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终于轮完了宾客,沐家各家才开始献寿礼,依次是大房二房三房大姑奶奶二姑奶奶,寿礼并没有什么出奇,无非是古董字画补品,沐青禾不禁想这些个堂兄弟们真是没有创意,选的寿礼都差不多。等到轮到三房,首先献礼的是大哥沐青山,沐青山的寿礼一出,一片赞声。沐青禾觉得这个大哥人很不错,这是有些沉默少言,本来以为这位大哥的礼物也定不是出挑的,却不想看错了眼。沐青山自己写了一首贺辞,文采极好,而且那字写的意气风发,颇有风骨,看得老太太笑眯眯的,顾老夫人也是不住的点头。
等到沐青苗拿出那贺寿图的时候,众人更是发出一声声惊叹,不住的称赞。尤其是顾老夫人,盯着这寿礼和沐青苗来来回回的看,将沐青苗看得十分紧张,随后就对沐老夫人说:“你这孙女教的倒是极好。”沐青苗听到顾老夫人的夸赞,送了一口气,三夫人也是面带喜色。
轮到沐青禾了,沐青禾大大方方的走出去,给沐老夫人行了个礼,“祝奶奶身体健康,寿比南山。”说完就打开墨香捧着的礼盒,“我送奶奶的寿礼便是这五色礼。”
刚才沐青山和沐青苗的寿礼已经让三房长足了脸面,大房作为这寿辰的操办人,自己孩子的寿礼却并不出彩,这让她有点懊恼,因此看到沐青禾的寿礼就想落一落三房的面子,咯咯的笑了两声,“青禾侄女这五色礼寓意也是极好的,若是放在端午节,那更是应景呢。”
这话就是直指沐青禾送的礼物不应景了,沐青禾也不恼,同样笑着说:“侄女觉得这五色礼现在也极是应景呢。芝荣五色,图献九如。刚刚姐姐献了贺寿图,我这就送了五色礼,这可不是应景呢么,虽然定不及那五彩的灵芝珍贵,也有个吉利的寓意。”
“好,过来给祖母看看,这五色都有些什么。”沐老夫人看大夫人还欲多言便出声打断。
沐青禾走上前去,将罐子一个个打开,众人听到是雪莲、茶叶、蜂蜜这些平常的东西,倒也没有太过关注,接着沐青禾介绍了黑玉膏,“奶奶,这黑色礼是我精心准备的,这黑玉膏是我从之前看过的一本古籍之中记载的一个药方,用六十四种药材,花费六个时辰熬制而成,制成之后,我特定寻访了京中名医,都说是养身的佳品,每日里服用一勺,能保证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听完前三样,众人已经觉得沐青禾这五色礼送的只是个寓意,东西也很是一般,当然这些人是不清楚那茶叶和蜂蜜的品质的,可是听了这第四样之后,看着沐青禾的眼光立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沐青禾也不理那些人的目光,只管自己继续,这红色礼装的时候又和其他四个不太一样,罐子里头塞着一个竹筒,中间有一块竹板隔开分成两半,“最后这红色礼并不是什么吃食,而是一种香。我前些日子听闻奶奶睡的不好,就准备了这香。这香因为加入了一种比较少见的红花因此呈现红色,颜色深一些的是安神香,能够让奶奶晚上睡的好,颜色浅一些的是醒神香,能让奶奶白天有精神。”
顾老夫人笑呵呵的打趣沐老夫人,“淑媛啊,你这孙女给你想的周到啊,听听这些礼物,我都眼红了,又是延年益寿,又是睡得好有精神的,走的时候我可是要拿一些。”
沐老夫人听到顾老夫人的赞赏也十分开心,她也完全没意识到沐青禾送的这五色礼的珍贵,只是觉得顾老夫人在顾家那样的大家族要什么没有,现在张这个嘴,那是给她面子,于是也很是豪迈的说:“你能喜欢那是小辈们的福气,等走的时候每样拿一半,也给你凑个五色礼。”等到后来沐老夫人发现这五色礼的好处的时候,无比懊悔今天爽快的举动。
沐青禾献完寿礼回到自己的位置,看到沐青苗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沐青苗确实觉得怪异,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个一直以来都是柔柔弱弱,任人捏扁揉圆都不反抗的妹妹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有这么多的点子。一想到这个寿礼上最引人注目的两件礼物都是出自沐青禾的手,沐青苗的心里一下子就变得不忿,凭什么,这个庶女到底凭什么获得顾老夫人的赞赏?沐青苗阴阳怪气的对沐青禾说:“妹妹今儿的礼物真是出彩啊,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点子。”
“姐姐说笑了,若非是看到寿辰日日逼近,却没有拿得出手的贺礼,也不会想起这个早前看过的方子。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沐青禾也十分生气,沐青苗本就拿了自己寿礼,现在看到自己受到夸赞了,又在这里酸,既然这样,那干嘛不用她自己的寿礼,真是讨厌,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沐青云献完了寿礼之后也凑到沐青禾身边,“姐姐你怎么想出的这么妙的主意?真是厉害呢。”沐青云以前并不喜欢沐青禾,甚至有点讨厌她,因为在这府里头,沐青禾的母亲是原来沐宜昌的正室夫人并不是秘密,沐青云不明白为什么沐青禾能够对害了自己母亲的女人那么忍耐,那种顺从,那种忍让,让沐青云打心眼里瞧不起沐青禾。今天之前沐青云仍旧是看不起沐青禾的,因为她知道沐青苗的屏风坏了,拿走了沐青禾的寿礼,却没有想到今天沐青禾来了这么一记还击,你不是要夺走我的寿礼么,那我便弄个更加好的。这样的沐青禾,沐青云是喜欢的。
沐青禾觉得有些奇怪,记得前段时间还在沐青云的眼睛里看到厌恶,怎么今天沐青云这眼睛里就闪满了喜欢的小星星呢。“说起来也是受到了一个丫鬟的启发。我们这边的婚俗礼仪,男方要送女方四色礼,我那日经过洗衣房,听到一个快出嫁的丫头提及,便有了这个主意。”
沐青云听沐青禾提及婚俗,也是小脸一红,又继续问道:“姐姐,你现在身上的香味比以前好闻许多,也是你自己做的熏香吗?”
“不是,我的衣服不曾熏香,你闻着的这味道,是荷包的香味,这荷包我做了许多,你若是喜欢,可以去我那里拿。”沐青禾摘下身上的荷包递给沐青云。
沐青云一闻,果然是这个味儿,将荷包还与沐青禾,笑嘻嘻的说:“这味道好闻极了,我很是喜欢,姐姐多给我做两个吧,我那后面要绣上云朵。”
沐青禾也很喜欢和姐妹们亲近,只是由于身份的原因,沐青苗对她敌视,沐青娥弯弯绕绕的心思太多,这个四妹妹倒是不错,以前却不喜欢她,现在既然跟她亲近,沐青禾也是十分开心的,于是就笑着说好。
沐青云觉得这个姐姐真的变了许多呢,虽然还是表现的很温顺,但就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不过那些不重要,自己还是喜欢现在这个姐姐。
沐青禾之后献礼的人不久不多,也没有出挑的礼物,之后的一切都是按着规矩一步步来,直到宾客都离开,沐青禾都有一种不真实感,精心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沐老夫人的寿辰就这样过了。
这次寿辰,沐青禾最大收获应该是获得了沐青云的认同吧。寿辰那日,沐青云跟沐青禾要荷包,沐青禾虽然做好了,但是并不觉得沐青云真的会来拿,没想到,寿辰第三日,沐青禾便跑来了,“姐姐,我的荷包做好了吗?”
“当然做好了,按照你的意思绣了云朵。”沐青云从箱笼里拿出三个荷包递给沐青云。
“姐姐,你那送于祖母的香可还有,能不能送我一些。佟姨娘前段时间病了一场,自那之后就总是睡不好,我听姐姐说,那香有奇效,就想为佟姨娘讨一些。”沐青云扑闪着大眼睛,眼里面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
沐青禾看着沐青云那双眼睛就心软了,沐青云现在还有姨娘可以担心,自己的娘亲却已经故去了,既然能帮上一把,就帮吧。反正那香还有许多,再说不是还有小灵嘛。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沐青禾还是说:“这香本来就不多,送于祖母大半,我这里只剩下少许,既然佟姨娘睡不好,我便分一半与你。”说完,沐青禾又转身从箱笼里拿出一个盒子,这盒子自然不是小灵拿出来的那个,而且只有那个的十分之一大小。沐青禾在沐青云的面前,分了一半出来,用纸包好,递给沐青云。
沐青云十分感动,她本来以为沐青禾定是不愿意的,没想到沐青云这么爽快的就分了一半给她。沐青云看到沐青禾这么爽快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佟姨娘,并没有推脱,只是感激的说了句“谢谢姐姐。”
沐青禾听了这句真心实意的道谢,心下高兴,觉得这个妹妹同沐青苗和沐青娥都是不同的,也许两人真的可以好好相处。沐青禾一高兴,脑门一热,又做了件以后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沐青禾又从箱笼里取出一个四寸大小鼓囊囊的袋子,递给沐青云,“你不是喜欢荷包的香味吗?那是因为我在荷包中加了这种花瓣,以后若是荷包味道变淡了,可以从这里面取用。”
沐青云听了又是一喜,其实她也是想问的,但是已经开口跟沐青禾要了香,就不好意思在问了,没想到沐青禾竟然主动告诉自己,还送了自己鼓囊囊的一包,真是不知道要怎样感谢才好。沐青云扭扭捏捏的说:“姐姐若是以后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
沐青禾笑眯眯的应好。
沐青禾的日子仍旧是不咸不淡的过着,是不是的想一下三夫人打算怎么对自己,偶尔也同沐青云说说话,最让她开心的是李锦仪真的给自己来了帖子,邀请自己前去她家。令沐青禾没有想到的是,李锦仪居然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沐青禾在沐青苗惊诧的眼神中应邀前去,看到沐青苗和沐青娥的表情,感觉十分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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