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后宅汀兰院出了这样一桩丑事,前面的人却是丝毫不知晓,当然,老太妃的寿诞,自然还是要继续的。姜芙被关押进了一间柴房去,曹王妃打算过了今日,再暗中命人将其送走。庄淑太妃离开汀兰院后,打发了人去王氏那里,让她好生招呼客人,她则领着林琬跟赵娴回了自个儿院子。
回去之后,庄淑太妃挥退了一应下人,这才正色道:“你们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琬与赵娴对望了一眼,赵娴嘿嘿傻笑着朝庄淑太妃走近,撒娇道:“还是祖母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其实是二嫂子布下的局。”她见姜芙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自己也不必再嫁给吴道友那个负心汉了,十分开心,只亲热地挽着庄淑太妃手臂,“祖母,二嫂说了,那吴道友不是我的良人,我就不想嫁给他了。”
“你们两个,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庄淑太妃沉着脸,忍不住伸手使劲戳赵娴脑袋。
要说起来,这件事情的确是闹得太过,好在没有出什么纰漏,万一方才要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整个事情走向肯定都会有变。更何况,这个计谋,对于整治姜氏姐妹跟吴道友来说,算是较为上乘的,可对于整个王府来说,却不能算好。
林琬一心只想着报私仇,自当是没有将整个王府的利益放在眼里,故而走到今天这步。
现在事情已成,再静下心来好好想了想,的确,虽则此番这桩丑闻被封锁住了,但不排除会有知情小人将事情肆意传出去。到时候,再添油加醋些,混淆视听一些,那些老百姓自当就会认为仪王殿下乃是风流好色之徒,难以委托天下重任。
所谓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仪王这场硬仗还没有打,就先输在民心上,实在不妥。
更何况,此番吴夫人亲眼瞧见了是自己儿子做错了事情,所以才会这般打骂吴道友。万一回去之后,细细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劲,再觉察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来,怕是吴家与仪王府的关系也会随之一并破裂。
不过,林琬又细细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想,就算这桩丑闻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若是吴道友没有那觊觎王爷女人的心思的话,这丑事也成不了。说起来,千错万错,当然就是姜芙与吴道友的错。
若两人真是清白的,便是她林琬再如何布局,猎物也是跳不进去的。
到时候,就算事情真相浮出水面去,吴夫人最恨的也定当是那个毁了她儿子前程的姜芙,而不是她这个只是为了筹谋将事实真相摆到众人跟前的布局者。更何况,她只是叫应该知道的人知道了真相,至于不该知道的人,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若到时候真闹得满城风雨的话,定然是府中出了奸细,还可以趁机一石三鸟,既除去姜氏姐妹,又解除了娴儿与吴道友婚约,还能够借此机会好好查看一番,看看这府中到底谁是奸细。
这般一想,林琬上前一步,细细将事情原委都与庄淑太妃说了。并且,也相应分析了事情利弊,以及接下来需要做的应对之策。
林琬道:“不是孙媳妇疑心重,只是,如今年关在即,而孙媳与夫君的亲事也过去这么些天了,府上住着的其他三位王子却丝毫没有要离开仪州的意思。不管他们以前与夫君关系如何,虽说在皇宫的时候,四人共同的敌人是太皇太后,可此番既出了皇宫,而如今天下形势又这般严峻,四王互视为敌,而王府又怎能让敌人之子留居太久。”
她静静想了想,又道:“孙媳觉得,此刻倒是一个好机会,暗中对三位王子多加盯梢,看看到底谁与府上之人有来往。刚好,也可以趁此机会抓住府中的奸细,让那位王子给带回去,也算是打了某位王爷的脸。”
庄淑太妃听了之后,轻轻点头,只觉得事情刻不容缓,而后立即唤了丫头进来,让其去前院将王爷请来。
之后,又肃容对林琬与赵娴道:“你们两个也累了,先都回去歇着吧。”
知道老太妃找仪王殿下有要事商议,两人倒是懂事,只乖乖应声退下。
林琬近日来都劳心劳神,可谓是心力交瘁,此番大功告成了,自当是一下子放松许多。原本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身子就会有些不舒服,出了老太妃的院子门后,她觉得有些困乏,便对赵娴道:“娴儿,你自己去玩吧,我想回去歇着了。”
见赵娴明显一副开心的模样,林琬又嘱咐道:“娴儿,你此刻情况,也是不适合再去应酬那些夫人姑娘们的。算了,你与我一道回去歇着吧,我必须得时刻看着你才放心。”说罢,就去抓赵娴的手。
赵娴越发喜欢跟林琬一起玩儿,经此一番,她甚至将林琬看成了救命恩人。
“二嫂,我知道,我应该装作伤心的模样。不过,我心里高兴,真的装不出来啊。”赵娴蹦蹦跳跳跟在林琬身后,像只麻雀一样,啰嗦得很,“二嫂,你跟我二哥是陛下赐婚的,可我瞧你们这般恩爱,好生羡慕啊。哎,此番与吴道友的亲事算是不成了,可也不晓得,接下来父王会将我指给谁。”
“天底下像是我二哥这般好的男人,怕是少见,二嫂,你真幸福。”
林琬冷冷朝她望了来,赵娴立即眨了眨眼睛,一把抱住林琬手臂,笑着说:“天下像二嫂这样好的女人也少见,当然啦,我二哥也是个有福之人。”说完后,又开始忧心自己未来,噘嘴道,“要是我的夫君我能够自己选,就好了。”
林琬到底心疼赵娴,回了院子后,就拉着她坐下来,认真与她说话。
“娴儿,你放心吧,嫂子既然帮你退了吴家的亲事。往后自当也会助你择一个真心对你好,且你也真心愿意托付终身的人。”林琬拍了拍赵娴手,笑着说,“只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出现,万一要是一直不出现,你岂不是要等成老姑娘?”
赵娴拍胸脯:“一定要能够打得过我的,还要心甘情愿陪我天天练武的,必要的时候,还得故意输给我哄我开心。”她咧着嘴巴笑,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又凑近林琬一些,“要求其实也不高啦,哦对了,还不能对我三心二意”她鼓起腮帮子,板着小脸,极为认真的模样,“认清了吴道友之后,我现在最讨厌他那样的人了。”
“你放心,既逃出狼窝,嫂子又怎么会再眼睁睁望着你跳进虎穴呢?”林琬保证。
赵娴开心,忍不住又要夸赞自个儿嫂子道:“二嫂你真厉害,略施手段,就一并打倒那么多人。你快教教我,往后你跟二哥不在我身边护着我的时候,我也要像你这样,只动动脑子,就大功告成了。”
“教你一起胡闹,是吗?”
正当姑嫂两个凑在一处聊得开心的时候,冷不丁,一道清冷入骨的声音传进来。
两人自当是都辩出了声音的主人,背脊一僵,而后本能立即扭着脑袋望向门口。此刻,赵邕一袭玄色镶金丝线锦袍,金冠束发,正沉着脸背负双手站在门口。门帘还在晃动,外面丝丝冷风钻了进来,姑嫂两人都忍不住打哆嗦。
林琬呆呆愣了片刻,而后面上挤出笑,主动穿起鞋子来就猛地扑进自己丈夫怀里去。
倒是也不避讳赵娴还在,只伸出双手紧紧抱住自个儿男人精瘦的腰,仰起脑袋,关心道:“相公,今儿老祖宗寿辰,你应酬客人累着了。来,妾身给你揉肩捶背。”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没有动作,只尽量保持面上笑容到位。
赵邕垂眸望着娇妻,不知为何,方才来的时候的确怒火中烧,此刻见到她,那股子火气无端就没有了。忍着想要伸手抱住她的冲动,赵邕只睇了妻子一眼,而后大步往榻前走去,撩着袍子坐下,而后才又抬眸看着两人。
“娴儿,我有话与你嫂子说,你回自个儿院子去。”赵邕冷声命令。
“得令”赵娴脆声应着,而后以风一样的速度,转身撒腿就跑。
她想着,二哥待二嫂多好啊,肯定不会怪她。可自己就不同啦,二哥打回来之后,常常训斥自己,有些时候,莫名其妙就会冷着脸教训自己一顿,她都觉得委屈。又想着,有人疼真好,大哥疼大嫂,二哥疼二嫂,是不是将来自己嫁人了,夫君也会疼自己呢?
这样一想,她又骂了吴道友几句,觉得他原本还算是棵好树苗,不过后来长歪了。
歪脖子树她才不要呢,她将来若是寻夫婿,一定要寻个如两位兄长一样会疼老婆的人。
心中打定主意后,赵娴麻溜滚回自己院子去,也是累着了,回去沾床就睡着了。上下眼皮子才将粘上,她就开始做梦。说是梦,其实倒也不是梦,不过是梦到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罢了。
她梦到了薛三,那个冤枉她盗马,并且还丝毫不怜香惜玉的人。
之前打不过他,不过,在梦中,剧情完全是反转的,她长剑挥舞,将薛三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还从来没有打得这般爽快过,赵娴来了劲儿,躺在床上,手脚乱挥舞,一边打一边哈哈大笑,显然是魔怔住了。
闻得动静的丫头赶忙跑了进来,见状,狠狠呆住。
之后,便有人将事情说到了曹王妃那里,说是大姑娘魔怔住了。
是以,赵娴口中大声喊着的一个名字,叫曹王妃听到了耳朵里。
薛三,乃是忠勇将军府薛老将军嫡幼孙,也是鸣城留守薛宽幼子。曹王妃蹙眉望着床上的闺女,心中自当有了一番计较,想着,此番娴儿跟着邕儿去望城,想必是在望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否则的话,娴儿也不会这般,好似与这薛三爷有些瓜葛。
这般一想,曹王妃心中打定主意,决定唤林氏来问个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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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林琬,才将靠着美人计堵住了丈夫的嘴,一番温存下来,她小口微张,气喘吁吁的,那汗水淋湿发丝,贴在双颊边,小脸红扑扑,可怜得紧。见身边男人又闷着头凑了过来,她知道自己这是惹了火了,也拒绝不得,只能苦着脸回应。
一时间,内室的架子床便又剧烈晃动起来,动静闹得也大,羞得外面候着的小丫头们无一不红着脸面低着头。
好一番折腾下来,内室终于安静了,外面这些丫头脸色才稍稍转好了些。
赵邕年轻,又身强体壮,这样的事情,连着来个十回八回他都不觉得累。
只不过,到底怜惜娇妻年幼,只略微惩罚了她一下,也就翻下身子来,作罢了。他静静仰躺在床上,健硕的手臂将如水儿一般娇嫩柔滑的人揽在怀中,兀自喘息几声,而后垂眸去打量娇妻。
此刻是白天,光线自然好,他将一切都览在眼底,渐渐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但意志力好,便是想翻身再来,但顾及着妻子,也强行忍下了。
林琬累得一动不想动,只舒服地缩在自己丈夫怀里,她只觉得热得身上汗渍渍的实在难受。本能抬起手来,朝外面够了够,软着声音道:“相公,我想吃橘子。”动了动身子,找个更舒服的位置躺着,又补充道,“你给我剥好了,喂我吃。”
赵邕黑眸攒着笑意,才将从妻子那里讨得一番好,此刻当然是献殷勤的时候。
猿臂一伸,便轻声够了只最大的蜜橘来,而后一边环着妻子,一边给她剥橘子。才退了一半的皮,那股子甜香味便弥漫开来,林琬闭着眼睛,凑着嘴就往橘子方向够去。赵邕剥了一瓣下来,塞进她嘴里。
她倒是也乖,有得吃了,就又躺了回去。
“你真好。”林琬咀嚼完后,小手不自觉就攀在男人身上,然后心满意足地将脑袋挤在他臂弯里,脸上尽是甜蜜的笑意。
赵邕捏了捏她脸,垂眸,唇角轻轻划过一丝笑意。
“不吃了?”
林琬摇头:“不吃了,一会儿开席,我还得留着肚子吃席面呢。”
“既然不吃了,那咱们继续说一说方才的事情吧。”他将橘子搁在一边,目光落在妻子脸上,见她长长卷卷的睫毛猛然一抖,心中倒是有了玩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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