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宛倾傻眼了,这臭小子真多疑,把人想的这么坏,话说这孟古青做了什么,让这宫里的人都怀疑她居心叵测?
“你没话说了?你的阴谋被朕拆穿了?”福临哈哈大笑着,“告诉你,什么猪什么狗,朕统统都不要!”
“好,你不要爱人,是你自找的,我问心无愧。也罢。”苏宛倾无奈,撇撇嘴,又道,“可是妮楚儿是你的妹妹,你至于对她这么狠心吗?你把她嫁给吴应熊,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自己讨厌政治联姻,可是你现在却强迫你妹妹也政治联姻,你这么做,与多尔衮有什么区别?”
“主子……”乌恩其和海兰都傻掉了,这个主子真是失心风!
“你几时关心过他人的死活?”福临一听到“多尔衮”三个字,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不要假惺惺的,妮楚儿的婚事不用你操心!这里最没资格说三道四的人就是你!你是政治联姻最大的受益者!”
“哈?受益者?还最大的?”苏宛倾哭笑不得,这种男人真可恶,自视甚高,自作聪明,只顾自己的感受,毫不在意他人,还得了便宜卖乖!“我都快被你废掉了,我还最大的受益者?你痛恨多尔衮操纵你的人生,你现在不也是随意操纵别人的人生吗?你恨过你自己吗?还有,最大的受益者好像是你吧,没有蒙古的势力,你的皇位能固若金汤?再进一步说,没有多尔衮,你能当上皇帝?开、玩、笑!你老娘也是为了你才主张满蒙联姻,博尔济吉特氏是你有力的靠山,你还埋怨你老娘!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福临,你还真是忘恩负义!”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福临被苏宛倾踩痛了尾巴,这个尾巴没人敢触及,可这个女人不仅碰了,还重重地踩了一脚,踩个没完!福临歇斯底里地狂叫着向苏宛倾扑去:“我要废了你,废了你!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皇上!皇上!”“皇后主子!”“主子!”吴良辅、乌恩其和海兰一行人忙上前去拉厮打成一团的二人,无奈怎么也分不开。
话说苏宛倾本是打不过一个身高175的健壮少年的,但福临几日没吃饭,身子本来就虚,现在也是靠暴怒的蛮力与苏宛倾厮打,苏宛倾倒占了上风。苏宛倾不是不想放手,可是福临一只手狠狠揪着她的发髻不放,另一只手死死抠着她的脖子。他不肯和谐,她也不能等着挨打不是?
“放开!放开!”按捺不住亲自来探情况的布木布泰刚走到乾清宫门口,便看见这不堪的一幕。帝后当众扭成一团,成何体统!
福临见布木布泰来了,心下一惊,忙松开了苏宛倾,苏宛倾正咬着福临要抓自己脸的手,见他松开了,也不再恋战。
福临嘟囔了一句:“皇额娘!”
苏宛倾松了口,忙爬起来向布木布泰请安:“皇额娘吉祥!”
“陈太医说你得了失心风,哀家本是不信的,现在看来,还是真的。”布木布泰要是有心脏病、高血压,只怕这会儿早过去了。她不悦地看着这个自己一直疼爱的侄女,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对皇帝动手。自己是宠爱孟古青,可是,她动手打自己的儿子就不行!
福临头发凌乱,双手撑地,岔开两腿,就那样坐在地上。他侧眼看着一脸安静跪在那的苏宛倾,心里没来由地疼了一下,自己把她抓成什么样了?只见苏宛倾额头流着血,满脸花,那张脸要是留疤,岂不是没的看了?衣领也撕掉了,袖子也抓烂了……
布木布泰心疼地蹲下身来,端详着福临清瘦蜡黄的脸庞,轻轻触碰着福临满是伤口的脸,又为福临正了正衣襟,突然恶狠狠地瞪向跪在一旁的苏宛倾,那架势像要把苏宛倾吃掉:“谁给你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对皇帝动手,还打得这么重!”
苏宛倾低着头跪在那儿,委屈地瘪瘪嘴,都说母亲护短,果然不假,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她,但人家是皇太后,自己又不能说什么。苏宛倾闷声不响,可怜巴巴地听训。
“吴良辅,你怎么侍奉皇帝的?才几日,哀家的儿子就被你侍奉得面黄肌瘦,形销骨立?我大清对你不薄吧!”孟古青毕竟是自己的侄女,当着奴才的面怎么也得留几分面子。布木布泰将怒气全撒到吴良辅身上。
“皇太后,奴才,奴才不敢不尽忠职守啊!皇上因为废后的事儿茶不思饭不想,日夜忧心,所以才……”吴良辅忙跪下,颤颤巍巍地解释。
“吴良辅!”福临喝止了吴良辅,淡淡地对布木布泰道,“皇额娘,朕没事儿,你不要怪……”
“究竟怎么打起来的?吴良辅,你如实向哀家禀报,有半句隐瞒,哀家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布木布泰厉目扫向吴良辅,这凌厉的眼神比任何刑具都有震慑力和杀伤力。
“回皇太后,是皇后娘娘突然驾到,奴才拦着不让皇后娘娘进,可皇后娘娘偏要进,皇上就出来了。皇后娘娘就像往常一样,因为言语不和,就和皇上吵了起来!然后,就动手了……”吴良辅尽量帮福临撇清罪责。
“言语不和?”布木布泰不满地看着吴良辅,“你对哀家还是有所保留啊?究竟怎么言语不和,至于打成这样?”
“皇后娘娘先是建议皇上收了鄂硕家的乌云珠,皇上不肯。皇后娘娘又指责皇上不顾亲情,逼着和硕公主嫁给平西王之子,还说皇上和睿亲王没有两样……奴才,奴才不敢说了。”吴良辅心惊胆颤,心里恨死苏宛倾了,这个天杀的皇后,在这个时候捅这么大的篓子!
“乌云珠?”布木布泰脸色越来越不好,但还是沉着气,“青青,你告诉哀家,乌云珠是什么人?”
“乌云珠就是……鄂硕的女儿珊瑚。”苏宛倾的声音如蚊子一般,心里已经杀吴良辅一千次一万次了,这个死太监,怎么什么都跟皇太后说啊!
“哼,珊瑚何时成了乌云珠?珊瑚哀家已经指给博穆博果尔做格格了。青青,你好大的胆子啊,居然教唆皇帝强抢弟媳?”布木布泰圆目怒瞪。
“皇太后,青主儿也不知道皇太后您已将珊瑚赐婚了啊……”苏墨尔忙帮苏宛倾说情。
“和硕公主的婚事是哀家做的主,你有什么不满吗?和硕公主自己都没反对,你在这里教唆什么?你想谋反吗?”布木布泰越想越气,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
“皇额娘……”福临看了看不敢争辩的苏宛倾,张张嘴,想帮她说说话。
“废后的事儿,”布木布泰看着龙袍都被撕破了的福临,心疼得差点儿掉眼泪,她沉吟片刻,郑重地说,“哀家准了!”
苏宛倾如五雷轰顶,她从未想过孟古青皇后是这么被废的!她颓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远方。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是被废为妃,没有丈夫,最起码还有姑姑疼她的,现在看来,自己真是孤立无援了!
“皇额娘……”福临反而不乐意了,他坐在地上蹬了蹬腿,“朕现在不想废后了!”
“皇帝,你就是喜欢和哀家较劲儿是吗?”布木布泰严厉地看着福临,以为福临又在耍小性子。
“朕没有,朕觉得……”福临忙说。
苏宛倾惊愕地看向福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道自己不是被顺治废的,而是被孝庄废的?
“皇后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又动手打皇帝,这条条都是死罪!一个得了失心风的女人是无法再做皇后的!”布木布泰主意已定,毫不退让,“哀家就支持皇帝废后的意愿,皇帝放心,明日早朝,此事即可施行,不会再有阻碍!至于如何处置皇后,哀家会将皇后交到……”
“交给朕处置吧,皇额娘,”福临忙接过话,“朕只是想废后,没别的想法了。皇额娘和陈太医都说皇后是失心风,可见她无心说这些话的,您看,她目光呆滞,过一会儿兴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皇额娘,朕都不和她计较了,她好歹是您的侄女,朕的表妹,看在舅舅的份上,就不要治她的罪了。”
“哼,失心风,废后之后,给她找个清静的地方养病去吧!”布木布泰冷冷地说。
“就将她降为静妃,迁去永寿宫吧!”福临见苏宛倾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脸一红,“这样,皇额娘面子上也好看些。至于今日的事,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就不要告之天下了吧!”
“哼,如此,**日后可就难以管理了。宫妃随便就可以动手打皇帝,最多也就降一级?”布木布泰不满意,又打自己儿子,又对自己有二心,岂可轻饶!
“当然不仅这些,她只有这个静妃的名分,日后她的一切都不予记录,不能入宗庙祠堂,不能受子孙瞻仰!”福临心一狠,继续道。这对一个后妃来说,可以说前程尽毁,代价够大了,比让她死还难受吧?这个权力控。不知为何,福临悲悯起她来。
“你还不谢过皇上!”布木布泰没再坚持,默许了福临的提议。
“谢皇太后,谢皇上!”苏宛倾心下哀叹,什么世道,废了我我还得谢你们,谢你们八辈儿祖宗!啊啊啊,真让人抓狂!永寿宫妃,原来就是她啊!不过……福临吃错药了吗?居然为她求情?到底是谁得了失心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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