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薛家表哥
薛氏见丈夫这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又想起前些日子女儿挨打的场景来,忙护住林琬道:“老爷,琬姐儿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她一向乖巧懂事,从不惹事生非的,又怎么会纵容手下丫头闹事呢想来是荃丫头看错了,错怪了琬姐儿。章节”
林成寅今天脾气难得的好,他见妻子误会了,忙道:“夫人放心,我不是来问罪的,玥丫头也说了,不再追究此事。”他一双黑眸闪了闪,喉结滚动一下,接下来似还有话要说,但似乎难以启口,他想说却又没说。
林琬只将父亲神色瞧在眼里,轻轻抿了抿唇:“那二姐姐的意思,就是说的确是琬儿纵容了画堂跟韶光,只是她素来大度,才不与琬儿计较的?爹,您是怎么认为的呢?琬儿就算再蠢笨,也断然不会做出伤害姐姐的事情来。二姐姐失足落水,琬儿吓得都晕厥过去了,二姐姐难道没与爹爹说?还是说,在二姐姐心里,从来就不念姐妹情分的。”
“玥儿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林成寅道,“爹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定然是你二姐姐自己失足落水了,跟你没有关系。”他顿了顿,琢磨了一下,又望向薛氏,“请了大夫来瞧,说是受了寒,我方才离开的时候,她还一直在咳嗽。哎,这孩子也是可怜啊,平时那么要强的性子,一旦病起来,也是怏怏的,哪里还有平时半点光彩。”
林琬道:“爹放心吧,二姐姐身子一向好,又是请的秦大夫,吃几服药肯定就大好了。”她抿了抿唇,幽幽转了话头,问起来,“倒是苏姨娘爹,苏姨娘养了这么些日子,身子也该是大好了吧?”
“我今儿来,就是说这事情。”林成寅望着薛氏,一脸情深的样子,当着小辈的面,也毫不避讳地轻轻攥住了薛氏的手,“瑛娘,苏氏的确犯了大错,不过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要不,你去老太太那里求求情,就别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吧,啊?”
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林琬一点不觉得奇怪,她只淡然道:“爹,请恕女儿说句不敬长辈的话,苏姨娘犯的可不是一般的错,她费劲心机想害的人是晁哥儿,是咱们二房的嫡长子。好在老天有眼,没有叫她的奸计得逞,若是当初她计谋得逞了,晁哥儿现在怕是就毁了。爹,您应该清楚,咱们二房若是没了嫡长子,这侯府的爵位,还能落在二房吗?”
林成寅被问得咽住,他本来就是压着脾气在说话,几乎是在讨好这对母女了。
可这丫头,怎么字字戳在人心上,她说出的话就是叫人听着不舒服。
“我在与你母亲说话,你一个姑娘家,插什么嘴。”林成寅终是拉了脸来,教训道,“再说晁哥儿这不是好好的吗,苏姨娘也得了惩罚,七个月大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她心里的痛,你一个姑娘家哪里懂。”
林琬早没将自己将来的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父亲身上,好声好气对他说话,那是礼貌,不代表她被逼急了不会反击。
“爹,您要是这样说,那女儿觉得,只将苏姨娘打发到庄子上去,这惩罚可不够。”林琬没有生气,也没有激动,只平静道,“苏姨娘可是自己亲口承认,是她自己故意撞在桌角上,这才将腹中胎儿给撞了下来。苏姨娘胆子真是大,不但耍阴谋想害了嫡子,还狠心地杀死了父亲的孩子,这样的恶毒妇人,难道不该直接赐一杯毒酒,了此余生吗?”
林琬没有惧怕,说话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仿佛在说着今儿想吃什么菜一般。
偏生林成寅被激得跳起脚来,可林琬说的没有一句话是错的,便是他再急,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瑛娘,你若是不愿意,我亲自去找老太太说去。”他早已黑了脸来,说罢重重一甩袖袍,大跨步往外面走去。
薛氏想喊住丈夫,却被林琬给拉住了。
“娘,爹这明显是伙着苏姨娘母女一起在欺负您呢,您做什么还要给好脸子看。”只在自己母亲跟前,林琬才表现出嫌恶的神色来,“娘,您平时就是太好说话了,这才叫某些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您以为爹真的会去找老太太吗?他亲自去说这事情,老太太少不得要打他一顿呢,让娘去做这里外不是人的事情,这阴毒的主意,肯定是林玥想出来的。”
薛氏叹息道:“她跟你爹相识,在娘之前,两人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所以你爹偏帮着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琬撒娇似的蹭到薛氏怀里去,娇滴滴唤了声娘亲,又说:“您是忠勇将军府的掌上明珠,您给侯府带来了利益,给爹爹带来了利益。可爹爹一边享受着您给他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偏宠苏姨娘,也就是娘您心肠好,要是换了别人,早耍手段好好将苏姨娘惩治一番了,还由得她在后院里面兴风作浪的。”
提到娘家,薛氏忽然想起来,也有些日子没有回娘家去了。
她望了眼林琬,忽然想起侄子薛平来,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琬姐儿,咱们明天一早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母亲带你回去孝敬孝敬你外祖母。”
林琬正要说这事呢,没想到母亲自己说出来了,她赶紧拍手称好。
心里想着,爹爹刚刚才说了要免去苏姨娘责罚的事情,母亲第二天就回了娘家,要是叫老太太知道了,才不会管爹爹答应不答应呢,肯定直接下命令将苏氏送到庄子上去。到时候,苏姨娘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第二日,薛氏母女去上房给老太太请了安后,就说了想回娘家看看的事情。
老太太素来不约束这些,没有不应的理儿,亲自吩咐喜鹊备了份礼物,让薛氏一并给她那亲家母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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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将军府内,一块平坦的草地上,老将军薛勇正手持长枪,与一位短打劲装的少年在比武。
老将军宝刀未老,两人过了数千招,他依然占据上风。
“嘿嘿,臭小子,你爷爷上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爷爷上战场打仗的时候,你爹还不知道在哪旮旯呆着呢,想赢你爷爷?下辈子吧!看招!”老将军一个直捣黄龙,一根长枪就毫不留情地朝少年刺过去。
少年身形十分矫健,反应也灵活,轻松就躲开了。
林琬跟在外祖母周太君身后,见外祖父又跟平表哥比武了,她兴奋地冲两人挥了挥手。
薛平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他扭头来看,就见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一脸笑容地冲他挥手,他不争气地就腿软了一下,然后差点被老将军的长□□中。
“平表哥,小心!”林琬知道外祖父找人比武的时候,从来都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方才真是好险,要不是平表哥身子灵活,怕是就要被外祖父的武器伤着了。
老将军手下依然不留情,一招招都快准狠,直将薛平往死了逼。
周太君见了,恨恨跺脚道:“这个老东西,下手竟然这样狠,瞧把平哥儿逼的。”她冲着祖孙两人喊道,“好了好了,一大早就在这里比武,这太阳都老高了,还不知道歇一歇?左右也比不出个胜负来,索性歇着吃点东西再比。”
老将军一听“比不出胜负”几个字,急了道:“是我让着臭小子,老子打过多少仗,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还能赢不了臭小子?”他一边打,一边吼,“看我使出看家本领来,打得你落花流水。”
说罢,还真是来了劲,招式更狠了起来。
“真是畜生啊!”周太君急得直跺脚,想上去偏帮宝贝孙子,却被林琬拉住道,“外祖母别去,依我瞧,表哥是打得过外祖父的。”
薛平耳力特别好,林琬的话自然是字字落入他耳中,也不知道身上哪来的力气,见那长枪再次扫来的时候,他举起手中弯刀挡住,大喊一声,用足力气去顶那□□,忽然“砰”一声响,老将军手上的长枪断了,老人家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祖父!”薛平赶紧收回武器,一个箭步就冲到老将军跟前,要去扶他起来。
老将军傻傻跌坐在地上,似是还没回过神来,他怎么可能输?而且还是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给这个臭小子!这要是传出去,要他往后的脸面搁哪里去?
“臭小子!”老将军大吼一声,然后拍拍屁股就跳将起来,脱了靴子就要打,“你敢赢我?谁允许你赢我的?你大伯跟你爹都不敢赢我,你竟然敢赢我。”说罢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疼得薛平捂着屁股嗷嗷叫。
周太君冲了上去,一把护住薛平,扭头道:“比你好又怎样?你那好胜的性子也该收一收了,都一把年纪了,在家没事就陪我种种花养养草,太平盛世的,比什么武。”
“你懂个屁!”老将军将靴子穿起来,黑着脸凶道,“老子一辈子都没输过,今天败在臭小子手上,传出去我这脸往哪儿搁。”他哼了一声,扭头朝薛氏跟林琬看来,立即换了副笑脸,“都是这丫头的错,要不是她,就臭小子也敢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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