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苒早就把饭菜都烧好了,当下邵承志去卫生间洗澡换衣服,凌苒把邵承志带回的海鲜收拾斤冰箱,把菜放微波炉转转,汤热一下,碗筷摆好。两人坐下一起吃饭。
邵承志有点饿了,吃得狼吞虎咽。凌苒心疼他,频频为他夹菜:“喝点汤啊,我煲了半天的莲藕排骨汤。”
邵承志一面嚼一面对她微笑:“什么事这么不开心?”
“嗯,工作上的事。我建议竞标,今天那个投行的ceo来我们公司拉关系,常务副总好像对我有看法。”凌苒垂下眼睛,用个大勺子给邵承志舀了一碗汤。
“那为什么9点前一定要到家呢?”邵承志接过小汤碗。
这个不太好解释,凌苒支吾:“有个应酬。”
邵承志不吭声了,两人把饭吃完,凌苒收拾桌子,邵承志洗碗。收拾完后,两人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凌苒削苹果给邵承志吃。
“累么?”凌苒问。
“不累。”邵承志确实有点疲乏,于是侧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扶手,伸手把凌苒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十月底北京还不算太冷,两人在室内都穿着真丝的长袖睡衣裤。
凌苒整个人都趴在邵承志身上,,把脸埋在邵承志胸口,两手环抱住邵承志的腰身。邵承志温柔的抱着她,低下头,轻轻的亲凌苒的头发。
凌苒仰起头来,身体往上拱了拱,两人吻在了一起。邵承志感觉到凌苒今天吻得缺乏热情,似乎有点抑郁,但是也不点破。
两人反反复复的舌吻,凌苒开始不老实了,拉开邵承志睡衣的腰带,手从睡衣下摆伸进去,摸他的背部肌肉,慢慢的转到前面,摸他胸大肌和腹肌,邵承志中等身材,看起来微微偏瘦。凌苒也没想到,他全身肌肉硬得像铁一样,腹肌明显,还有人鱼线,于是每天晚上都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舌头在他胸口舔来舔去,有时还咬他胸大肌。邵承志没办法,只能让她摸让她舔让她咬,但是腰部以下的部位就不让她碰了。
“不要太得寸进尺。”邵承志每次都这么说。
“偏要。你是我的,你那个也是我的。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凌苒每次都耍无赖,直到邵承志没办法,扣住她手腕。
果然,过了会,凌苒手往下移,邵承志开始紧张,手伸下去轻轻扣住了凌苒手腕。凌苒甩了一下,如果邵承志不想让她甩脱,凌苒肯定甩不开,邵承志却放开了手。凌苒手继续向下,终于摸到了邵承志睡裤前面。
凌苒手掌轻轻一触,邵承志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浑身肌肉一下子紧张了。邵承志赶紧咬住了牙根,强忍,没敢动。凌苒抬起眼睛观察邵承志的脸色,邵承志羞耻,连耳朵根都红了,不敢看凌苒。凌苒继续隔着薄薄的衣料抚摸他,邵承志人开始微微发抖。凌苒一面看他的面部表情,一面慢慢的把手往他裤子里面伸。这下邵承志受不了了,哀求:“苒苒,别,求你。”
凌苒心想:别啥,你就应该补偿我。
凌苒已经把手伸进去,抚摸他的紧凑的下腹部,平坦又坚硬的肌肉。邵承志面现痛苦和羞耻之色,垂着眼睛,咬着牙关,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凌苒忽然把手拔了出来,又倒在了邵承志胸前,默默的两手环抱着他的腰。
邵承志平静了一会自己,柔声问:“今天那个投行的ceo,跟你说啥了?”
凌苒把脸压在邵承志胸口的睡衣上,半响无言,忽然直骨隆冬的扔出一句话来,简直是掷地有声:“叶翎约我晚上9点见面。”
邵承志忍不住背脊一挺:“哦。”
过了会,邵承志摸了摸凌苒的头发,怜惜:“今天真是难为你了。”
凌苒眼泪又上来了,觉得万分委屈,可问题是,自己在委屈啥?凌苒又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脸委屈,最后只能把脸埋得更深点。
邵承志手臂紧了紧,把凌苒抱在胸口:“第一次的拒绝最难,因为你还有不甘心。但是既然能够做到拒绝,就说明这事已经过去了。”
凌苒小声嘀咕了句:“过去个屁。”
邵承志笑了:“反正拒绝第一次后,拒绝第二次就容易的多。不过,像他那么骄傲的人,估计也不会开口约你第二次。所以你可能没机会再次拒绝他了,是不是不够出气啊?”
凌苒忽然发大脾气,“咚咚”的在邵承志胸口打了两拳:“骄傲个屁。他就是一个卖身求荣的软饭男,吃软饭也算了,还吃软饭吃到被踢出来了,被踢出来了也算了,他居然还想吃我回头草,而我居然被这么一句话,弄得一个下午干不了活呸,他就是个贱人,我就是个贱货。我真是恨透了这头食物链顶端的杂食动物,我也恨我自己。”
邵承志张张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嗯,不能叫他软饭男吧。只不过是,别人介绍他相亲,他对那个女孩的条件满意。然后两人相处之后,觉得彼此合适,就结婚了,但是婚后,又发现彼此并不那么合适,于是离婚了”
凌苒勃然大怒:“少来脸上贴金了,说得轻巧,你以为你这么轻描淡写两句,我就不丢人啦。呸。”
“我和他交往两年,他不肯跟我结婚,因为我出身不够显赫,不能好风凭借力,送他上青云;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找到让他飞黄腾达的岳父了,于是马上签字卖身。这条公狗卖身也算了,卖了还不忠。你知道他为什么被离婚吗?因为他嫖娼包养小姐,被公安局抓了进去,脸面丢尽。老婆受不了了,把怀孕6个月的孩子都打了,把他一脚踹出门。就这样,他还在想方设法跟他前妻复婚。然后我回国了,他还想回头来啃一口。这男人他妈的,说他是畜生那是在侮辱畜生。”
邵承志愕然,叶翎表现如此之精彩绝伦,大大超越他贫乏的想象力。邵承志有那么几秒钟,在自己有限的词汇量里面翻来翻去,找不到话来说。
凌苒又扑倒在邵承志胸前,欲哭无泪,精疲力尽。
过了会,邵承志理了理思路,定了定心神,轻轻的推推凌苒,两人在沙发上坐了起来。茶几上上有几个石榴,凌苒喜欢吃石榴又嫌去皮麻烦。邵承志用水果刀把石榴皮划开,把红宝石一样的石榴子剥到一个人造水晶小托盘里。这是两人周末逛街刚买的小摆设。
“凌苒,你觉得李兆这人怎么样?”邵承志一面剥石榴一面问。
“李兆,只见过一面啊。”
“就讲一下你对他的大致印象吧。”
“嗯,他,天才的政治动物,食物链最高的掠食者,尽管一无靠山,二无背景,但是前途远大,勿容置疑。”凌苒一面抓石榴子往嘴里扔,一面说。
邵承志微笑了:“对,他能力,技巧,野心,权力欲都够,唯一的缺陷就是无靠山无背景,30岁只混到一个副处,在市府里当一个小秘书。当然,从职位来说,30岁,就算是红二代红三代,也就只能是副处了但是如果他有一靠好靠,前途就会更有保障点,说不定可以早达。”
凌苒插嘴:“他还不够早达?不光是职位,就是权力影响力,李兆也够猛的了。我看他好像没有什么爪子伸不到的地方。想想他农村出身,一无根基,二无关系,完全靠自己钻营,就毕业到现在这么短短的几年总之,他,来日可期。”
邵承志微微一笑:“那么你认为他是不想找一个能让他平步青云的岳父呢,还是找不到一个能让他平步青云的岳父呢?”
凌苒一呆,她对跟自己无关的人,一贯缺乏钻研精神,第一次看见李兆跟他老婆,凌苒的反应是:又是一对帅哥配丑女,跟我爸我妈一样。凌苒觉得这没啥好奇怪的,因为美女也是嫁丑男的多嘛。
但是现在被邵承志一提醒,凌苒忽然想到了:“哦,是哦,李兆为啥要娶这么个跟他一样农村出来的老婆?长得还不咋地的。就算不找个有背景的,能帮他飞黄腾达的,那找个北京本地姑娘,家境殷实的,家里有房有车的,总是随便找吧。现在公务员多吃香啊,更何况还是北大硕士毕业的处级干部。”
邵承志一面给凌苒剥石榴一面慢慢的说:“李兆么,从中学时起,就是班里女生爱慕的对象。我没见过叶翎,但是我觉得,如果让李兆像叶翎一样,西装革履,一身名牌,他仪表上也不会比叶翎差到哪里去”邵承志看看凌苒。
“嗯,是,不会比叶翎差。不过不太一样,叶翎风度翩翩,气质冷峻,有点贵族气派。李兆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派头十足,虽然穿得那么差,但是即使是敬酒打哈哈都让人觉得这男人不容小窥。”凌苒思考着。
邵承志点点头:“李兆入北大后,又是学生会主席,又是演讲主力,整个一风云人物。虽然穷得叮当响,依旧有的是女孩迷他。他交过不止一个女友,但是这些都是学生时代的恋情,因为恋爱而恋爱,大家都是玩玩而已,没啥值得一提的,”
“一直到我们本科毕业那年。李兆保研,要换宿舍。平时我们都是暑假不回老家的,一方面是为了省路费,另一方面也是老家条件实在太差了,夏天又潮又热,蚊子铺天盖地,不如呆在学校宿舍舒服。但是那年我两都回去了,于是就有人给介绍对象。我那时根本没谈恋爱的打算,自然一口回绝。但是李兆却跟我们县现在是地级市了,我们县县委书记的女儿好上了,女孩那时在读自费大专,比李兆大两岁,长得有点矮胖。两个月时间,两个人打得火热,我真的没一点夸张,打得火热。”
“当时我劝过李兆,我们是不可能回老家的,女孩自费大专,是不可能离开老家的,所以他跟她完全是不可能的。但是李兆那时完全听不进去,跟我说:你有没想过,她爸爸是县委书记,全县的一把手啊。我说:那又咋的,他爸能给她解决北京户口,还是能给她安排北京工作?她到了北京,就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北漂,长得还不咋的。”
凌苒忍不住“扑哧”一笑:“真缺德。”
邵承志一笑:“是,因为我怕李兆跟她发生关系,所以真的没法措辞委婉。但是你知道李兆怎么说:可是在我们县,她老爸是no1。我要是跟她结婚,我爸在村里就会非常有面子,不光在村里,就是在整个县,人家都会说:这是x书记的亲家公。”
凌苒笑抽:“这下我明白了,什么叫光宗耀祖,这就叫光宗耀祖。李兆家十八代祖坟都在冒青烟了。”
“对,你可能不能理解光宗耀祖对一个农家子弟意味着什么。李兆一心走仕途,走仕途是没有钱的,他的个人生活质量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就手里有点权。但是他在北京混得再好,再有权有势,如果老家那里没人知道的话,他跟谁显摆去?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那他奋斗了半天,去哪里找满足。”邵承志说。
凌苒目瞪口呆,她贫乏的脑袋瓜过去真没想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邵承志叹了口气:“不过他倒不光光是为了这么点虚荣,他还有很实际的考虑,他那些兄弟姐妹,还有兄弟姐妹的孩子,都可以被照顾到,这是非常非常实惠的,比他娶北京高官的女儿还来得实惠。”
“嗯,这到是。只有娶本县一把手的女儿,才能让亲戚近水楼台先得月,别的手臂再长,也隔山隔水。”凌苒点头。
“我那时骂他脑抽了,居然要为这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的一辈子,他根本听不进去。人在利益面前的时候,真得鬼迷心窍,尤其当时他才22岁。”邵承志看了看凌苒,“我们都是人,都会受诱惑,年轻加上穷,就更容易在蝇头小利面前迷失。”
“不过,他总算听了我一点劝,没敢越雷池。女孩比我们年龄大,也比我们成熟,所以一直非常主动,包括邀请他一起去短途旅游,在小旅社里过夜。如果他做了,他就根本别想跑。”
“然后就是开学了,他回到北京,开始读研。离开老家那个环境后,他冷静下来了,开始考虑这么做值得不值得。于是只过了一个月,他就提出跟那个女孩分手。结果你知道怎么样,女孩翘课追到北京来了,在招待所里整整住半个月,一心一意要套牢他。他后来真的是看见那女孩就跑,有一回是从厕所窗户爬出的寝室楼,你没见他那个狼狈样。”
一想到李兆这么又高又帅又有男子气概的人被个女孩追得跳厕所窗户,凌苒忍不住“哈哈”大笑。
“女孩最终知道无望,回去上学去了。其实这种婚姻在我高中同学那里挺普遍的,那时大学生少,毕业回老家的更少。我那些考上三流大专的高中同学,毕业后回到老家,基本上都娶了县里芝麻官的女儿。现在都过得都很滋润。”邵承志说,“但是这样的婚姻明显不适合李兆。这场恋爱,嗯,不能叫恋爱,只能叫事件,给了李兆很多的反思。我觉得他经历过那次后,成熟了很多。他研究生两年,没再谈过女朋友。”
“李兆硕士毕业那年机遇非常好,他可以去企业,包括进国有银行或者进外企,但是他选择了去市府。刚进去的时候,管后勤的看不起他,因为就他一人是没任何背景,靠简历推荐信面试敲开市府大门的。总务科的故意刁难他,虽然集体宿舍明明有床位,却以毕业生第一年必须自行解决住宿问题为由,不给他分配宿舍。他不敢去争,只能忍气吞声。刚进市府的前6个月见习期,就基本工资,连工资性津贴都没有,300多一月,他还要吃饭,买两件衣服,所以根本没钱租房子住。开始他想睡办公室,但是这行不通,同一办公室的同事肯定不会乐意。那时我是研三,他就天天到清华来跟我挤一张床,整整一年,每天路上时间两三个小时。”
“但是李兆进市府后就半年,他上司的上司就特别赏识他,把他当自己弟子培养。如果那位主任有女儿,估计就要嫁给李兆了。但是那位主任没女儿,于是介绍了一个他朋友的女儿。女孩老爸当时是正厅级,后来升到了副部。女孩长得很漂亮,在银行工作,当时正在职的在北大读mba,各方面条件好得不能再好。李兆见她第一眼就动心了,回来就说要送样礼物给她当时我两全部家当加起来不到500元,离开下月发工资还有半个月,他花了480元买了瓶香水送给女孩,弄得我两足足啃了半个月的两毛钱一个的大白馒头。”
“李兆陷入了热恋,我怀疑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真正动心过的女孩。无论是女孩的相貌,女孩的自身条件,还是她的家庭条件,都对李兆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而且女孩还非常体谅他,因为他上司给介绍的时候,就已经把李兆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了,女孩家里人都知道李兆穷得叮咚作响。两人周末约会只去公园,免费或者最多几元钱的门票,吃饭只吃肯德基,或者大排档,看电影都不买零食。但是就这样的消费,李兆还是负担不起,上半个月约会李兆掏钱,下半个月,就得女孩付账。”
“两人谈了三四个月,李兆决定跟女孩分手。”邵承志说。
“哦。”凌苒虽然预料到了这个结局,还是哆嗦了一下,“他伤自尊了。”
“不光是自尊。”邵承志看着凌苒说,“李兆那时25岁,人已经非常老练成熟,思维缜密,谈吐做事都非常有分寸,所以那个主任才这么赏识他。李兆他,必须跟这个女孩分手,虽然他的感情,他的野心,他现实的经济压力都在诱惑他去赶紧搞定她,好少奋斗10年,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放弃,因为如果他们结婚,肯定是以离婚收场,而且会反目成仇,毁了彼此的人生,不如趁现在感情还不深,赶紧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凌苒看着邵承志,眼睛一闪一闪的发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在为李兆和那个女孩惋惜,有似乎是自己和邵承志在兔死狐悲:“你不是说女孩家非常清楚李兆的情况,而且女孩非常体谅他嘛。”
邵承志望着凌苒,微微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短期可以,甚至一直到结婚,可能都可以,但是时间长了呢?李兆走仕途,再怎么能干,他也得一步步往上爬。他能升得多快?35岁前当正处,40岁前当局长,或者平级调动,去当一个非直辖市的市长市委书记,够意思了吧,这还得一帆风顺才行。就算这样的早达,他老婆也得跟着他过十几年的苦逼日子。女孩条件好,在李兆熬资历的整个过程中,女孩家都得贴钱贴房贴各种社会关系。一贴贴十几年,这些都是只见付出看不见回报的。女孩还能十几年这么体谅他么?这得有个多么宽广的胸怀?”
“而且谁能保证李兆一定能爬得上去,他最终又能爬到一个什么位置。如果大家能看见未来,比如说,如果在马云师范毕业去当老师的时候,就知道他会成为亿万富豪,那么很多漂亮女孩都会愿意去嫁给他,哪怕最初几年必须跟着马云吃糠咽菜,忍受马云一次次创业失败。但是这世界上谁能预见未来?是,所有人都看好李兆,因为他身上政治动物的特征太明显,但是他到底是能爬到处级局级还是部级?千军万马都会死在处这个级别上。女孩家这样的条件,难道处处体谅他,就为了嫁给一个小处长?”
“好吧,就算李兆今后真能飞黄腾达,他老婆真能体谅他十几年如一日。那么李兆,他在家里能不稍微多让着多宠着老婆一点吗?他能处处说了算吗?他能不说话做事先看看老婆脸色么?吃人最短,拿人手软,他就算不真心感激老婆为自己的付出,也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一脚踢出门吧。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在家里听话点,顺着老婆一点,跟自己老家那里的人离得远一点?问题是他是这种人么?那么十几年下来,他们两各自会是个什么心态?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让彼此不变态。”
“李兆他真做不到低声下气,处处听老婆的,第一他不是这样性格的人,第二,他也没办法这么做。李兆爸妈跟我爸妈一样,都是农民,目不识丁。他家里兄弟姐妹8个,他是老小,除了他以外,兄弟姐妹没一个超过初中文化程度的,都还在村里,所以下面一堆的侄子外甥都需要脱离农村。他能不养爹娘么?他能不管外甥侄女的前途么?难道他娶了高官的女儿,自己过得风生水起,能让自己父母继续住土坯房,兄弟姐妹家有啥事他不闻不问,外甥侄女到北京来,他不让进门?如果他这么做,他还是人吗?但是他如果不这么做,他老婆受得了吗?”
“李兆没有办法,他只能跟那女孩分手。我想这是他这30年里面最痛苦的一个选择,分手的那天晚上,他整夜没睡,半夜里,我感觉到他在暗暗饮泣。这是我唯一一次看见他流眼泪,我吓得都没敢翻身,生怕被他发现我醒着。分手后一两个月,他下班后一句话都不说,每天晚上都坐那发呆再后来,我出国了。”邵承志看看凌苒,“凌苒,如果我收入跟李兆一样,我家庭情况跟李兆一样,我决不会来追求你。别说你,就是各方面条件比你差很多的城市姑娘,我都不会娶。其实这也就是李兆一直坚持叫我娶王霞的原因。”
凌苒有两秒钟无语。
“李兆很理智,也很果断坚毅。”凌苒想了想,又对邵承志微微一笑,“李兆跟你一样,能够对自己残忍。”
邵承志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们愿意?我们没办法。你不知道我们小时候,有多穷。我和李兆记忆里都没有童年,只有捡稻穗打猪草和吃不饱。你也不会知道,农村的教育条件有多差。我小时候同村的玩伴,别来说什么九年制义务教育,有几个能读完小学?一般读到4年级就结束了。要想离开农村,要想有个前途,就必须坚毅坚忍,否则就永无出头之日。”
“谁不想追逐本能的**,娶漂亮的老婆,抱岳父大人的大腿,快速打开上升空间,还到手一大笔嫁妆,迅速改变自己生活质量。这对一个男人,尤其是有野心又很穷的男人,是多么巨大的诱惑。但是李兆放弃了,因为他没办法。他并不是想放弃,愿意放弃,更不是清高,更不是骄傲,他放弃是因为他如果他跟那女孩结婚,婚姻和他的父母亲情,他必须放弃一头。他要么当fenghuang男,要么当白眼狼,或者当个更无耻的卑鄙小人,在利用完老婆后,一脚把老婆踹了。当然估计这条他还没办法做到,因为他走仕途,他没法离婚,但是不能离婚,只会让人性展现最卑劣的一面所以他只能跟那个姑娘分手。我想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真正的恋爱,一共维持了不到4个月。这场恋爱对他是场严酷的洗礼,从那以后,他彻底成熟了,再没有什么可以诱惑他的了。”
凌苒有两秒钟无语:“嗯,李兆很有品。这世界上多的是那种男人,只要有利可图,才不会去思前想后,先把便宜占上再说。靠老婆往上爬,爬上后离婚出轨,还转移财产,各种恶形恶状这样的男人,多了去了。”
邵承志微微一笑:“低档的人渣不在讨论之列。凌苒,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想一想,如果李兆没有7个在农村的兄弟姐妹,十几个各种年龄段的侄子外甥,即使他还是农村出身,还是一穷二白,他放弃那个女孩么?”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