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域纠结地望了望沈秀兰,终究还是认命地跟苏以信说了那张照片的事,并且着重强调自己的无辜,当然,还有沈秀兰的信任。|顶|点|小|說|網
苏以信听了却有些沉重,“又是一场谋?”
是不是,又是那个所谓的谭紫姚的“杰作”呢?
“谋?”苏域皱着眉小声地重复一遍,“你是说,还有人对我们家虎视眈眈?”
苏以信懊恼地摇摇头,“只是猜测……”
敌人由始至终都在暗处,他们不仅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不知道对方有几路人。
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那种感觉就好像,敞开了膛等着敌人来宰。
沈秀兰也坐了下来,担忧地望着苏域,“老苏,我也觉得,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想这两三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各种状况,虽然说生活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但是,若是将所有事都放在一起分析,那就太不同寻常了。
苏域不由得又皱起眉头,“这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对策……”
“爸,放长线,钓大鱼!”
“放什么长线?”
“额……”不知道。刚刚还信心满满的苏以信一听到这个问题,顿时就泄气了。
他又不是专业谋家,不读孙子兵法,不懂三十六计,真不知道怎么放……
“我们还是先不要声张吧,让对方捉摸不透,等想好了计策早作打算。”
听着苏域的话,电话那端的苏以信只好点点头,“好吧,爸,听你的。”
沈秀兰站起来,“我还是做饭去吧,这种事有你们父子俩就好了。不过……”她忽然顿了顿。神色复杂地望了望窗外。
“秀兰?怎么了?”
沈秀兰回过头,“老苏,你觉得,我们现在有没有被监视着?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被监视?”苏域低头沉思一会。又环视了一圈室内外,“没有吧,我们家这方位,要监视起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要是你放心的话,我们就拉下窗帘好了。”
沈秀兰点点头,接着又自嘲一番,“搞得好像无间道一样,草木皆兵。就怕到头来什么都没有,自己却把自己给吓死了。”
苏域叹口气,“秀兰。希望是我们想得太严重了。”
沈秀兰也微微叹息一声,没说什么,转进了厨房。
窗外,夕阳已经沉沉地落了下去。
苏以信坐在桌前,皱着眉思索了一会。终究想不出什么头绪,决定还是先给苏以素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也省得她胡思乱想。
彼时苏以素又是坐在桌前无聊地刷着网页,宿舍那几个学习的学习,约会的约会,就剩她一个职业宅女和喜欢坐在宿舍看书的李意在。
听到手机铃响,苏以素看都没看都滑下了接听。“喂?”
听着那礼貌而疑惑的语气,苏以信顿时就知道苏以素又没看屏幕了,不调侃道:“苏以素,你接电话都不看是谁打进来的吗?哪天接了一个你不想接的电话怎么办?比如……”
苏以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这新卡才买了几分钟啊?”
苏以信故作认真地对了一下时间,“也有半个多一个小时了吧?”
“……废话少说。找我什么事?”
听着苏以素顿时冷了下去的语气,苏以信无所谓地耸耸肩,十分言简意赅地将刚才那照片风波说了一遍。
苏以素听得一乍一愣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苏以信。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这么平淡了?好像一点都不算事一样?”
“我是要一惊一乍地跟你说这事儿,要了你耳朵里都不知道要演变成多严重的事来了!苏以素,我还不了解你?人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而你,却是刚好相反!”
苏以素无所谓地侧了侧头,“凡事提高一点警惕之心,百利而无一弊。”
“你确定?到时候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你确实也是好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吧好吧,”苏以信无奈地耸耸肩,“我打电话给你,也不是要和你吵架的,你文科生,读了这么多书,应该能想出一个办法来吧?”
“办法?什么办法?”
苏以信不汗颜,“敢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我的意思是,请你想出一个绝佳的好办法来对付那个神秘的黑暗对手!”
“……苏以信,你都说了,我只是一文科生,不是什么诸葛亮,怎么想出办法来?还绝佳呢……”
“集思广益嘛。”
“集思广益?”苏以素狡黠地望了一眼后的李意,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算计的笑意,随即松开手机打开了扬声器,冲着李意喊道:“来来来,李意,集思广益。”
“额?”李意云里雾里地回过头,“你不是和你哥讲电话吗?怎么又扯到我上了?”
苏以素好声好气地将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又重复了一遍,才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李意,你也不忍心我家老蒙着一层影,让我一直担心害怕着,对吧?所以你一定会想出一个好计谋出来的对吧?”
李意无语,“我能想出什么来?”
短话那头一直沉默着的苏以信忽然开口,“李意同学啊,你们读中文的,看得书多,见识什么的肯定也比我这个老大粗多,苏以素那厮混混沌沌的靠不住,就烦劳你动动心思了。”
听着苏以信的话,苏以素顿时不满地叫了起来,“苏以信!你什么意思呢!谁混混沌沌了!”
“谁问说谁。”
“你!!”
“好了,你们……”李意连连揉着太阳,这两兄妹真是让人受不了……“让我想想……”
苏以素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
那边苏以信犹豫道:“我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啦,但是怎么引蛇出洞就不知道了……”
“放长线钓大鱼?”李意若有所思,“那直接来个将计就计不就得了么……对方拍下这样的照片,目的不就是想要你父母翻脸吗?你们就假装真的翻了脸,闹得不可开交好了。这一目的达成了,对方就会有下一步动作,到时候你们仔细点就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也应该是可以的……”
“将计就计?”苏以信低头沉思一会,“我跟爸妈商量去。李意同学,谢谢你啊。”
李意连连摇头,不好意思道:“也不是什么事……”
苏以素望了望李意,又是一阵黠笑,对着手机道:“苏以信,这么大的功劳,岂是区区一句谢谢就可以抵得过了的?”
苏以信不一愣,“苏以素,你想干嘛……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种谋的气息……”
李意见有不妥,连忙跑过去捂住苏以素的嘴。道:“那个,苏以信,你别听她瞎说啊,你还是赶紧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去吧,事有轻重缓急。对吧?”
“嗯,说得有理,果然就是比苏以素那厮好。回头我让苏以素谢谢你啊,再见!”
“再见!”李意干笑一声,挂掉了电话。
苏以素这才挣开李意的魔爪,看到通话已经结束,不瞪她一眼。“李意!你干嘛呢!”
李意更是没什么好语气,“你又干嘛呢?”
“嘿嘿……”苏以素地笑,“你不是说苏以信的声音好听嘛……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让你听个够嘛……不领就算了,还瞪什么瞪,好心遭雷劈啊!”
李意无语,决定不要再搭理这个奇葩。默默地走回自己座位上拿起书继续看。
于是苏以素更加郁闷了。
不过……望着李意的背影,她心里不由得又遐想起来,要是她那未来的嫂子也能和李意一样跟她好交就好了。
不理会苏以素的遐想,那边苏以信挂了电话后就匆匆又打通了沈秀兰的电话。
那个时候,沈秀兰刚刚做好晚饭。
“将计就计?”
夫妇俩互视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阿信,你是要我扮演一个醋意十足的泼妇的角色么?不不不,这事儿我做不来。”
“额,妈,你也可以假装跟爸冷战嘛……比如……搬出去?”
“首先还是得大吵一架吧……”苏域有些无力,吵架什么的,已经好久没发生过在他们夫妻上了,上一次严重的时候,好像也是因为沈秀兰疑心他出轨?
瞧他摊上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爸,妈,我知道你们夫妻恩,相敬如宾,但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好的生活,您二老就稍微委屈一下,牺牲一下美好的形象嘛……”
“额……可是,我怎么吵得起来啊?“沈秀兰为难至极,明明十分相信苏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卡却还要想泼妇骂街一样大吵大闹甚至是惊动街坊邻里?
不可想象。不可想象。
就是上次,她更多的也是冷战吧……
可是,如果这次要揪出幕后那个人的话,就必须是要闹得一番风雨出来才行的。
生活真是艰难……
望着沈秀兰拧成一团的眉头,苏域沉沉的叹息一声,对苏以信道:“咱想别的办法。本来就一团和气的怎么吵?”
“我觉得容易的啊……”苏以信却是十分不能理解苏域和沈秀兰的为难,他和苏以素不就是动不动就吵起来了么?多简单的事啊!
“……”
“……”
苏域夫妇相对无语。很……很容易么?
“好啦好啦!爸。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导演,你们俩就是演员,现在我们要拍一处夫妻争执的戏,事的起因就是……妻子掌握到了丈夫出轨的证据,拿着照片跟他对峙!丈夫不承认,拼命想要解释,但是妻子听不进去,越闹越凶,越闹越凶……嗯……开始!”
“……”
“……”
苏以信无力地扶额,“爸,妈……就算剧本太烂。你们也好歹给点面子……
“……”
“……”
回答他的依然是死寂的沉默。
“这样好了,爸,妈。我们的戏,就从摔东西开始吧!舍不得孩子不住狼啊!”
“阿信。你先挂掉电话。”
“啊?”
“我说……你挂了电话……难道你要全场直播么?”
“哦……哦……你们……随意……”苏以信干笑着果然干脆地挂了电话。
嗯,虽然听不了现场直播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遗憾啦。
“嘭!”
随着一声玻璃花瓶的摔落巨响,好戏,开场了!
沈秀兰怒气冲冲地拉开了室内所有之前被拉下了的窗帘,痛心疾首地指着苏域道:“苏域!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我就是要让左邻右里都看看,看看你究竟是一个多么岸貌道然的伪君子!”
苏域神色有些复杂,走过去试图拉住沈秀兰,“秀兰,你听我解释,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苏域啊苏域。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也学别人出去偷腥!你老是告诉我,是不是上一次还在江城的时候,你就瞒着我搞婚外恋了?我当时怎么就会相信了你……”
一说起往事,沈秀兰越发真的觉得委屈起来。当年因为苏域衣服上老是沾有莫名的香水、口红、头发,她是默默地承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泪啊……
因为太在乎,想为自己主持公道又怕失去,岁月的流逝与容颜的苍老总是容易让人忘记了他们也曾有过轰轰烈烈的,这样平静的生活平淡得连她自己都要开始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并没有所谓的两相悦。而仅仅是看着合适就随便结合了。
人一旦到中年,或者是老年,谁还好意思将挂在嘴边?
甚至,年轻人们也无法想象,老去的一辈。也曾年轻过,也曾勇敢地过吧?
见沈秀兰当真哭了起来。苏域顿时慌了,“秀兰,你……你别哭啊,有话咱好好说不行吗?”
“好好说,你倒是能给我好好说啊?问你那个人是谁你都无法交代清楚。你告诉我你还要怎么好好说?”
“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秀兰,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皱眉都爬满额头了,白发也来势汹汹了,你还不清楚我苏域是个怎样的人吗?”
“不……我不明白……”沈秀兰失望地摇摇头,眼角间还挂着苦涩的泪,最初的声嘶力竭却变成了喃喃自语,“苏域,我看你看了一辈子,却依然看不透你……”
“秀兰……”
苏域前进一步,沈秀兰却又后退了一步,她猛然抬起头来,盯着苏域,道:“苏域,现在孩子也长大了,我也不必顾及什么了,我给你时间,若是你不能将新帐旧账一一给我说清楚,苏域,你就等着离婚协议书吧!”
“秀兰,你不要这样——秀兰!”
“嘭!”
又是一声响,沈秀兰怒气冲冲地开了门走了出去。
望着紧闭的大门,苏域忽然有些发愣。
会不会,太bī)真了?
秀兰,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旧账……
那是一笔,很久很久以前的旧账……
“这家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恩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吵得这么厉害?”
“谁知道呢……越是恩,心里的鬼就越多……”
“真是可怜,过了大半辈子才知道丈夫出轨。”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耳边不断地飘着左邻右里冷嘲冷的讨论的声音,苏域听着憋屈,没好气地打开窗户探出头去大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家吵架吗!”
围观的人立即一哄而散。
苏域无力地靠着墙壁颓废地蹲了下去,瞬间觉得自己苍老了好几十岁。
吵架什么的,实在太伤心伤肺了。
但愿秀兰不会真的挖出当年的旧账跟他算……
一道白光闪过,对面楼上的一角闪过一个人影出来。他收起架在窗前的望远镜,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沈秀兰已经和苏域闹翻,甩门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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