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早早地便率众人候在乾清门外,饿得头昏眼花。
他不时地踮脚望着远方,祈祷着宫里的人赶紧来,再不来他就要挂了。谁听说过额驸是被饿死的?都怪那个老嬷嬷,非得要他早点到,万无一失,万无一失……
就在他等得肝都颤的时候,内务府的家伙们终于带着銮仪校抬着嫁妆现身了。
他动得都想挥手呐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但是,他只是严肃了下面孔,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恭敬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尊雕塑,心里默默地数着箱子,一箱,两箱,三箱……还有一顶轿子。
三跪九叩就够麻烦了,居然还要听内务府的人絮絮叨叨半天,他的脑袋都要炸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终于沉寂下来,他才大拜叩首,长呼“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纠结地走在路上,脑袋昏昏涨涨的,内务府的人所念的长篇大论,在他的脑海里只浓缩为一个词——“试婚格格”。
他只知道结婚,不知道试婚,婚姻也可以试?试婚,还不如去青楼来的痛快!对啊,他一拍脑袋,终于知道去哪里了!
为了迎接这些嫁妆已经浪费了他半天的时间,刚过晌午,他便急匆匆地换上藏蓝色的便装,连轿子也没坐,直奔凝香楼。
吴应熊刚踏进凝香楼,满脸脂粉的老鸨就笑逐颜开地挥着帕子贴了上来:“哎呦,大人您终于来啦,香香天天盼着大人来呐!”
他大手一挥,一个金元宝落在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老鸨眼放精光,不愧要当额驸了,出手一次比一次大方,她急忙弯腰捡起金元宝,放在嘴里一咬,笑容更浓了,浓得褶都化不开了。
她放声喊道:“香香,把房间腾出来,端上好的酒菜给爷!”
吴应熊早就在桌边坐好,猴急地看着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子。
那女子帕子一横,遮住了半张脸,面露羞涩:“吴爷,干嘛这么看着奴家,奴家都不好意思了!”
吴应熊心下凛然一笑,不好意思?他的嘴角扯起一丝****的笑意,举杯送到她唇边:“香香,快陪爷喝酒,喝完爷香你一个!”
“吴爷,奴家不喝,每次吴爷来,都要奴家喝酒,喝完酒奴家什么都不知道了。”香香娇笑着扭着身子,“吴爷,你真坏!”
吴应熊皱皱眉,一脸不悦:“那好,我换人……”
“哎,吴爷,别这样嘛,奴家只是说奴家不胜酒力,吴爷何必生气呢?”香香扭身起来,转手间整个人便坐在吴应熊怀中,纤纤细腰,柔弱无骨,只是脂粉味儿重了些。
“你知道爷不喜欢别人不听爷的。”吴应熊刮了刮香香的鼻子,将酒送到她唇边,喂她喝下。
吴应熊才吃了两口菜,香香便趴在了桌上,没了知觉。
他轻轻唤着:“香香,香香?”
确定香香没了反应后,他才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MP3大小的银色小匣子,摆弄起来:“怎么回事呢?上次明明有了反应,可是怎么没回去呢?”
突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哎呀,这位爷,你不能进去啊!”老鸨那长长的拖音在门外响起。
“本官要见香香姑娘!”一个冷峻的声音传入吴应熊耳中。
“不行啊,香香现在正在接客呢,客官不允许别人打扰的!”老鸨明显是拦着那人不让他进来。
“你敢拦着本官?”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着隐隐的怒意。
“哎!”吴应熊吱呀拉开门,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争执不休的老鸨和冷面男。
“世子?”御史大人刚要开口责问,见是吴应熊,不由一怔。
“你认识我?你是哪个大人啊?”吴应熊扶着门框成60度角斜站着。
“世子,明儿下官就要称您为额驸了。”冷面男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怎么,我问你话呢,你是哪个大人啊?”吴应熊的大饼脸上明显地写着五个字——“本大爷不爽”。
“下官为监察御史李森先。”冷面男不情愿地向吴应熊拱拱手。
“你一个监察御史怎么来这里了?”吴应熊挑眉好笑地看着他,“怎么,大名鼎鼎的李森先也来逛青楼?”
“下官是来查案,倒是额驸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李森先冷冷地说。
“你查哪门子案?杀人?放火?淫人妻女?”吴应熊“嘿嘿”笑着,看着李森先,一副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是淫人妻女,然后拐卖到青楼?”
“下官是管风纪的……”李森先素闻吴应熊的劣迹,一直想上本参他,无奈抓不到把柄,这次抓个现行,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你管风纪管到青楼来了?”吴应熊白了李森先一眼,轻蔑地说,“李森先大人,做人何必扭扭捏捏,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男人心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世子,额驸,下官奉劝您好自为之。”李森先不想与他纠缠,抬脚就要进房。
“喂!”吴应熊双臂一张,占住整个门口,将李森先挡在门外,“李森先,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世子见谅,下官要进去找香香姑娘……”李森先还未说完,便被吴应熊活生生打断。
“大家听听,听听,这位御史大人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说,他要见侍奉我的香香!”吴应熊扯开嗓子喊道,“有没有这么抢人的啊?”
“世子……”李森先脸青一块白一块的,煞是好看。
“怎么,李森先,我要是不把女人让给你,你还打算在皇上面前参我一本?”吴应熊见围观的人多了,便冷笑道。反正他早臭名昭著了,李森先要多管闲事,那也是自找的。
“下官……”李森先纵铁骨铮铮,在这泼皮无赖面前,也是没辙!因为吴应熊根本不让他说话,每一句都抢在他前面!
“李森先,你要是喜欢香香,我出钱替你赎人,何必这样嘛?”吴应熊哈哈大笑,拍着李森先的肩膀,“大家都是为人民服务,何必动怒呢?”
李森先耳朵一动,为人民服务?什么为人民服务?他趁吴应熊没提防之际,一闪身进了房间,只见香香盖着被子,半露香肩,睡在床上。他忙撇过头去。
“怎么?”吴应熊倒是不恼,笑嘻嘻地跟了进来,“李大人,这女人你也看了,便宜你也占了,是不是请你出去呢?”
“下官……”李森先刚开口,吴应熊便变了脸:“李森先,不要禁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给我记住了,我可是额驸!今儿的事就是闹到皇上那去,你也占不了便宜!”
“这一本下官一定先参世子!”李森先那副视死如归、正因凛然的模样吴应熊见了就想揍他。
“呵呵,李森先,你还真会开玩笑。何必闹的这么僵呢?大家同朝为官,为了个女人,至于吗?”吴应熊换上一副笑脸,“大不了,香香让给你啦?”
“下官有事要问……”李森先瞪了吴应熊一眼,硬邦邦地说。
“问一个青楼女子风纪的事儿?”吴应熊“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哄笑起来。
李森先被笑得面红耳赤:“世子,下官奉劝你好自为之!”便拂袖而去。
“李森先,那句话你听过没有?当了什么立牌坊来着?”吴应熊对着李森先的背影扯着脖子喊道。
众人的笑声更大了。
“下官还会再回来的!”李森先凛然的声音穿过哄笑声直直地击入吴应熊耳中。
“大家看,御史大人不好意思了,还跟香香预约啦!”吴应熊大笑着关上了门。
入夜。疾风骤起。
吴应熊做贼似的抱着头窜入卧房里,小心翼翼地关好门后,才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个银色小匣子,一边向床走去:“可算弄好了,这回万无一失!”
“爷回来的真晚。”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入吴应熊耳中。
“啊?”吴应熊一激灵,手一哆嗦,“啪”,银色小匣子从手中脱落,碎片在地上飞散开来!
那女子睨了吴应熊一眼,缓缓起身,走到吴应熊面前,伸手便为吴应熊宽衣解带。
“喂!”吴应熊猛的推开她,向后一蹦,“你是什么人?你干嘛?”
“爷贵人多忘事。奴才是萱琪啊。”那自称“萱琪”的女子冷哼着,一步步走向吴应熊。
吴应熊一步步后退着:“你,你,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爷不认识奴才,奴才认识爷啊!”萱琪步步逼近吴应熊,冷笑着。
“奴才是皇太后派来的试婚格格啊,爷早儿还亲自接奴才回来呢!怎么,爷只想收了公主的嫁妆,不想负责任吗?”萱琪将吴应熊逼到墙角,媚笑着看着吴应熊。
吴应熊汗涔涔地看着眼前这个忽冷忽热的美人儿,五官精致,媚笑的时候倒挺招人,可是也不是什么绝色。最大的缺点是……她主动得可怕。
他的舌头直打结:“我负什么责任?我……我对你又没有义务!”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