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靳家的私家别墅里,靳黎正看着某个刚刚吐完,睡的正香的女人无可奈何,打包着被她吐得一塌糊涂的床单衣服打算扔掉,许是空气中的气味有些过于熏人,靳黎止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慕琛……”空气中传来几声低低的呓语,“你怎么就是不肯喜欢我呢?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先报道的人啊。”
说话人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哭腔。可靳黎显然没有心情去心疼她的这番柔弱,她的表白,听在耳中,如鲠在喉。
她是那个先报到的,他又何尝不是在这段纷乱复杂的感情中最先遇到她的!可她呢?给他机会了么?撕了情书,逃了上课,当众拒绝,搬了新家……一切种种,都是他之前别说经历,就是想都没有想过的难堪!可就是这样的难堪过后,他还是一颗心扑在她身上,她撕了情书,他再写!她不来上课,他去帮着和老师打招呼!她拒绝了,他屡败屡战;她搬了家,他找遍了b市所有的中介……
现在,她终于自投罗网,但嘴里喊得,却还是那个他最厌恶的名字——慕琛?!!!
“楚乔,你给我起来!楚乔!”
靳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可怜虫,再反观事情的始作俑者,却完全没有抱歉的自觉,在自己的大床上,睡得满嘴哈拉,凭什么?!!!她他妈又不是他的女人,凭什么睡在他的床上!
“嗯,别动我,再让我睡一会嘛。”
楚乔以为身边是自家的温柔麻麻,撅了撅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脸上的泪痕还未干,语气里却没有了丝毫刚刚的伤心难过。靳黎听到这句似是而非的撒娇,有些无奈,尽管他竭力地克制着自己,但心仍旧软的一塌糊涂。
当然,他自是不知道楚乔把他当做了妈妈的替身,还以为自己引以为傲的亲和力终于在她这发挥了一丝作用,虽然心里还是不满,手上拉扯的动作却是不自觉地放缓了。为楚乔拉了拉被子,乍一看窗外,竟是飘起雪来。
靳黎勾了勾嘴角,下雪了啊……
他们第一次相遇,也是这般的,大雪纷飞。
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靳黎缓缓凑近正沉睡着的“睡美人”,刚想吻上眼前女子饱满而光洁的额头,身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工整的三个大字:傅西年。
靳黎嫌弃地捏起手机,直恨得牙痒痒,这个阴阳怪气的老男人,他一个人失恋了,还要来破坏他的恋爱是么?!
不接!
可显然对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而靳黎也怕吵醒房间里熟睡的女人,最后还是只能乖乖缴械投降。
“喂?!”
靳黎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火药味。
“靳黎……”傅西年顿了几秒,“你不会是遇见楚乔了吧?”
靳黎在电话那头一愣,虽然一向知道傅西年是个精灵通透得成了精的,但也没想到,自己的小九九竟然能在还未见面时,就被窥探的一览无余。
“怎么突然提起她了?”靳黎不想把自己吃的鳖一一说出来,也就没正面承认,傅西年听到这句回答,心底了然。这世上,除了他傅西年能把他惹毛以外,能让他靳大律师一副这样蛋疼声音的,也只有那个战斗力彪悍的小姑娘了。
傅西年在电话那头轻轻一笑,“靳大律师从不离身的电话竟然响了半分钟才接起来,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就是遇到了什么人吧……而这样的天气,你确定你靳黎会出门?那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人是什么?”
“你别小瞧人!”
靳黎听着傅西年变着法儿地就想骂他懒,还这么井井有条地分析着他悲惨的感情生活,本来刚刚就要爆炸的小宇宙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是我小瞧你了么?最后,不还是接了电话?靳黎,你这战斗力,还真不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字还未出口,靳黎突然明白了傅西年在说什么,是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能做什么呢?可显然,自己既然有这个闲的蛋疼的时间来听他傅西年不咸不淡的调侃,那除了吃了瘪还能是什么?!靳黎从来没有觉得,他这么讨厌傅西年的“高智商”!之前觉得有这么个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奶妈也不错,可现在,他只觉得,奶妈已经开始幸灾乐祸地极尽嘲讽了!
见靳黎半天没有说话,最后那没说完的一句话显然是靳黎已经懂了自己的隐义,傅西年在电话那头的眸色深了几分,靳黎,你也该放弃了。
手机从不关机,为的根本就不是工作,而且就事实而言,他靳大律师又什么时候肯委屈自己卖身于连篇累牍。他等的,从来都只是那个人的电话而已。
从第一面见到楚乔,一颗傻乎乎热扑扑的心就粘在人家姑娘身上,死不要脸地愣把电话号码塞过去,心心念念着小乔姑娘能主动送上门来,可,事与愿违。人家姑娘显然没有这样的心思,那张他写了又揉了,揉了又写了的字条估计早不知被女主角丢到了哪里,而当初那个扬言,我的手机只永远为你服务的男人,也早就被无情的岁月磨平了棱角。
“靳黎,放弃吧……”
傅西年握着话筒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优雅,颜色却是被外面雪花的反射衬得无比苍凉。
靳黎似是被什么触动,喉头动了动,“放弃?傅西年,你做得到么?”
“我,不是都要离婚了么。”
“哈哈,离婚?你别忘了,当初你的唯一要求是什么!是把你老婆逼回来!”靳黎在那头笑得狂妄,可傅西年却也没觉得他有任何的嘲讽意味,如果有,也只是自嘲吧。他们,不过都是一群可怜人。
想爱,不得爱。
想弃,不舍弃。
傅西年捏着电话,犹豫着,却只能挂上。
两只受伤的野兽,除了相互舔舐,不断地提醒着伤口的疼痛以外,又能做些什么?!
夜,沉寂而漫长。
靳黎电话那头的声音遥远而清晰。
你做得到么?
傅西年品着他少见寒冷的声音,苦笑,是啊,他有什么资格去叫别人放弃,他不是也正在这所**的牢笼里,苦苦挣扎,不得脱身么……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