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陆钰发怒
小小婴儿被一方锦布包裹着,那张小脸皱巴皱巴的,脸色呈紫红,眼睛也睁不开。し陆钰看着自个儿儿子,心里咯噔一下,本能觉得,就是因为慧儿闻多了麝香,所以他们的儿子才会生得这般丑陋的。
虽然不会嫌弃儿子长得丑,但如果是因为其它因素而导致他原本该漂漂亮亮的儿子变成这般丑,他自然不会甘心,也不会罢休。
他自认为是长得玉树林风,慧儿也是温婉可人国色天香,他们的儿子也该是最优秀的。
想到此处,不由又担心内室妻子的安危来,陆钰烦躁地不停来回踱步。
稳婆小心翼翼瞧着陆钰脸色,只觉得这位爷瞧着模样俊俏儒雅,可身上那股子戾气实在吓人。看得出来他此刻在为什么担心后,便清了清嗓子,:“爷,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副模样的,待得过个十天半个月,保准一天比一天好看,您无需担心。”
陆钰挑眉:“真的?”
“自然是真的。”林琬已经将文氏身上的伤口缝合好,此刻正打帘子从里屋走出来。
“慧儿身子如何?”陆钰见林琬跟秦大夫都出来了,赶紧上前一步,关切地问,“可是安然无恙?”
林琬道:“婶娘心善,是个好福气的,人没事,已经睡了过去。”
想着虽是暂且保得住文氏母子平安,可剖腹取子的法子毕竟是走险的,日后还得好生调养才是,若是一个不小心,伤口不干净,命随时就能没了。再者,文氏多少是伤了身子,而且身上留下那么一块刀疤,等她醒后得知,怕是会哭闹消沉一阵子。
“我进去瞧瞧。”陆钰等不及,已经抬腿大步往内室里面去。
文氏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怖,她的头发都乱了,湿漉漉搭在额前,此刻模样憔悴,哪里还有往日半点风采。
陆钰忍着心痛,将儿子抱凑到她跟前去:“慧儿,儿子一切安好,你也要早日醒来才好。”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兀自说起来,声音有些疲惫,也有些沙哑,“以前是我疏忽了,以为只要我不去争不去夺,咱们一家就可以快乐幸福地生活。可如今才知道,我的存在,就是对大哥最大的威胁。我不想觊觎世子之位,但大哥不信,可他要是不信我,可以直接冲我来,光明正大地冲我来,何故要这般待我得妻儿”
强忍着心痛说完一番话,陆钰抬手轻轻碰了碰妻子的脸,帮她理好鬓角散落的发丝。
“见你吃苦受累,真是比在我身上捅千百刀子还痛。”他眼圈儿都红了,声线也渐渐颤抖起来,“不过你放心,往后为了你为了咱儿子,我陆钰再不会缩着脑袋只低调过日子。既然大哥不顾兄弟情分”他微微愣一愣,“或许这件事情只是大嫂一意孤行,不过,既然大嫂能够破例开了园子请各家太太姑娘来赏花,想必是筹谋已久的。既如此,这个家她是别想再呆下去了,从此往后,咱们跟大房,也将势不两立。”
说罢,俯身亲吻文氏额头,然后抱着儿子起身。
林琬就站在门框边,方才陆钰对文氏说的话,她都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不免又想起前世来,前世的时候,陆国公府二房败得十分惨烈。
陆钰其实真的没有权欲心,他是标准的妻奴,只想好生宠着妻子捧着儿女过赛似神仙的快乐日子。奈何陆家老太太定要将爵位传给小儿子,便是陆大爷陆锋已经当了世子,可老太太非说,长子与幺儿年岁差得大,待得长子继承了爵位后,可以请封幺儿为世子。
她姑母陆夫人自然不愿意,到了最后,两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为了权势自私自利可以理解,但是她姑母这种伤及无辜的手段实在卑鄙无耻!连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们还能算是个人吗?也配继续活在这世上?
林琬米分拳攥得紧紧的,心中对林玥的恨,又加深很多。
陆钰抬眸望见林琬站在门边,眉梢抬了抬,只轻步朝她走来。
“你救了我妻我儿,便是我陆钰恩人,将来若是有什么可以帮得到你的地方,我陆钰义不容辞。”言罢,又道,“她害我,我明白,只你可是她亲侄儿,怎生会想将这罪名加在你身上?呵,有些人一旦面目憎恶起来,也是恶心得可以。”
林琬道:“深宅大院内,什么样的肮脏龌龊事情没有?叔叔之前没有提防,此番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往后定要护得婶娘母子周全才是。”又说,“姑母想对付的人自然是叔叔,不过,也气我不肯嫁渊表哥为妻,刚好此时有人暗中推波助澜,就合谋起来了。”
陆钰点头,表示明白。
见外边有人敲门的声音,陆钰冲林琬点了点头,而后将婴儿递给稳婆,这才拎着林琬的衣领去开门。
薛氏从陆渊那里得知自己闺女就在这间屋子里之后,已经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待得见陆钰气势汹汹地拎着闺女出来,吓得险些栽倒在地。
“琬姐儿。”薛氏定住叫住,唤了一声,已是朝陆钰扑过去,哭道,“你这是做什么?我闺女才这么点大,她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会起那种害人的心思?你快放了她,你抓得她那么紧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已经是用手去掰陆钰的手。
屋子里知情的几个人,早就被陆钰命人看好了,所以他们根本出不来,自然是泄露不出什么来。
陆钰一把将薛氏推开,好在力道控制得好,没有将薛氏推得跌倒在地。
她只踉跄几步,就被樊氏扶住了。
“二嫂,你可还好?”樊氏也是吓得一跳,虽然平时对薛氏诸多不满,但此刻,一家子人还是一条心的,见那陆二爷似是个疯子一样,她张嘴就刺道,“陆国公府的都是些什么人?还有没有待客之道了?一个大老爷们,怎生就知道欺负一个孩子?这还有没有王法?”
“老三媳妇,你先闭嘴。”林老太太早就沉了脸,她瞪了樊氏一眼后,朝陆钰走来,冷声道,“陆二爷,二太太可还好?”
陆钰对林老太太,到底是存着些规矩得,只回道:“万幸,还好好地活着呢。”
见幺儿对林老太太不够尊重,陆老太太虎着脸训斥道:“钰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又问,“那孩子呢?方才好似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我想进去看看都不行,你竟然还叫人拦着我!”
陆钰狠狠将林琬丢在地上,垂眸冷冷瞥着她,满脸的阴鸷。
“荃姐儿说,是这丫头故意害的慧儿,若不是有渊哥儿及时将秦大夫请来,娘,儿子此刻怕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他抿了抿唇,两眼猩红,“虽则慧儿此番人无大碍,但是儿子不能白白放了她,定要贵安侯府给个交代才行。”
林琬装作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那泪水汹涌而出,趴在地上抽泣。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那小胸膛也是起起伏伏,一抬起脸来,泪水早已布满如鲜桃花瓣般的嫩脸,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子还顺着脖颈往下流,一颗颗滴落在地上。
“是叔叔冤枉我了,不关我的事情,我没有。”她哭得肝肠寸断,既害怕又委屈地解释,“我当时是跟婶娘在一起,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婶娘突然就晕倒了。我还扶着婶娘回房呢,要真是我存心想害婶娘的话,我一定早就跑了的。”
陆渊见林琬实在有些可怜,不由站出来道:“小叔,这事情怕是”
“渊哥儿!”听陆钰说文氏母子无事,陆夫人心中本来就不开心,但想着,能将这臭丫头对付了,也是一桩美事,可自个儿儿子却出来捣乱,不由臭着脸道,“这事情自有两位老人家秉公处理,你一边呆着去。”
“是啊,哥,当时婶娘晕倒的时候,就只她在身边,不是她会是谁!”陆荃风风火火地闯将进来,她一身红衣似火,像是一只骄傲的火凤凰似的,走到林琬跟前,一把将她拉站了起来,然后动手开始搜她身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薛氏见状,立即扑过去,要阻止陆荃。
陆荃早已将林琬藏在袖子中的那只装有麝香的荷包拽了出来,一脸得意地举着那只荷包,在众人面前绕了一圈道:“你们瞧瞧,这就是证据!你们看看上面的花样,可不就是出自她的手么!这就是她的东西!”
见陆荃如此蠢笨,林玥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
将证据拿出来就是,大家有眼睛会看,何故说那么多废话?真是说多错多。
林老太太板着脸对陆荃道:“荃姐儿,再怎么样,琬姐儿也是你表姐,你没有资格搜她的身子!”又走到她跟前,将那只荷包拿了过来,仔细瞧了瞧,不由一愣,随即望向林琬,“琬琬,你怎么解释?”
林琬道:“祖母您要信我,孙女是遭人陷害的,我也不知道这荷包怎么就到了我这里。”又说,“更何况,婶娘只跟孙女呆在一起一炷香的功夫不到,就算闻得孙女身上这麝香,也是不至于这般的。”
她轻轻抬眸,目光静静在一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在陆夫人脸上停住。
“婶娘的屋子里,有股子麝香味儿,早有人设计欲害婶娘了。”见陆夫人脸色倏地一变,林琬轻轻收回自己目光,继续道,“若是不信的话,祖母您可以进去看看。虽然屋里调的香可能早差人换了,但是,既然之前点过,肯定是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又悄悄望了陆夫人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轻声道,“比方说,在地上留下香灰。”
陆夫人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她十指倏地攥紧,想着,若是局败,就将林玥这丫头推出去。
可那边陆渊却不理会道:“慧儿此刻正在休息,我不许人进屋子去!”
闻得此言,陆夫人悄悄放下心来,忙打圆场道:“不若这样吧,现在天色已晚,府内又还有不少客人,不若先让丫鬟带着嫂子跟琬姐儿去客房歇息一晚上。待得儿媳将客人应付了,明天再好好处理此事,到时候,想必弟妹身子也好些了。不知道二弟觉得如何?”
陆钰恭敬朝陆夫人抱拳:“如此,便有劳长嫂了。”直起身子来,又说,“这丫头是嫂子娘家侄儿,原本小弟不该如此,不过,嫂子也是知道的,慧儿乃小弟心头之肉,谁要是敢害她半分,小弟是不会轻易饶恕的,还请嫂子见谅!”
陆夫人心内满意,面上却是露出难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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