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转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慢慢中陶醉在这低调的琴声里。
忽的,忧思满上心头,忽的,哀伤之感。
帘纱之中那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带飘逸,若仙若灵,如水中精灵仿佛从梦境中走来。抛开粉红的绸带,如飞丝一般舞动了笼罩在飘雪台上的帘纱。几声清脆的铃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屏风后面编钟的美妙。
天上一轮明月照进了拜月楼的天窗,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绸带飘飞浮动,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一曲荡人心魄的笛声轻扬而起,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微风一掠,帘纱轻轻飘开,拜月楼中有幸的观者便从那展开的细缝中偷看到了女子的容颜。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灵动,飘逸,清雅灵动得仿若手持琵琶的飞天,飘逸得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清雅得就像步步生莲的仙子.轻高曼舞载歌载舞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此时琴笛声骤然转急,编钟渐渐有劲,女子长袖在飘雪台下一扫,鲜红的花瓣飞散到了三楼各个观者的脚下。紫霄云拾起一片花瓣,闻了闻,那芬芳让他想起百灵谷,让他感觉到幸福快乐。
女子忽然将绸带扔到空中,单腿一抬,整个人成了“丁”字状,女子双手一展依靠着踩在地上的单脚开始旋转了起来,一转之曲,宛如空中舞蝶,倾国倾城。
女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那飘在空中的绸带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女子青芒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飘雪台上的帘纱慢慢收起,屏风之后的各种乐曲也渐渐停了下来,女子露出了绝美的容颜。这容颜一展,让在做所有的观者都为之赞叹。紫霄云坐在那女子的正面,更是为她的容貌所吸引,这般美丽,可以说与神医阁的欣不相上下,或许又更为出众。
女子对着楼层之中四个方向分别鞠了一躬,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刚抬起头来,女子正眼便看见了坐在自己前面的广秦文。
“啊——”那女子显然脸色煞白,“他怎么会来,他不该来!”女子低声说道,立马将绸带一抛,众人的眼光都被那飞舞的绸带所吸引,当回过神来,却已发现那女子早就走下飘雪台不见了踪影。
紫霄云此时看了一眼广秦文,心中想道:“那位姐姐刚才确实是往这里看的,果然没错,广大哥和这姐姐却是相识,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
“霄云,你在看什么?”
“哦,没,没什么。”紫霄云一时之间望着广秦文走了神才至于被广秦文注意到。那广秦文也没有接着问道,却是喝下了桌上的一杯茶,然后起身离开了。
“哎,广大哥,广大哥。”紫霄云追了上去。这正是倾城女子离去之时,多少人痴心想见一面,而那广秦文却是忙着离开,这其实必有文章。
没等广秦文开口,紫霄云却也猜到了一二。好不容易挤出了拜月楼,广秦文就直奔酒馆,紫霄云一直紧跟其后。他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有些事该不该做。
紫霄云此时想到的便是在那个无边无际的无涯之上,曼陀仙子毅然喝下咫尺天涯。在那一时分,曼陀仙子留下自己仅存的一丝仙灵,在曼陀罗花之中,苦苦等待了八千年。八千年,毁掉了自己的仙灵,破灭了自己的希望,崩塌了自己的心墙,冻结了自己的情根······
神魔不与相恋的规定,就这样折煞了两个痴情人。
紫霄云想着想着就感觉自己胸前挂着的项链发出了淡淡的蓝光,他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因为这正是曼陀仙子和曼珠魔者给他的鼓励!
“广大哥。”紫霄云坐在大口喝着酒的广秦文身边,“广大哥别喝了。”
“哎,霄云啊,你是不知道,这酒越喝越香啊,来来来,你也老大不小了,陪我喝!”
“好啦,好啦,广大哥,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做?做什么啊?什么,事情比,比喝酒还重要啊。”广秦文将紫霄云的手臂扯开,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
紫霄云眼见拉不走,便硬着头皮说道:“去见你心中所想,去见那位钟离雪姐姐······”此话一出,在喝着酒的广秦文停下了动作,僵持了约有片刻,将碗放了下来。
“小雪······我去见她干什么?呵呵,见了不如不见。”
紫霄云此时听了更能确认了心中的猜想,“不见总会后悔,后悔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广秦文看了一眼紫霄云,凝神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我心中之事。”
紫霄云一把拉起广秦文的手说道:“我就是紫霄云,只不过我见过别人生死离别,因为抛不开自己对自己的束缚,而才使得千年之后追悔莫及。如果我是你,谁阻我,我都会奋力追寻。”
“呵呵,呵呵呵。紫霄云,紫霄云。你还不过是个懵懂的少年,你不会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相爱,不是每一个······”
“怎么可能,只要你有爱,只要你敢爱,任何人都可以获得爱,都有资格爱!”
“因为我根本不是人!”广秦文大喊了一句,周围的酒客都纷纷抬头向他看了去,紫霄云被他的话语惊呆了,此时的广秦文望了望周围的人,将酒钱付了之后便踽踽而行,在深夜之中惆怅地离去。
紫霄云回过神来,这才追了上去,“广大哥,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不是人,你不是好端端的吗!”
“哼,我若是人多好,可惜,我要说我是魔,你会再喊我一声广大哥吗?”广秦文原本打理好的头发此时被他弄得零乱,“不,你肯定会唾弃我,肯定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和我为敌!”
“如果你是魔,那也是个好魔······”紫霄云静静地低着头说道,“人神魔,三界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神灭魔,魔弑人,人杀妖,这无尽的天地轮回,谁可以说自己永远是对的?魔我没有见过,但我知道的魔,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恰恰相反,倒是人,杀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的幸福!”
“霄云,你······你没有了家人?”广秦文此时对这天真乐观的紫霄云大有改观,没想到如此一个少年竟也尝过生离死别的痛苦。
“早没了,我这一生都是拜那些坏人所赐,可我至今却不知道那些害死我娘,害死我叔叔的人到底是谁。广大哥,人也有坏人,又何况是魔呢?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即便你是魔,我紫霄云既然喊了一声广大哥,那你便永远是我的广大哥。”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魔族与神族都放不下的心结,你这人类却是想的明白想得透彻。只可惜了,天下人没有你那么豁达,我始终是个魔,人魔不与相恋,即便用万世因缘也换不来这一次的相遇。”
“广大哥,你,你真不是人类?”紫霄云还是第一次见到魔,虽说当年在罗兰山碰到的也不过是些妖,妖魔虽为本宗,但道旨却是不一样,修为也大有不同。紫霄云此时心里却也有些害怕。
“正是。”广秦文说道,“我乃魔教醉风岭首席琴师,只因认识了小雪,才退去了琴师的职责,来到这冰风舞城。”
“啊?那也就是说你现在不是魔教之人了?那还担心什么?走吧。”
“不不,一生入魔,终身是魔。我虽为一介琴师,但也知道对我魔族的忠心。我虽不杀人,但人皆因为我魔族之人而死,这其中道理霄云你不会不知。小雪她乃是方山八卦门掌门的爱女,现在在这拜月楼里,都是因为我害得。我若再去见她,只怕······”
“怕什么?我都不怕,广大哥还怕什么?”
“怕岁月催人老,无尽相思少······”广秦文叹了一口气,“我为魔,她为人,人魔相恋,必遭天谴。”
紫霄云却一把拉起了广秦文的手就向一个地方奔去了。“天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天谴什么地煞,我只知道喜欢就去喜欢,广大哥我早就为你打听到了那雪姐姐的地方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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