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满脑子‘青楼’,根本没听内务府的宣旨吧?”萱琪一脸冰霜地贴在吴应熊胸前,眼睛盯着桌脚。
“你,你干嘛?”吴应熊,双手僵硬,高高举起,结结巴巴地问。
“奴才只是履行奴才的职责,爷最好配合一下,不要让奴才为难!”萱琪站直了身子,媚眼看着吴应熊,伸手缓缓取下头上的发簪。
“你要杀人吗?”吴应熊指着萱琪,大叫,“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爷你不配合,是不想娶公主吗?你不配合奴才,奴才明儿没法复命,爷就没法迎娶公主。爷自己看着办吧!”萱琪一边说,一边退下了外衣。
“大爷我不喜欢主动的,你,我给你银子,你……”吴应熊慌不择言。
“爷是希望奴才像香香姑娘一样吗?欲推还迎?”萱琪嘲讽地看着吴应熊。
“香香……”吴应熊如一滩软泥堆缩在地,目光呆滞。
“爷不要自作聪明,这大清朝最聪明的人儿可是在宫里头呢!”萱琪满眼鄙视地看着吴应熊,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爷,您痛快点儿,奴才知道了爷没什么毛病,好回去复命,爷也能如了平西王的愿。以后奴才就是爷府里的人了。”
眼皮一搭,便到了和硕公主下嫁的日子。妮楚儿早早地便起了身,由嬷嬷丫头们服侍着,准备下嫁的一切事宜。
妮楚儿坐在梳妆台前,任凭下人们摆布着,她什么都不用操心,过了今日,这里便不属于她了。
妮楚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红齿白,皮肤虽然不是很白皙,但肤色很健康,吹弹可破,乌木色的眼珠有些迷茫,自己究竟迷茫什么?这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别人的看法真的这么重要吗?就算天下人都以为她是政治的牺牲品又如何?她自己清楚,吴应熊清楚,福临清楚,布木布泰清楚,这不就够了吗?
“青青嫂子……”妮楚儿喃喃地说。
那个为了她的幸福不顾一切反抗的女子该怎么?妮楚儿很矛盾,到底要不要告诉孟古青真相,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自己怎么能再隐瞒呢?但,这桩婚事也来之不易啊……
“公主?”为她梳发的宫女一怔。
妮楚儿凄楚地笑笑,又呆呆地看着镜子了。
今天的京城热闹非凡。清兵鸣锣开道,回避、肃静牌匾将围观的百姓分成两路,旗罗伞盖随微风摆动,吴应熊十字披花,威风凛凛地骑着一皮棕色骏马,文武大臣前呼后拥,太监宫女、仪仗队、御林军、轿夫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皇宫行进。
行至午门,将“九九礼”一一交付后,吴应熊才暂时松口气,向太和殿走去。
福临在太和殿大设宴席。实际上,这宴席也就是个形式,吴应熊的父亲吴三桂并没有上京,更不用说族人了。太和殿宴席宴请的都是皇亲国戚和朝臣,慈宁宫宴请的便是宫妃、皇子皇女以及女眷。
吴应熊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但很快便化成一股暖流。他看见福临微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臣给皇上请安!”吴应熊请安道。
“呵呵,额驸今日就不必多礼了,朕是来向你道喜的。”福临笑着拍拍吴应熊的肩膀。
“臣多谢皇上!”吴应熊笑道。只是一瞬间,他的笑容便僵在唇边。
李森先疾步朝福临和吴应熊走来:“臣李森先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今天是额驸大喜的日子,就不必多礼了。”福临看看李森先,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吴应熊道:“额驸,朕希望日后你能好好对待妮楚儿。”
“皇上请放心,臣必定会誓死保护和硕公主!”吴应熊严肃起来,拍着胸脯表决心。
“有额驸这句话,朕就宽心了!”福临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李森先说:“李森先,你也不用太拘束,朕看,你就是太严肃啦!”
“皇上说的是。”李森先不屑地扫了吴应熊一眼。
福临看看这二人,无奈地摇摇头,便转身拾阶而上,坐到了龙椅上,宣布宴席开始。
酒正酣畅,喜气正浓。
李森先不与任何人交谈,只是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地喝,别人也懒得搭理他。
吴应熊观察李森先许久,见李森先终于停下杯盏,便晃了晃脑袋,戏谑的笑容浮上唇边。
吴应熊提着酒壶走到李森先面前:“久闻御史李森先铁骨铮铮,正气凛然,我佩服至极!这一杯,我敬你!”
李森先醉眼朦胧地看着吴应熊,“哈哈”一笑,语气里充满不屑:“佩服?我在凝香楼看见……”
只这半句,有力地将李森先身边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吴应熊笑着接道:“是啊,我佩服你,所以,我派人替御史大人你把香香赎身,现在应该快到贵府了!”
李森先身边的朝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福临朝这边瞧了一眼,吴良辅忙为福临斟满酒:“皇上,额驸这是开心呢!”
福临看看吴良辅,点点头,便挪开了目光。
李森先冷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额驸好自为之!”
“小安子,”吴应熊一把拉住刚走近前为大臣们斟酒的小太监,吩咐道,“御史大人喝醉了,你带大人去方便。”
“是!”小安子忙绕过去,扶起李森先。
李森先一把甩开小安子:“我没喝醉!我自己会去,不用你们操心!”
吴应熊目送着李森先摇摇晃晃地出去了,耸耸肩,提着酒壶便为其他朝臣斟酒了。
李森先本来只是微醉,一出太和殿,小风一吹,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他跌跌撞撞地扶着白玉栏杆,也不知走了几转回合,竟越走越深,找不到回去的路。
“公主!”“公主!”
李森先本能一抱,定睛一看,怀里竟然是暖玉温香!
“公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还冲撞公主!”一个宫女指着李森先,呵斥着。
“公主?”李森先疑惑地打量着怀里的女子,一身吉服,喜妆正浓,他忙扶她站起,赔罪道:“臣李森先,冲撞了和硕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妮楚儿站定,稳稳神,嫣然一笑:“原来是御史大人,不必多礼了。”
“公主大喜的日子,缘何出来……”李森先更为疑惑,新娘子不应该出门的,不吉利。
“我……就是闷的慌。”妮楚儿目光闪烁。
李森先看出妮楚儿在说谎,却没有拆穿:“公主还是快回去的好,免得被人撞见,惹了不吉利。”
“呵呵,”妮楚儿掩口而笑,“这么说,我已经遇见了你,岂不是不吉利了?”
“臣……没有这个意思!”李森先忙说。
“李大人,您是御史,掌管风纪,应该知晓额驸的事儿吧?”那呵斥过李森先的宫女急急地问道。
“依勒娃!”妮楚儿骤然转身,语气里满是责备。
“公主……”依勒娃张张嘴,没有继续问。
“公主是问哪个?”李森先这一冲撞妮楚儿,酒醒了三分。
“没什么,我……该回去了。”妮楚儿眼神黯然了下去,便带着宫女走远了。
李森先望着妮楚儿的背影,伫立了许久,抬头一看,竟是承乾宫一带,才转身往太和殿走去。
太和殿中,觥筹交错,佳肴珍馐,众人不亦乐乎。
吴应熊一一接受着祝福,满面红光。
吴良辅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福临,不着痕迹地想法儿让福临少喝酒。
福临看着气氛越来越浓,自己只有高高在上的份儿,不由地懊恼起来。他噔的起身,龙袍一扫,便绕了案几,下了台阶,直奔吴应熊而去。
“皇上!”吴良辅心下一惊,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不敢大喊,只能轻声呼唤,眼看就要接近福临了,不知哪里横空出来个小太监,端着酒盘便往福临身边凑,说时迟那时快,吴良辅和小太监撞的七荤八素,四脚朝天。
太和殿刹那间鸦雀无声。
“我的白玉壶!”福临听见那小太监低低的惊呼着,不由眉头一皱,抓住了他的衣领子,直直地将他拎到眼前。
吴良辅跌坐在地上,酒泼了他一身一脸,他刚要发怒,却见福临神色不对,忙将怒气咽了回去。
福临惊怒交错地瞪着眼前的小太监,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呵呵,呵呵……”苏宛倾讨好地谄笑着。
福临刚要怒吼,见了她的这幅“奴才相”,又想起这是在太和殿,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便转口道:“你这狗奴才,还不快滚下去?”
苏宛倾委屈地看着福临,做了口形:“我要看……”
福临无奈地将她丢在地上:“快滚下去为大家斟酒!”
苏宛倾冷不丁被福临一扔,屁股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痛的她龇牙咧嘴,她恶狠狠地瞪着福临:“奴才遵旨!”
吴应熊出神地看着苏宛倾,苏宛倾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她微微瑟缩了一下,素闻吴应熊吃喝嫖赌无恶不作,难道他还有断袖之癖,喜欢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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