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范围逐步缩小,成收缩之势,凉州后方只余两城一州。如今天盛与风契两军相隔不过数里,其磅礴之势足以令赤平惶恐不安。而要想攻打余下城市,天盛需攻破清丰榆关,清丰榆关一破,余后之城便无招架之力。而风契,需攻下康州,周边两城便信手拈来。
两大关键处,定是东方绝与东引玉镇守,清丰榆关左方十里便是康州,相隔较近,强强联手,看来天盛风契想要攻破着实不易。
“话说尖儿圆女,门主的肚子尖尖的,定是位少爷”一位年近半百的妇人一边修剪园中花圃一边答笑道:
又一妇人不以为然道:“照你所说,酸儿辣女,门主爱吃辣的,如此该是位千金才是”
坐于一旁吃着东西的落飞嗤之以鼻道:“男的女的还不都得叫我舅舅,有何区别”众人听闻,抿嘴轻笑,这是个封建社会,传统观念,在这里女人哪有什么地位,重男轻女更为甚之。
而坐于园中的雨落面上含笑,看向身旁温柔含笑的胥子义道:“于我来说,儿女皆是一样,就是不知你们的公子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众人一听,皆望向顾自倒弄药材的胥子义,连一旁冷若的阿春也微微侧头,有意无意的一扫胥子义。胥子义停下手活,轻拍雨落的脑袋笑道:“我的孩子便最为宝贵,与你皆为我的挚爱,又岂分男女”
对于胥子义,雨落自是了解他不会在乎是男是女,不过是一时兴起打趣而已,而今日从胥子义的口中听出这话来,心中仍是感动。雨落甜美一笑,偏头靠在胥子义的肩头,心中满足。
众人唏嘘,感动不已,叹道:“这世上最为幸福的人也不过如此吧”
如今赤平已是摇坠之势,其观难改,向来极端阴狠的东方绝定会携有利之事相要。雨落抚肚轻步,思忖近日势态,心中总觉不安,当下忙叫来阿春,加防增卫,多生警惕。
十月下旬,慕容云霜攻打康州,而不意外,镇守康州的便是东引玉。
“师父”阿春疾步而来,向坐于亭中的雨落微微躬身,又递上手中的纸条“此条是藏于暗器中,被暗卫截下发现”
雨落目中轻滞,眼神轻扫,接过纸条打开,细长的纸条上只小心二字,心中疑惑,会是谁?又是何意?素手轻挥,已成纸屑,雨落难得面上沉静,正色道:“此事对谁也不要提及,包括公子”
“是”
“门中布防如何,如今是风声鹤唳之时,不可懈怠,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东方绝”雨落轻啄茶水,眼中思索不断。
“都是照师父吩咐的布防,日夜不断,没有可趁之处”
“那就好”话落间一道流影划破天空,直击而来,快的让人来不及躲避。“师父,小心”阿春惊呼一声,忙上前将雨落护在身后,刹那间,只听嗡嗡声,一支长箭钉入石柱中,足有两寸。
雨落微讶,先有莫名的警示现有莫名的来袭,到底是一人的装神弄鬼还是两人的各有居心,可不管如何,她已不是往日的尚雨落,岂受他人所胁。雨落眼眸轻抬,阿春受意取下石柱上的箭羽,能从天雪门外射入此箭,且精准高随意掌控力度的人,定为罕见的高手,且内力深厚。要说世上使箭一二的人,东方绝自为第二谁敢称一,难不成东方绝不在清丰榆关?
雨落拿过箭羽,细细端详才发现箭身上刻有两排小字,眼中异诧转瞬平静,手上力道加重,箭已被折成几节,雨落面上平静道:“这定是东方绝使的诡计,欲要先乱其阵脚,再趁虚而入,你速去加派人手,定不能丝毫懈怠”见雨落处而不惊,眼中轻屑,阿春并未多想,忙应下退了下去。
静坐,思考,踌躇,雨落浑然不觉,指甲已嵌入了肉中。她千算万算,胸有成竹,却遗漏了整天闲玩在外的落飞。紧闭双眼,不去落飞绝无出路,去,她和宝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她确定,目前东方绝是不会动她分毫的。
雨落看向桌上的断羽“独往石林,归还爱弟;若告人知,后果需负”仍隐约可见。姐弟一场,已为亲人,岂能不救。
此事欲瞒过胥子义绝不可能,雨落只得在胥子义从药房出来之前出天雪门,一个时辰,那时她怕是已被东方绝带走了。雨落轻叹一声,鼻头微酸,虽近在咫尺,此时此刻,心中却十分想念胥子义。
西郊石林,离天雪门半个时辰的路程,杂石从立,雨落扫视四周,心中警铃,半分不敢松懈。由于天气灰蒙,远不可见,雨落走得小心翼翼,虽心知东方绝今日不会拿她怎样,然东方绝心性残戾,会不会对她孩子不利,心中无底。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背后沉厚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分疲惫,可这熟悉的声音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雨落都不会忘掉。
脚步顿停,雨落面上清润微微转身,清眸斜睨,含笑道:“看来你很了解我”
东方绝着褐色长袍,束玉石腰带,眉目俊朗,面上透着王者的傲然,富贵荣华却又让人看出几分灰落。东方绝双手负于身后,轻步上前,向雨落走去,双眼扫过雨落的肚子,利如箭,刺如芒,让人浑身不自然“你可知为请你来此,我废了多少心力,慕容云霜与轩辕若都派大量高手潜伏在天雪门外,要想进得了天雪门难如登天,可百密一疏,久观之下发现了闲散在外的落飞,天不弃我终成我大业”
雨落嗤之以笑:“那你就不怕他们随我来了这里”从初雨落便知慕容云霜轩辕若时刻知晓天雪门的状况信息,对于他们的暗中保护,雨落并不排斥,因他们都皆晓东方绝最终一定会着她下手,以作威胁,这是她更不愿所见。何况她的安然便是他们的安心,岂负,可再严防,也终有破绽。
东方绝袖袍一挥,头微仰,自信道:“天雪门是你花数年时间所建,定所知所悉。要想无踪而出,你绝有此能耐,何况你功夫不错,要有心,谁人发现得了天雪门走出了一人。等他们发觉追赶而来,也只会空一场”
“看来你查了我不少,费心了”
“你很聪明,冷静带恨的你睿智机谋,雷厉果敢,可不变的终究是你重情的心,为亲人爱人朋友所缚,这样的人注定会被其所累”雨落僵笑“可我从未后悔,即使是十年前,这些是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永远无法体会的”
东方绝不屑笑之,对于眼中只有权力的人,这些自是无法领会,更不会在乎。“看来还有一点,你还如以往冲动,仅凭几字你就贸然而来,就不怕落飞并没有被我所擒,是我骗了你,”
眼眸轻抬,眸中含笑,自信淡然,从容不迫“我知道你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心中没有十分把握定不会贸然而动。我能仅凭几字而来,不是我冲动,而是你知道这几字已足够使我相信,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东方绝大笑一声,双手轻拍笑道“原来你也很了解我”雨落冷笑一声,侧过身去,沉声道:“我弟弟在哪里”
仿若未闻,东方绝脸上意味,问道:“既然我们皆了解对方,那你猜猜,现在我心中何想”
雨落抬眸眼含冷意面无波绪“是依照承诺放落飞离去,还是杀了他掳走我,或许依你心性会选择第二种”东方绝不由深看雨落几眼,女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特殊需要罢了,他从不将之放在眼中,而今日他不得不对眼前的这位女子另眼相看,相见不过数面,而对于他的所思所想,她却是最为了解他的那个人。如今,他已明白几分,为何慕容云霜轩辕若都会沉溺于她,让一个男人爱的死心塌地,绝不取决于容貌。
独特的气质,蕙质的心思,无二的思想,连卓秋恋都远之不及,这样的女子不愧为倾天下。
“我思已决,即被你所知,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改变我的想法,救你的弟弟”
本以为雨落会气愤恼怒,却见雨落不以为意一笑,那笑带着自信又有几分轻屑“你我皆心知肚明,我死了,你只会亡国更快而已,只有我活着,你才能达到目的,不是吗?”
东方绝眼眸微眯,眼鹫如芒:“若是我不受所胁又如何?”
雨落眼眸轻转,语气刻意变缓“我一个妇人怎有能力威胁与你,我只是恳请你放过我弟弟罢了,这件事他本是局外人对任何人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不杀之恩雨落定会铭记于心,而我定会安分跟你去不生事端”东方绝心高气傲,不可一世,若与之相对不让,让他感到有失帝王之尊或有灰败之感反而会适得其反。以东方绝阴晴不变的性情为挽回容尊,即使你跪在地上给他磕头,怕也于事无补,若此刻给之一步台阶,他自会顺势而下。
东方绝沉默半许,双掌轻击,几人便架着五花大绑的落飞走了出来,而落飞待看见雨落那刻既惊又恐,顿时挣扎,口中呜咽。雨落心中一动,欲上前却又忍了下来,今日还好她来了,不然落飞怕真难逃一劫。
“放了他,不是你说服了我,而是不想让我的计划多生事端,这样的小事岂能坏了大事”雨落抬眸轻笑,不置一词,什么样的理由不重要,只要结果就好。
一人解开落飞身上的绳子,落飞便发了疯般的扑向雨落,哭喊道:“姐姐,你快走,是我连累了你,可若你被带走了,哥哥会疯了的,我也不愿”
见东方绝面有不耐之色,雨落面上肃然,轻喝道:“够了落飞,你屡不听劝,顽性不改,这便是后果,半分容不得人后悔。今日是我救了你,你想救回我可你没那本事,若你心有愧疚就给我回去,不要枉我救你之心。记住日后不要再让别人为了你,而深陷囫囵”
看着雨落离开,自己却无能无力,落飞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害姐姐落入最可怕的人的手里,想此心中恐惧,是他的顽性害了姐姐,落飞恼恨自扇两个耳光,心中暗想着雨落的话,再也不要让别人为了你,而深陷囫囵。他要变得强大,去保护姐姐。
落飞忽的站起身来,向天雪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雨落心中了然,此行定是去清丰榆关,他们会在那里等待即将到来的天盛大军。因为雨落,轩辕若会作何决定,不光是东方绝连她都不知道。可至少短时间内,轩辕若绝不会发动战争。
千分小心避及,到头来还是参与了进来。东方绝会拿她作何威胁或又何要求,退兵?相逼?雨落窝在马车上,心烦气躁。东方绝命人封了雨落的几处大穴,禁封了她的武功,怀孕快八个月已是行动不便,现在更无过余的力气,逃,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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