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吴应熊终于喘了口气。李森先今日敢给他添堵倒是他始料未及的,这人脑子有病吧,把脑袋别裤腰上做官?他是有眼疾看不清皇上的脸色吗?做官做到他这份上,真不知是国家之幸还是不幸……
不管怎么样,刚刚总算是把妮楚儿迎娶入门了,现在,该洞房了吧?哈哈,苦尽甘来啊!想娶皇家的女儿总得付出点儿代价么!
吴应熊走到新房门前,停住了脚步,他整理整理衣冠,才推门而入。
他看见盛装装扮的新娘子蒙着喜帕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心里嚯的一下踌躇了,假如他失败了,该如何面对妮楚儿?这么做,究竟是救她还是害了他们两个?
“额驸,请坐!”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吴应熊身后响起。
吴应熊一激灵,回头正对上萱琪那冰冷的眼神,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个狗啃泥:“你!”
“额驸,请坐!”萱琪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吴应熊看看床边的新娘子,又看看萱琪,牙一咬,爷忍你!
他快步走到妮楚儿身边,直直地坐了下去,脖子一梗,挑衅地看着萱琪。
萱琪唇边泛起一丝不屑:“额驸,请坐左边!”
吴应熊瞪向萱琪:“本大爷坐哪里……”他话未说完,便看到萱琪眼神里的嘲讽,竟噎在了那。
与萱琪对视了一会儿,吴应熊无奈地站了起来,绕到妮楚儿的左边坐了下去。
萱琪冷冷开了口:“这是皇上应允了公主和额驸的,不让人妨碍公主和额驸,一切繁文缛节都省去。但皇太后也交代了,公主毕竟是公主,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废的。奴才今儿个起就是额驸的侍妾了,因此,皇太后吩咐奴才一个人为公主和额驸主持礼仪,也不算外人。”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吴应熊噌的站了起来。
“额驸,公主可坐了很久了,奴才劝额驸为公主掀盖头。”萱琪冷笑着,将放着喜秤的托盘送到吴应熊面前。
吴应熊不满地瞪了萱琪一眼,拿起喜秤挑起喜帕,看见妮楚儿,他的脸色才好了,柔声问道:“累了吧?你再忍一会儿,我就让这些不长眼的奴才滚出去!”
妮楚儿娇羞地偷看了吴应熊一眼,脸一下子红透了,她双手绞着衣袖,没说话。
萱琪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递上一盘饺子:“请公主和额驸用子孙饽饽!”
吴应熊白了萱琪一眼,撩起袖子,拿起筷子将一个饺子夹到唇边吹了吹,才送到妮楚儿口中。
妮楚儿一怔,看了看吴应熊,羞涩地吃下了饺子。
吴应熊自己夹了一个送到嘴里,却立刻吐了出来:“我去,生的!”
妮楚儿娇颜微展,却也只是瞧瞧萱琪,没有说话。
萱琪满眼鄙视:“汉人不是都饱读诗书吗?额驸连这个都不知道?”
吴应熊一怔,没好气地说:“我一个老爷们儿我至于研究这个饺子为啥是生的吗?”
萱琪和妮楚儿都楞在那儿,四只眼睛满是惊奇地看着吴应熊。
“生的,生的,你不知道吗?”吴应熊一边嚷嚷着一边又夹起一个饺子,出其不意地塞进了正愣神的萱琪嘴里,“生,生!你不知道生字怎么写吗?”
“额驸!”萱琪恼怒地吐出了嘴里的半生不熟的饺子,“好了,接下来行合卺礼。”
妮楚儿听见吴应熊说了“生”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萱琪转身出门,从门外的侍女手中端过宴桌,又走回房内,将宴桌铺设在新人脚下,然后搀扶着妮楚儿在桌前坐下。吴应熊见状,忙起身,也席地而坐。
萱琪挑不出来毛病,没再为难吴应熊,拿起酒壶开始斟酒。
吴应熊与妮楚儿端着玉雕合卺杯,对饮三杯,又吃了少许饭食,总算把合卺礼应付完了。
吴应熊此时已是筋疲力尽,心里冷丝丝的,这都是精简了的仪式,若是做全套,不得累死?还结什么婚啊?唉,要是结婚这么麻烦,谁还有力气跑去离婚啊?
吴应熊想着想着,不由笑出声来,终于可以和妮楚儿在一起了……“你怎么还没走?茗锦,你哪里冒出来的?”吴应熊刚想对妮楚儿说情话,却一眼瞥见萱琪和自己的跟班儿茗锦在吃剩饭。
“奴才,奴才在吃……”茗锦刚开口,手里的筷子便被萱琪打掉了,吓得他不敢继续往下说。
萱琪不悦地扫了茗锦一眼:“你这个奴才,话怎么这么多?”
“好像这屋子里就一个人是奴才吧?人贵有自知之明!”吴应熊白了萱琪一眼,这女人,昨晚对自己威逼利诱,今天就开始作威作福了!
“这是寓意公主与额驸从此阴阳蕴藉交接,额驸,您好像对成婚的事儿一点儿也不上心啊,这些之前奴才们都有告诉额驸的。”萱琪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太后若是知道了这些,她老人家只怕是不会高兴的。”
“公主还在这里,你就这般无礼?你信不信我明儿就进宫去告你!”吴应熊拍案而起。
萱琪面色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她淡淡地睨了吴应熊一眼,没有说话。
“应熊……”妮楚儿忙拉住他的衣袖。
“妮楚儿……”吴应熊低头看看妮楚儿,心软了下来,自己的确不应该闹事。萱琪敢这般大闹,肯定是有源头的,哪个奴才提着脑袋戏弄主子?
“呵,”萱琪轻蔑地笑笑,“额驸,还请您对公主用尊称,这是皇家,不比平西王府!”
“你!”吴应熊刚要怒,却感觉到妮楚儿在拽他的衣袖,他叹口气,无奈地看向萱琪:“本额驸要洞房花烛,你想留在这里做通房丫头吗?”
岂料,萱琪脸不红心不跳,镇定地答道:“奴才是额驸的侍妾,额驸有需要,奴才照做就是。”
“你!”吴应熊语结,这可真是齐人之福……要折寿的,他可受不起,也不想受!“你,你出去,出去,茗锦,你也出去!”
茗锦见吴应熊恼了,忙躬身退了出去。
萱琪看到满桌狼藉,又惊愕地瞧瞧门口,茗锦早没了踪影,什么啊?这奴才不知道把桌子端出去吗?萱琪一脸不情愿地端起宴桌,出了门去。
吴应熊见萱琪可算出去了,忙跑过去关上门:“总算把瘟神送走了!”
“应熊!”妮楚儿轻轻地唤了一声。
吴应熊转身看着坐在地上的妮楚儿,忙上前拉她入怀:“妮楚儿,我可算娶到你了!”
“应熊,我们的这条路走的好辛苦啊!”妮楚儿落了泪。
“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吴应熊紧紧地抱着妮楚儿,心里却没了底,本来一切都是好的,因为萱琪的出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毁了!
“我相信你!”妮楚儿也抱紧了吴应熊,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应熊,我什么都信你!”
“妮楚儿,我会用我的一生呵护你,保护你,守护你!”吴应熊将妮楚儿扶正,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
“应熊,你就是我的天,我的神,我的唯一,我的一切!”妮楚儿看着吴应熊,认真地说。
“不行,你不能把我当做你的天,你的神,你的唯一,你的一切。假如有一天,我不能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要好好地为自己活下去!”吴应熊突然说道。
“应熊?”妮楚儿不解地看着吴应熊,“你不想和我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吗?”
“我当然想,可是,我怕有一天,我会迫不得已,我怕我死了……”吴应熊不舍地看着妮楚儿,那一天,还有多远呢?
“不许!”妮楚儿慌忙捂住他的口,“你不会死的!”
“你知道的,我爹……”吴应熊轻轻握住她的手。
妮楚儿便连连摇头:“我们不谈朝政好吗?我不想听那些或许、也许……你既然娶了我,就该明白这一切多么不容易……我知道,我爱你,你爱我,这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听,不想去想……”
“好,我们什么都不去想,只好好地珍惜现在!”吴应熊点点头,“对了!我有东西要送你!”
“什么?”妮楚儿好奇地看向吴应熊。
吴应熊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蓝色帕子,放到妮楚儿手中:“送给你,妮楚儿,很神奇的礼物哦。”
“又是什么?”妮楚儿满眼期待地打开帕子,有些失望,帕子里没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有三颗鹅卵石般大的黑糊糊的东西。
“这是我的宝贝!”吴应熊兴致勃勃地说。
“宝贝?”妮楚儿的兴致又来了。
“嘿嘿,别小看它们,这可是我研……从一个道士那里偶然得到的,那道士说,这是天物。”吴应熊拉过妮楚儿的手,“我以后可能要多陪皇上在书房里念书、处理朝政了,你自己在家,又不方便总出门儿,府里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儿,怪无聊的。我已经命人过几天把后面的花园给平出一块地来,你就在那儿种着玩玩,会有神奇的收获的!”
“后面的花园?那些都是皇额娘亲自命人种的珍贵……”妮楚儿一愣。
“呵呵,没关系的,开了一块地没什么的。”吴应熊不在乎地笑笑。
“哦,那块地就交给我吧!”妮楚儿一笑,“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
“妮楚儿,咱俩是不是该……”吴应熊突然坏笑着抱起妮楚儿。
妮楚儿顿时满面绯红,心里却堵堵的,自己是幸福了,可是青青嫂子呢?自己只怕这辈子都欠青青嫂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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