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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说罢,姜芙便站起身子来,摇曳身姿若蒲柳一般,盈盈朝姜侧妃福了身子,又冲赵靖点了点头,方才退下去。

  待得姜芙离开后,赵靖屁股挪了挪,坐得离姜侧妃更近了些。

  “母妃,这是怎么回事儿子怎么瞧着小姨神色似乎不太好。”赵靖身子稍稍侧着些,一脸不解地望向坐在高位上的姜侧妃,而他自己面色也不十分好,眉心高高隆起,“母妃,小姨跟吴二爷的事情,怎么说”

  姜侧妃端起一旁的茶水来抿了一口,润了润,这才道:“在滨城,她见到二公子了,怕是见二公子美姿仪,比吴家二爷要好,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说罢,放下茶盏,但见儿子颇为疑惑地望向自己,这才道,“二公子离开仪州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但你小姨跟他年岁相当,两人也是一处玩了几年。当初若是二公子不去上京为质子,此番”

  后面的话姜侧妃没再说,但心中也是十分遗憾的,这阿芙打小就喜欢赵邕。

  可这二公子从小性子就有些冷,纵是阿芙厚着脸皮往他跟前贴,他也是爱答不理的。后来长到十岁被王爷送去了上京,阿芙着实伤心好一阵子,原已经渐渐忘记他,开始将目标转向吴家二爷了,偏生这个时候他回来了。

  不但自己回家来,陛下还给他赐了婚,带了个林氏回来。

  这个林氏,自己还没有瞧见过,不过,就凭她人还没进仪州,而能将名声打到仪州来,就有些手段。再者,阿芙跟靖儿与她言语较量,回来都说占了下风她倒是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女子,这般厉害。

  赵靖颇为聪慧,听得姜侧妃这般说,心中已经了然。

  “母妃,就算小姨再如何中意二哥,毕竟二哥已经成亲,总不能叫小姨给他做小,岂不是太委屈了小姨。”赵靖一本正经道,“其实孩儿觉得,吴二爷实在不错,小姨有手段,将来定能够将吴二爷攥在手中。更何况,依儿子看,虽则吴二爷跟大姐定了亲事,吴二爷未必就是心甘情愿娶大姐的。毕竟,是个男人都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大姐实在”

  他想了想,下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确。

  姜侧妃笑道:“好了,你小姨的事情你也别操心,你的心思,我明白。”又道,“今儿是二爷的大喜日子,其他兄弟都在外面应酬贵宾,你总呆在我这里也不好。”

  赵靖喝了口茶,连忙起身,朝姜侧妃抱了拳就往外走去。

  ~~~

  林琬简单吃了点东西,又让画堂打了热水来替她将脸洗了,而后便先躺在床上睡下。

  赶了半个月的路程,舟车劳顿,早累得骨头都软了,此刻终于到了仪州,她脑袋沾了枕头就睡得熟熟的。

  赵邕忙完应酬回来,见妻子已睡下,忙阻止欲要唤醒妻子的丫头,自己先去净室沐浴。

  从净室出来,只穿着件玄色镶着金边的中衣,挥退了候在室内的一众丫头,而后举步朝床边走去。

  中衣简单搭在身上,动作间,露出里面弹而紧实的胸膛,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他只笑着将熟睡的妻子轻轻抱进怀中来。想用力去抱,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害了她好觉,便只能轻轻拥着,下巴抵在她头尖,让她脑袋枕在自己健硕的手臂上,以此让她睡得舒服些。

  林琬心中存着事情,虽则累了睡得香,但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后左右望了望,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但抬头见丈夫唇角含笑正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时候,她也笑了,而后撒娇地朝他伸出双手来,紧紧环住他脖子。

  “怎么了成了亲,反倒像个孩子了。”赵邕坐在床沿上,腰杆本能挺得笔直,但见妻子一双小手朝他伸来,他头低了些,也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头捧着她头,眸中装着满满笑意,“还想睡”

  林琬脑袋有些沉,但是却睡饱了,她耷拉着眼睛摇头。

  赵邕换了个姿势抱她,像是抱着个小孩一样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一手枕着她脑袋,一手搂着她腰肢。

  “既然不困了,就别睡了,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赵邕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句话,他喉结滚动了下,黑眸不由自主一直盯着妻子的脸,但见卸了妆容的妻子越发娇美可人,他凑唇在她脸上亲了亲,大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笑着道,“起来吧。”

  林琬又赖在他怀里躺了会儿,这才慢悠悠睁开眼睛,然后坐起来。

  赵邕黑眸锁在她脸上,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去解她领口的扣子。

  解完领口一粒扣子后,顺手摘下她的钗环,让那一头黑发落下。

  林琬有些紧张,呼吸渐渐急促,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虽则她有前世的记忆,这种床笫之事,她也不是头一回体验了。可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而他则是常年习武的儿郎,男人在床上一旦凶狠起来,就是一头野兽,总是停不下来。

  赵邕的本事,她领教过,所以本能有些害怕。

  这副身子还娇弱,怕是经不得那般揉搓,想到此处,林琬娇喘道:“一会儿你我要是不让你继续,你至少得轻点。”

  赵邕抬眸,手上动作也稍稍顿住,而后笑了笑,又继续手上动作。

  “这是婚后夫人给为夫下的第一个命令,为夫一定遵从。”赵邕嗓音醇厚,如一杯上好佳酿,他应了一声,而后将高大的身子凑到她跟前,随后帷幔落下,屋中灯火摇曳,却只见男子高大身影起起伏伏,随着时间推移,那起伏的身影也越来越快。

  直到灯火落尽,更深露重,帷幔中的两人才将歇下,渐渐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琬心中藏着事情,睡得并不安稳,再加上前一夜被丈夫折腾得厉害,所以第二日一早天才灰蒙蒙亮,她就惊醒了。

  眼睛睁开,身子却动弹不了,此刻她整个人都被丈夫圈在怀中。

  赵邕一整夜都是怀抱娇妻,倒是睡得安稳,林琬醒来悄悄打量他,见他唇角眉眼皆含着笑意,不由皱了皱鼻子。

  他倒是舒服了,拉了帷幔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有些忘了自己的命令。

  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都疼,林琬越发苦着一张脸。

  赵邕虽则一夜好眠,不过打小习武,自当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方才林琬醒了的时候动了下身子,他就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在装睡罢了。

  见妻子又掐他手臂又捏他鼻子的,还时不时朝他脸上吹仙气,赵邕只觉得忍不住,一个翻身就将娇妻压在身下。林琬没想到他竟然醒了,直接傻了眼,呆呆愣了片刻后,开始笑着耍赖道:“你做什么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说完别开脸去,自己没忍住,先笑出了声。

  赵邕感受着身下之人的娇嫩,贪恋的吮吸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甜香,只觉得整个心房都被填得满满的。

  从此他就是有家的人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人让他宠让他疼,也有人管着他关心他了。如今娶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妻,将来心爱之人还会给自己生儿子生闺女,自此往后,他将一辈子都是个幸福的人。

  闺房之乐,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闺房之乐了。

  赵邕从小到大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开心过,他只仅仅将人抱在怀中,好好疼了一番,才不依不舍地松开。

  林琬伸手撩开帷幔,看了眼外面,见天色不早,忙按住丈夫的魔爪道:“得起了。”

  说罢,也不再管躺在床上的男人,直接朝外面唤道:“画堂,打水进来。”

  画堂跟韶光作为陪嫁大丫头,两人昨儿晚上就睡在外间,昨儿晚上内室的一切动静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听得主子唤她们,两人对望了眼,脸又都红了。

  画堂稳重些,先应了一声,然后连忙朝韶光使眼色。

  林琬此番远嫁仪州,两个陪嫁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另还有八个三等丫头,以及四个陪嫁妈妈。陪嫁的一应庄田铺子都有陪嫁的管家在管着,倒是不必她操心,她只等着年终的时候收钱就好。

  她的嫁妆,多半是母亲薛氏的嫁妆,最多林家再添一些。

  但是林家本来底子不厚,家中姑娘小爷未有成亲的也多,就算补再多,也是抵不上薛瑛嫁妆的一成。

  与林成寅和离后,薛瑛便将所有嫁妆带回了娘家,一大半给了闺女,剩下来的一些打算等儿子成亲的时候贴补给儿子。薛瑛也是家中独女,她的嫁妆也是当年周老太君从娘家带来的,再加上薛老将军拼尽半辈子给闺女攒着的钱财,数目有多少,林琬心中也没个数。

  洗漱完毕,待得画堂将嫁妆单子呈送过来给她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富得流油。

  赵邕穿戴好衣裳,见妻子只顾低头一个劲看嫁妆,便挪步走了过来,瞄了一眼,故意酸酸地道:“这么多好东西,往后为夫怕是得靠你养了。”

  林琬立即凑了过去,抱住他道:“你听我话,我就养你。”

  “你倒是想得美。”赵邕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也顺手揽着她,两人并肩往一边坐下,语气颇为有些凝重,“琬琬,为夫怕是不会在家多呆多少日子,过不几日,怕是要披甲上战场去了。”

  他黑眸深深烙在她脸上,眼中有着愧疚与自责,但更多的是不舍。

  林琬心中自然有不舍,但也明白,她的丈夫是仪王之子,此番突厥压境,便是新婚燕尔,也得保家卫国。

  他是军人,就得以国为重,以民为重,那些个小儿女心思,有时候不得不压在心中。

  再说了,若他真是个只知呆在闺房中陪妻子赏花绣鸟的纨绔公子,她还瞧不上呢。

  “你不必内疚,也别担心我,我在家会好好照顾自己。”将脑袋靠在他胸膛,双手把玩着他腰间系着的玉佩,轻声道,“索性崇门关距离仪州不远,我要是想你了,就骑马去看你,也方便。”

  赵邕沉声应了一声,手臂稍稍用力,将妻子抱得紧紧的。

  画堂立在一旁,看了眼外边的天,纵是不忍心打扰姑娘姑爷,也不得不上前来提醒道:“二爷,二夫人,时间差不多了,该是去上房给老太妃跟王爷王妃请安的时候了。”

  ~~~

  上房内,庄淑太妃坐在正中央,仪王殿下跟王妃分别坐在太妃两边。

  仪王赵乾不惑之年,美姿仪,身姿伟岸,穿着身藏青色长袍,越发衬得面容俊朗,精神抖擞。

  赵家兄弟几个,除了三爷赵靖容貌几分随姜侧妃外,旁的大多都随了仪王。

  个个生得英姿勃发,高大伟岸,通身贵胄之气,仿若与身俱来。

  旁边仪王妃曹氏中上姿色,与仪王差不多大的年岁,略微有些丰润,整个人也都是处于发福的状态。她见一对新人尚且还没有来请安,颇为有些不安,本能朝仪王那边看了眼,但见丈夫依旧神色淡定,她心下才稍稍松了口气。

  底下王氏将一切瞧在眼中,笑着道:“定是昨儿晚上几个兄弟闹酒闹得厉害了,害得二弟跟弟妹一夜都没睡得好觉,所以这才起得迟了些。”

  姜侧妃就坐在曹王妃下边,听得王氏的话,也笑着附和道:“是啊,二爷多年未有回来,想来跟兄弟们都生疏了。这一回来就娶了位夫人回来,兄弟几个自当要热闹热闹。不过,除了靖儿,下面的爷都还小,怕是也闹不起来。”

  王氏道:“是明王叔叔的儿子赵德兄弟,听说之前在上京的时候跟二弟关系不错,此番跟着来仪州做客,住不多久就要走了,下次再见无期,心中也有诸多感慨吧。”

  姜侧妃撇了撇嘴,没回王氏的话,只将目光落到仪王身上,笑着道:“芙儿年岁与二爷相当,小的时候,两人关系可好了。如今二爷回来,最高兴的就是芙儿,昨儿晚上她还跟妾身说呢,说这二奶奶是个极为了不起的人,才得小小年纪,便就能做出这么多叫人意想不到得事情来,实在是叫人欣赏。”

  听姜侧妃提起姜芙,仪王目光在堂中搜寻一番,没见到人,蹙眉道:“芙儿人呢”

  姜侧妃正等着他问这句话,忙低下头说:“王爷莫要怪罪,芙儿昨儿晚上病倒了,妾身实在担心她身子,便叫她歇着去了。”

  仪王道:“这个孩子虽然打小身子不好,可近来不是调理得不错吗怎生又病倒了。”

  姜侧妃咬了咬唇,极力忍住眼眶中泪意,只安静坐在一边,不言语。

  仪王等了半日没等到回答,便朝姜侧妃望去,但见美人垂泪,不由冷了脸,关切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底下赵靖站起身子来,抱拳道:“父王,虽然近来小姨身子调理得不错,可大夫一再交代了,受不得寒。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更是吹不得冷风,只要寒气侵体,必将大病一场。小姨也不是故意不来见新嫂子的,只是”

  仪王道:“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芙儿的身子重要,还是赶紧请了大夫来瞧瞧。”

  赵靖道:“已经请了一直为小姨瞧病的马老大夫,昨儿晚上来马大夫还好生谴责了她没有按着他说的去做,险些要了半条小命。”

  “竟然这么严重”仪王又望了姜侧妃一眼,但见爱妃泪眼汪汪实在可怜,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靖正要回话,外头有婆子跑进来报说,二爷跟二夫人来了。

  仪王朝赵靖摆了摆手,而后笑着望向次子跟次儿媳妇,远远瞧着两人并肩携手走来,只觉得是眼前一亮。

  子都一转眼也长这么大了,数年如一日,他还清晰记得送他去上京那日的情景。

  当时他走的时候才十岁,如今转眼间都七年过去了,他已经十七岁。

  听母妃说,这孩子在宫中吃了不少苦,很多次险些丧命,亏得他命大,这才一次次有惊无险。

  站在面前的儿郎,高大伟岸,瞧着,似是比大郎还稳重一些,仪王满意地点头。

  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再落到媳妇林氏身上,女孩子年岁尚小,个子不高,脸模子也还没有完全长开,可瞧着也是冷静稳重的。昨儿听母妃说了,这林氏几次三番救子都于危难之中,而子都也救了她几次,是难得的缘分。

  庄淑太妃实在喜欢林琬,方才听着那些人说话,她只闭目养神。

  此番见林琬来了,连忙笑着朝她招手,拉着她手上下看,但见她白皙的嫩脸上有着两抹红晕,打趣道:“昨儿晚上二郎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欺负你狠了些,你且告诉祖母,祖母定不轻饶他。”

  见老太妃说话了,一屋子人都笑意盈盈跟着答话,自当也都高看了林琬几分。

  只是姜侧妃,一双美目上下扫视了林琬一遍,但见她虽则貌美,但不过还完全是个孩子模样,就有些轻看她几分。

  再厉害再嚣张如何才那么点大,又能作什么妖。

  小夫妻两人给长辈敬了茶,又一一认了人,送了见面礼后,才坐下来。

  屁股才将沾上凳子,林琬悄悄打量了姜侧妃片刻,忽而轻声道:“王爷,方才媳妇进门的时候,听说有人病了,可是真的”

  庄淑太妃笑着答道:“可不是么,姜侧妃的妹妹病了,王爷正关心着呢。”

  林琬起身朝上位福了下身子,又落座道:“媳妇略懂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得上忙,既然侧妃娘娘这般担心自己的妹妹,媳妇想去替侧妃娘娘的妹妹把个脉。”

  姜侧妃闻言立即忘记了哭,脸上表情也有些僵住,连忙拒绝道:“这怎么使得,已经有大夫来瞧过了,现已睡下。”

  林琬道:“睡下没关系,我只是去号个脉,惊扰不到人的。”她一直微微低垂着脑袋,表情十分真诚,态度十分诚恳,“方才见侧妃娘娘担心,又说吹了冷风,该是病得不轻。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送芙姑娘的,若是能够治好她的病,也算是送给她的一份大礼。”

  闻得此言,姜侧妃脸色越发不好,忙道:“你是新人,那病房多晦气,哪里好叫你头一天见长辈就去那种地方呢,实在是不合礼数。”

  “这有什么不合礼数的”老太妃笑眯眯望向姜侧妃,“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所谓的礼数重要你既然是她姐姐,此番妹妹生了病,就该需要多关心关心一些。还有,既然知道那丫头吹不得冷风,你却还叫她追着娴儿去滨城,到底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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