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倾与吴应熊四目相对之际,李森先已迈入太和殿。
“李森先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气氛又热闹了起来。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估计是拿李森先开涮。
“李森先,你这方便得够久的!”吴应熊看向李森先,呵呵笑着。
“臣给皇上请安!”李森先没理会吴应熊,对福临请安道。
福临看着苏宛倾后便心情抑郁,担心她的身份暴露,哪里听得进去李森先和吴应熊的话?他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龙椅上。
吴良辅见福临走了,他这个奴才自然是能跟多紧就多紧。
苏宛倾一边为大家斟酒,一边偷听吴应熊和李森先的对话。
“李森先,皇上没空搭理你,来,我为你斟酒!”吴应熊从苏宛倾手里拿过酒壶和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送到李森先面前。
苏宛倾伸着的手突然空了,很不满地看着吴应熊,这个家伙,一点礼貌都没!
李森先一把夺过酒杯,对着吴应熊一扬,悉数泼在了吴应熊脸上。
“李森先!”吴应熊低吼。
苏宛倾崇拜地看着李森先,他怎么有勇气泼这个无赖?
太和殿再次安静下来。
福临起身责问:“李森先,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李森先喝醉了,臣建议派人送他回去!”吴应熊的面色立刻缓和了。
“皇上,和硕公主不能下嫁给这种人渣!”李森先指着吴应熊,高声说道。
“人渣?”吴应熊的脸色又变了,他冷冷地看着李森先,“你说谁是人渣?”
“李森先!”福临拍案警告李森先。
李森先毫不畏惧,继续道:“皇上,臣已上了奏折,皇上难道没有看吗?吴应熊频频出入青楼,京城谁人不知他道德品行败坏,恃强凌弱?皇上却依然要招吴应熊为额驸,公主真的很可怜!”
“李森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口诬蔑额驸,妄议朕的家事,大闹公主的婚宴!”福临指着李森先,怒发冲冠。
“臣没有诬蔑吴应熊!”李森先指着吴应熊,逼问道,“吴应熊,你敢说你没有去过青楼吗?你敢说你没长期包养一名青楼女子香香吗?你敢说你没有仗势欺人吗?你敢说街头坊间的传言都是冤枉你吗?”
“李森先,你调查的还真细微。”吴应熊抱拳道,“吴应熊佩服!”
“吴应熊!”福临瞪向吴应熊。
“皇上,这全是李森先诬蔑臣!”吴应熊忙说,“皇上可以去问问,谁人不知是李森先为了一个叫香香的青楼女子与臣结怨,臣本想息事宁人,谁知李森先他恶人先告状!”
“吴应熊,你血口喷人!”李森先大怒,酒劲儿一下子冲上来,霎时间天旋地转。
“皇上,您不信的话可以去李森先府上看看,臣为了赔罪已经把那女子送到他府邸了。臣刚刚也跟李森先说了,可是他不依不饶,臣实在是没办法了!皇上,今日是臣与公主大喜的日子,个中缘由皇上再清楚不过了,臣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儿戏啊!”吴应熊字字泣血。
“朕不想处理你们的纠纷!”福临脸色阴沉,“吴应熊,你敢去青楼?”
“臣是去过青楼,但也只是心情抑郁,至于臣为何心情抑郁,皇上应是清楚的,臣心情抑郁才去听听小曲儿。”吴应熊委屈地看着福临,“皇上,您是清楚的,臣期盼已久,连命都堵上了,才盼到今日啊!”
李森先刚要发飙,鳌拜已走到他身边将他按住,转而向福临笑道:“哎,皇上,臣突然想起臣有一份大礼没有送给额驸和公主呢!”
“皇上!吴应熊不配做额驸!”李森先并不领鳌拜的情,他一把甩开鳌拜,幸好鳌拜武功底子扎实,不然非得被他推个四脚朝天!
“皇上!”吴应熊一拍胸脯,“争执无用,臣愿意与李森先和香香姑娘当庭对质!”
“当庭对质?哈,吴应熊,你当我李森先傻吗?你包养的青楼女子会说实话?你当皇上是昏君吗?”李森先指着吴应熊冷笑。
“你敢说皇上是……你想造反吗李森先!”吴应熊大声嚷嚷道。
“我说的是事实!我是忠臣!你这个奸佞小人!”李森先梗着脖子喊道。
“事实就是你贼心不死,一直窥视大清朝,图谋不轨!你要是忠臣,就不会一再易主,易主了还摇摆不定!”吴应熊反驳。
“我对大清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不要含血喷人!”李森先大怒,弯腰脱下一只朝靴就向吴应熊砸了过去!
吴应熊头一偏,朝靴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直直地砸在了酒席上,哗啦啦酒菜横飞。
吴应熊看着中弹的大臣们,强忍住笑,正颜道:“李森先,你要是忠心耿耿,就该知道和硕公主下嫁的意义所在!你分明是不想看皇上与平西王一条心,你就是想分裂朝廷和云南的亲密关系!”
“你!”李森先又弯腰脱下另一只朝靴,举手又要砸。
“李森先!”福临拍案而起,“来人!将李森先赶出宫去!一个月内不许李森先出门,闭门思过,停俸三个月!”
“是!”御林军应声而入,架起冷眉怒骂吴应熊的李森先火速消失。
“哈哈,喝酒,喝酒!”鳌拜一边大笑一边拿过吴应熊手中的酒壶,又抓起苏宛倾盘中的一只酒杯,自斟了满满一杯,端着原地转了一圈,“来,来,鳌拜敬各位同僚一杯!”
“鳌拜你应该先敬皇上,哈哈,喝,喝!”吴应熊嘴里说着,手却应和着,顺手拿过鳌拜手里的酒杯,径自喝了下去。
“皇上,奴才一武夫,粗鲁了些,皇上恕罪啊!”鳌拜手里落了空,便茫然地向福临请罪。
“鳌拜,你的礼物呢?”吴应熊大大咧咧地伸出手。
鳌拜愣愣地看着吴应熊伸出来的手,下意识地伸手往怀里摸去,却什么都摸不到。他“哈哈”一笑:“看我这记性,我都忘记带来了,哈哈,明儿我送到额驸府上……”
福临“噗嗤”笑了出来:“你们两个……众卿继续畅饮吧,不要为了小插曲扫了兴致!”
“皇上,”吴良辅见福临会笑了,便笑道,“看样子,额驸和鳌大人都醉了。”
“呵呵,朕也有些醉意了。”福临看着穿梭在大臣中间斟酒的苏宛倾,脸越来越红,“醉得看不清人的面孔了!”
“皇上,您要不要先休息?”吴良辅一怔,忙问道。
“不用。朕想清静会儿。”福临摇摇头。心里却万分不是滋味,李森先这么一闹,他心里开始没底儿了,妮楚儿嫁给吴应熊会幸福吗?
“皇上,请喝茶!”
福临一抬头,竟看见苏宛倾笑盈盈的脸。
“你怎么还不出去?非得被抓到?吴良辅呢?”福临一口气说完,忙四下搜寻吴良辅的身影。
“嘿嘿,刚刚吴良辅跟我讨了杯茶水,结果就内急了!”苏宛倾的笑容里流露着小小的得意。
“你往茶水里放什么了?”福临故作严肃,眉宇间却流淌着笑意。
“巴豆……”苏宛倾憋着笑,憋得脸通红,说不到两个字,便“嘎嘎”地笑上了。
“你还笑?看吴良辅回来朕怎么揭发你!”福临故意吓唬她。
“好福临,不要这样嘛!”苏宛倾拉起福临的袖子,撒娇道。
“你叫我什么?”福临一怔。
“额……这个吧……没什么啊,我说皇上啊!”苏宛倾吐吐舌头,打着马虎眼。
“是吗?”福临目光炯炯地看着苏宛倾,“以后不许当着人面叫我名字。”
“哦。”苏宛倾懊恼地低下头,叹口气。
福临宠溺地看着她,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迁就她了?福临低下头:“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我以前不知道,但是,自从那之后,我好想明白了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有一样珍宝,却从来不知道它的价值,还满世界的去寻找……唉,你听我说话了吗?你倒是应个声啊!”
“皇上,奴才在!”
“啊?”福临一听声音,吓了一跳,猛的一抬头,竟是吴良辅!他不禁急得站起身来,目光向下搜寻着,苏宛倾竟忙着给众大臣斟酒呢!
“她……那奴才何时下去的?”福临尴尬地问。
“皇上,奴才刚回来,就叫他退下了。”吴良辅回答道,仿佛没听见刚刚没说完的那段话。
“改天选个吉日叫萨满入宫给朕跳跳,朕觉得最近常常不是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福临突然吩咐道。
“是。”吴良辅应着。
“朕也不是说有鬼,就是……跳跳。你就不用跟皇额娘说了。”福临补充道。
“是,奴才记下了。”吴良辅又应着。
“就是一般的,驱驱鬼,聚聚神,图个吉利……真的没什么的。你可别自作主张,去回禀了皇额娘,再惹出麻烦!”福临举起杯子刚要喝里面的酒水,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又嘱咐道。
“奴才明白了。”吴良辅说。
“你可别乱跟皇额娘讲啊!”福临一屁股坐下,不放心地看着吴良辅。
“奴才……”
“你敢跟皇额娘说朕魂不守舍朕就要了你的脑袋,你不要胡说八道!”福临急了,“朕可没有说朕想怎么样!”
“皇上,奴才刚回来,这肚子还不舒服呢,皇上刚说了什么,奴才真的没听太清楚,皇上惩罚奴才吧!”吴良辅一脸委屈地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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