的发际上白鬓苍苍,留着近一尺长的胡子,戴着一副大墨镜,穿着过时的暗灰色长袍,看起来非常怪异。但他面色平静,又因那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部面容,竟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坐在一张矮凳上,头部端正向前,似乎没有看向任何谁,却给人感觉这芸芸众生都在他眼中。
他的前方也放着一张矮凳,大概是为了方便顾客,旁边摆着他的那些阴阳八卦图,还有各种沈秀兰说不出的道具和书籍。
沈秀兰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摇摇头正欲走,那算命先生又叫住了她,“这位施主,可是家中事业略有起步,正欲搬迁?”
听到这话,沈秀兰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来,疑惑地望着那算命先生,暗想道:他怎么会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了。干这行的,没有调查一番又怎么敢随便胡掐乱诌。
想到这里,沈秀兰又想往前走,那算命先生却没打算就此放弃,又说道:“可是令郎令爱刚刚回至家中,故特地出来买菜?这位女士,咱俩也算有缘,留下来听在下一声劝吧。”
沈秀兰再次停住了脚步,又暗想道:阿信和素素才刚刚回来,他如何得知?若是瞎掰的,这掰得也太准了吧?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又上上下下将他审视一番,然而那算命先生依然平静如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似乎笃定沈秀兰会停下来。若是没听到他开口说话,沈秀兰都要怀疑他是否睡着了。
想了想,沈秀兰干脆走到他面前,拉过凳子坐下,把菜篮子放到一边,说道:“好,我且听听你如何乱诌我家事。”
算命先生轻轻摇摇头,脸上似乎现出一丝可惜的表情,道:“何以顽固至此?世事本是虚化一场,太过执著就会迷失了本性,到头来依旧一场空,岂不悲哉?”
沈秀兰皱皱眉,看着算命的似道似僧,满口之乎者也荒唐言,正后悔停下来听他胡言乱语,拿起篮子就想起身走人。那算命的不知道是真瞎还是戴着墨镜只好为了让自己更加高深莫测一点,正在沈秀兰刚想起身时又开口说道:“施主,休要烦躁,且听我慢慢说来。”
反正时间还早,听听些荒唐言回去跟他们侃侃也未必不是一件乐事。怀着这样的心思,沈秀兰又坐了下来。
“您先生近来因一个意外的契机颇负盛名,而他又有一番干大事业的壮志,我说得可对?”
沈秀兰无声地点点头,想着他可能看不见,便又开口道:“对。”
“令郎今年即将参加高考,家中正考虑着扩大经营,将工厂搬去更大的城市,我说的可对?”
“对。”沈秀兰又点点头,暗暗感叹眼前这人究竟是何等神人,竟对她家中的事情如此了解。
“问题就出现在此。您先生不外出则已,此生必然安守本分,夫妻俩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恩爱一生。但若外出闯荡,必定要遇上花花草草,难免不嫌弃糟糠之妻,贪恋年轻美貌。请施主三思。”
听完算命先生一番“情真意切”的言论,沈秀兰冷笑一声,问道:“可是说完了?若有闲暇时候,何不四处游历,也好长一番见识,何必在此耸人听闻,说人家长里短。”
算命先生神色动了动,道:“本是与施主有缘,才多嘴奉劝几句,施主不信也就罢,何必出言伤人?”
沈秀兰收起脸上的动怒之意,淡淡答道:“如此,倒是我唐突了。”说着拎起菜篮子就走。
听着沈秀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算命先生终于默默叹了几声,“自古众生多迷途。”
沈秀兰回到家里,发现苏以信正在客厅上看着电视,而苏以素则不在,便出声问道:“素素还没醒来?”
苏以信轻轻撇过嘴,答道:“她哪会那么快就起来,妈你还不了解她么?”
沈秀兰自嘲一声,点头道:“也对,瞧我,都被那算命先生搞糊涂了。”
苏以信眼里划过一丝疑惑,回过头来望着沈秀兰,“算命先生?”
“没什么,回来时被他缠住说了一大通荒唐之言。我做饭去了,待会你记得叫醒素素。”沈秀兰显然不想多说,拿着菜篮进了厨房。
苏以信望着她的背影疑惑不解,眉头快要拧到了一起,算命先生?哪来的算命先生?
沈秀兰快要做好晚饭时,苏以素终于悠悠地醒过来,伸了个懒腰,拖着懒散的脚步慢慢下了楼。看到苏以信还在看电视,便打招呼道:“苏以信,早。”
苏以信无奈地回头望着她,道:“苏以素,你是睡傻了还是睡懵了?现在是傍晚!”
苏以素无所谓地耸耸肩,“都一样。”说着不再理会苏以信,转身晃进了厨房。
“阿妈,哇,这么多好吃的!”
沈秀兰沉溺地戳戳她的额头,“就知道你馋。”
苏以素“嘻嘻”地笑,“阿妈做的饭菜是世上最好吃的!”
“你们说什么呢?”这时,门外传来苏域爽朗的声音,苏以素回头一眼,阿爸的身影刚好出现在眼前,她欢快地跑过来,“阿爸!”
“呵呵……”苏域朗声大笑,又责怪地看她一眼,道:“女孩子家家的,以后不许这样莽撞了。”
苏以信也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爸,要她沉稳一点,除非你们都不管她,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去,经过几番碰碰撞撞,她就学乖了。”
苏以素瞪他,“哪有你这样的!”
沈秀兰端了一碟菜出来,放在苏以素手上,道:“你们就消停一会吧,替我端菜出去!”
“是!阿妈!”苏以素响亮地应了一声,又换来苏以信的白眼。
饭间,沈秀兰问苏域,“搬迁的事准备的得怎么样了?”
苏域叹了一声,放下饭碗,道:“不着手都不知道这么难啊,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事还得慢慢斟酌。”
沈秀兰轻轻点点头,低头继续吃饭。
苏以信疑惑地望了沈秀兰一眼,终究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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