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晓兮羡慕嫉妒恨的那位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的纯阳观小太阳玄若,正在若兰小院前厅为自己师傅慕容天承接风洗尘。同席的自然少不了玄月,还有跟慕容天承一同回来的大冰山玄云。
玄若已经知道刘晓兮身藏剧毒暂时不能种换颜蛊的事了,他也没表现出多少惊讶,听师傅慕容天承又说了一遍那种毒的特性,也没有着急叫师傅给她解毒,他这异常冷静的态度倒惹得玄月一阵紧张,着急地几次想要提醒玄若叫他师傅尽力帮忙解毒,可碍着人家师徒两个甫一见面有许多体己话要叙叙,一直没机会开口。而玄云则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只管招呼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当然他已经尝到了那个据说叫龟苓膏的东西,这些天他在外奔走忙碌,累得够呛,加上天气炎热,饶是他这块冰山也有些招架不住,吃了那龟苓膏,满身的火气跟燥热感顿时消减许多,连着吃了两大盘,再找玄月要,被告知没有了,要吃自己去找刘晓兮给做。可那丫头现在估计没心思鼓捣这些了。玄月心想,你们这主子两人都爱吃那去火消暑的美食,怎么就不知道求慕容天承给人家解毒种蛊呢……
玄云俗家姓名叫梁暮秋,因时常跟着他家主子若王在纯阳观修行,也取了个道号名玄云。在王府的时候,他是很恪守与若王之间的主仆名分的,直到后来时常在若兰小院小住,玄若不让他再守王府那套规矩,加上两人在观里也是师兄弟相称,便没了那么多讲究,所以玄云才会时常跟着玄若一起用膳。可是,对于玄若的一些决定或者吩咐,他总是二话不说地言听计从,对玄若保持着绝对的忠诚与信任,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所以对于玄月的明示暗示他都很清楚,可是他习惯绝对服从玄若的决定,所以见主子不表态,他也不吭声。绝对的死忠!
玄月也拿他们没辙,只好一个人在一旁闷闷地喝酒吃菜,偶尔他们谈话提及到他,他才懒懒地应个一二句,他都不清楚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那么关注刘晓兮的命运,是不是因为她如今的命运多多少少跟他魂牵梦萦的邢姒莞有些许类似呢?
席间,玄若突然问玄云道:“玄云,你这些天出去可查到刘晓兮的真实身份?”原本玄云打算私下跟他汇报的,可既然他现在问起,他就一五一十地答道:“查到了一部分。她原是你的表弟邢岚沣的侍婢,后又与邢岚沣一同被太子太傅月傲天软禁,刘晓兮被派来纯阳观刺杀你,邢岚沣被用以要挟她。后邢岚沣在你舅舅的帮助下回到国舅府,他曾来过纯阳观一趟。”
“就这些?邢岚沣是来给刘晓兮毒药让她伺机下到我的饭菜里。她的说法是来到纯阳观之后便失去以前的记忆,便将一切如实以告,可是难免这是对方的苦肉计加计中计。你觉得她体内的毒是谁下的?她又知道不知道?”
“她体内的毒是何人下的,这就要问问慕容大师了,看能不能推断出那毒大约是什么时候被下的,至于她是否知道,那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玄月抢白道:“她应该不知道那毒的存在,不然她何必将什么都告诉我们?况且,我看她当时的表情不似作伪。”
“玄月,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你一直待在观里,根本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人心险恶到什么程度。师傅,你能号出她的毒是何时所下吗?”玄若叹道,转而问慕容天承。
“可以推断是在两三年以前。”
“那么就是说是她在邢岚沣身边的时候了……我舅舅也不肯放过我,那么早就开始谋划这些事情了。”玄若有些伤感地说道。
“可我们还是要救救刘晓兮啊,她是无辜的,而且也因为不肯杀你很快就要被太子太傅的人追杀了。”玄月对玄若说他轻信人那一段不以为意,他平日里看来很好说话,但是他也有他自己衡量人的标准,他看得出刘晓兮是真无辜。
“她?我自然会请师傅救她,至于解毒之后……我想让她死一次吧!”玄若无奈地说道,原本他是打算以刘晓兮为饵引出她幕后的主使者,现在主使者都查清楚了,好像没那个必要了,她现在的处境已经算是一枚弃子,既然她也很识时务地弃暗投明,他不介意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偏偏玄月心不在焉就将这番话听岔,顿时跳起来吼道:“玄若!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人家晓兮那样信任我们,你却要她死?!”
玄若的眉头皱了皱,也不知是生气被玄月误会还是生气他那样维护刘晓兮,反是慕容天承按捺住激动的玄月道:“玄月小师傅你听错了。若儿是说解毒之后安排她死一次,这样她往后才能更好得生活下去。”
“是这样吗?你怎么不早说啊?”玄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玄若,又道,“反正,我是觉得咱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啊!”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吧?你以前不是还跟我说有至爱之人,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玄若的声音很冷,连玄云那冰山男都要自愧弗如。
“这又是哪跟哪?慕容大师你赶快给她解毒吧!”玄月飞快地转移着话题,说实话,他是有那么点心虚,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仍然深爱着邢姒莞,对刘晓兮的大部分是欣赏跟同情,可是以后呢?他却有点没把握了。
“若儿说救我自然会救。”慕容天承对着玄若宠溺地一笑,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打心眼里心疼他。
“师傅,徒儿再敬你一杯!”玄若也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端起酒杯,向着慕容天承一举,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四人直喝到戌时末,当晚,玄若与师傅同塌而眠,再叙一别年余的师徒情。
是夜,刘晓兮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她原本是个极坚强的人,当初高考落第她毅然决然不求人地到野菜馆帮厨自力更生,莫名枉死穿越之后也自然接受命运安排在纯阳观当厨娘,努力寻思着赚钱养活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古朝代立足,她无非只是想要活得好一点而已,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上天偏偏还要如此捉弄于她,真是铁打的人也要心酸了。
她觉得玄若或许会请慕容天承给她解毒,可是也不知能否成功,或者几时会成功。她深知月傲天以及邢岚沣都不会放过她,如果不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还有没有命活到解毒那一日都成问题,更遑论她那美好的未来发家致富蓝图?
她惆怅地一翻身将脑袋伏在枕头上,眼泪无声地滴进青花布枕头布面上,氤氲出一大圈水渍。
一声长叹回荡在幽静的夜里,突得门口传来轻微的两下剥啄声,她如今都是将死之人了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索性没动弹依旧维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脸还是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头也没抬地问道:“谁啊?”
声音里透着一丝沙哑与沉闷,令门外的人迟疑了一下方才出声道:“我是玄若,你放心,我师傅会为你解毒的。”
“哦……谢谢。”她依然没有动弹。
“只是之后有些事需要你配合一下,也是为你将来的新生活着想。”他从没有这样站在一个女子的房门口跟人说过话,她也不说请他进去坐坐么?
“好。”
知道她情绪不高,他本想安慰安慰她的,毕竟是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被人操纵被人遗弃命在旦夕,难免低落悲伤。
“你不必害怕,既然你已向我投诚,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哦……谢谢。”情绪持续低迷中,又道,“我已经睡下,就不请玄若大师进屋坐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玄若突然对那“玄若大师”的称呼很是不爽,而她提到报答,他想也没想便突口而出:“怎么报答?以身相许么?!”
“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跟她开这种玩笑。她从枕头上抬起头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眶也是红红的。
“我是不喜欢女人。可你,算是女人么?”
他果然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不正常,那他说的以身相许是要她一世给他为奴为婢么?没门儿!她当然不是女人她是女孩!
刘晓兮不想跟他胡搅蛮缠些有的没的,索性闭嘴不说话,任由他在门外站着,虽然情绪还是高昂不起来,不过,她总算好受点。
“怎么不说话?睡着了吗?”玄若站在门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可能真的破窗而入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睡着了。
刘晓兮便借着这个台阶索性装入睡,潜意识里相信玄若的为人是不会夜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的。
只听他又在门外低低地说道:“好好睡吧!不会让你有事的。”
须臾,刘晓兮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大约他真走了,睡意来袭,她终于在深沉的黑夜里睡了过去,眼角泪痕阑珊,心中却因为那个人的那番话而稍觉心安。
第二日,玄月带着慕容天承来给刘晓兮再次号脉解毒,玄若再没出现过,害她以为昨夜的安慰只是南柯一梦,她也不好去问他们。
慕容天承又给她号了半天脉,最后才说需要去深山里采一些稀有的药材回来做引子,要配制了好几种方子先试一试,不一定一下子就能解掉她体内的顽毒。
刘晓兮早有心理准备,这世间总是好事多磨的,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她提出要跟慕容天承一起去采药。玄月不让她去,反倒是慕容天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然点头同意了。
他可是知道昨晚自己那爱徒睡到夜半出了一趟门的,而且是专门跑去某个小姑娘的窗沿下安慰别人去了,然后回到房里久久没睡,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喃喃自语一通的,很难得看见他那么为一个女子担心,慕容天承决定好好帮他观察一下这个叫刘晓兮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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