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暖的下午阳光,白色陆巡在路上奔驰。
坐在驾驶席上的池北河,握着方向盘的同时,歪着头正抵着肩膀上的黑色薄款手机,在讲着电话,语气严肃,“陈秘书,建委那边你替我跑一趟!没事,不行我再想办法,我这边临时有事过不去!其余的事情都往后推延两个小时……”
叶栖雁在旁边听着,眼里映着的是两边掠过的街景。
电话没有背着她,通话内容都是公事,正在取消着重要行程。
从他忽然拽着她塞进车里面后,一路上他便踩着油门奔驰,也不说去哪里,脸廓上的线条凌厉。
等着线路终于切断了,她连忙的出声,“池北河,你有公事就赶紧去忙你的!”
池北河内双的黑眸斜睨了她一眼,将黑色的薄款手机丢在储物格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叶栖雁见状,不由微恼的质问。
对此池北河依旧沉默,回应她的只有更深踩的油门。
手中的物体还有着硬硬的实质感,叶栖雁低头,看着被他丢在手里银白色的打火机。
轻轻一动,银光折射在眼,同时还有底端上刻着的英文字母,那种苦涩的味道又慢慢盈上心头。
她吸了口气,别过眼的看向车窗外。
随着白色陆巡的行驶,周遭的高楼大厦逐渐稀疏,前方的视野也愈见宽阔。
望着望着,叶栖雁就感觉到不对劲,扭头去看向他,他也始终都不给予任何答案,直到车子终于停在了行驶出郊外许久的某一处。
刹车声响起,白色的陆巡熄灭了引擎。
她见池北河直接解开了安全带下车,也只好皱眉跟着推开车门。
等着看清楚前面的目的地后,叶栖雁微微怔了怔。
*********
墓地,是人生在世最后的一处归宿。
上山的路十分安静,两侧都是一棵挨着一棵的大树,且看起来已经有了年头,秋天到来的关系,风刮落间都是悉悉索索的落叶从枝干上滑下来,再在地面上轻轻飘动。
放眼望过去,都是整齐的一列列墓碑伫立在那,里面埋葬着逝者的灵魂。
因为自己母亲本身已经过世,每年清明或是忌日,或者一些特殊的节日里,叶栖雁都会来这种地方扫墓,所以虽觉得阴森,但并没有会害怕。
此时唯一困惑的,是不知他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到了!”
不知道沿着这条山路走了多久,池北河终于出声。
闻言,叶栖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方不远处有个十分僻静的地方,像是家族墓园的那一种,中间有伫立着黑色的大理石碑。
走近以后,墓碑上是一张彩色的照片。
上面美妇人的眉眼看起来温婉如画,是很娴静的那种气质,嘴角正露出同气质一样的笑容。
“这里是我妈葬的地方。”池北河扯唇忽然的跟她说。
“……”叶栖雁怔了怔。
听了他的话,再抬眼看向那照片,就能隐隐从中找到身旁男人相似的影子。
她之前就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是过世了,但其实提及到的不算太多,现在没有想到他竟然带自己过来这里,虽然还弄不清原因是什么。
池北河径自的屈腿半蹲,伸手抚了抚墓碑的边缘,眼神里带着柔和又有着哀默,“抱歉,今天过来的有些匆忙了,没有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马蹄莲。”
叶栖雁站在那吞咽唾沫,这样一幕有些触动人心。
池北河保持那个姿势又低声说了两句,然后才站起身子的看向她。
“池北河,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叶栖雁沉了口呼吸,不得不问出口,“如果只是看你妈妈的话,也已经看过了,你……”
“我带你来不是扫墓。”池北河打断了她的话,下巴微抬着示意,低沉缓缓的继续说,“也不是让你看看我妈葬在哪,长什么样,是让你看墓碑上的字!”
墓碑上的字?
叶栖雁皱眉不解,但也再度看过去。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除了顶端那张照片,下面便是刻上的碑文。
“中间用楷体刻着‘故妻池飒飒之墓’,最下方有落款的立碑人‘丈夫池昊天’以及‘儿子池北河’,立碑时间:xxxx年xx月xx日。”
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碑文都是这样写。
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应该也就只在于上面的姓氏也是池,但她曾经跟他回过老宅,从他和他父亲激烈对峙的话里面有得知,池父并不是自己的姓氏,而是当年入赘到池家的。
叶栖雁抿着嘴唇看他,只见他内双的黑眸也始终盯着她。
眸光那样径直的一动不动,薄唇也没有扯动的痕迹,不说话,沉默却饱含情绪。
见状,叶栖雁只好再次看向墓碑。
和刚刚一样的,仍旧没有察觉出有什么端倪可循,但他的眸光也仍旧在那。
注视了好半晌后,她有些莫名的浮躁,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时,蓦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簇闪过,然后逐渐的越发清晰起来。
叶栖雁紧紧盯着墓碑上的碑文,睁大了眼睛。
故妻池飒飒之墓……
池飒飒,飒飒……
她表情木讷的低头,看着手里被他始终塞着的银质打火机。
底端上面刻着的英文字的最后,落款的两个字母“ss”,和碑文上面的渐渐重合。
叶栖雁用力吞咽了口唾沫,猛地看向身旁的池北河,见他眸光深邃,她一下子无措起来,说不出完整的话在支吾,“这,这……”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池北河薄唇一扯,直接确定她的心中所想。
叶栖雁睫毛轻颤了好几下,以往的认知真正彻彻底底被推翻。
她瞳孔还因为震惊而放大着,内心里久久的无法平静。
“这个打火机,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她不敢确定的紧声问。
“嗯。”池北河点头,内双的黑眸薄眯了起来,又说,“不过不是留给我的。”
他朝着她走了两步,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拿出来一只,伸过去拿起了她手心里的打火机,长指摩挲着边缘,眸光里闪烁着幽光,“love-of-my-life……一生的挚爱,这是我妈刻给我爸的,落款上的‘ss’,是她名字飒飒二字的缩写。”
“她是个爱研究手工雕刻方面的设计师,知道我爸爱抽烟,也因为一些特殊的意义吧,这个打火机她费时了很久,只可惜到最后也没送出去。临死的时候,她还一直在手里紧紧握着!”
“不过我并没有给我爸!因为他不配!”
“他连我妈离世时都没有赶去看她一眼,而是陪在了另一个女人身边!他浪费了我妈这一生对他的痴情,他这样的丈夫,怎么配得上我妈的一生挚爱!所以我到现在也从来没提起过,也不会告诉他!”
池北河说到最后,嗓音里包含的情绪很沉,长指也握紧了那枚打火机,看得出他说这些时心里面的起伏波动。
池母留给他的东西本就不多,再加上突发病情走的很急,留给他的也只有那张单人*。
所以这么多年了,这个打火机始终都带在他身边,也算是睹物思情了。
打火机背后的秘密,竟是如此……
原来,原来!
叶栖雁轻咬住了嘴唇,觉得和桑珊联想起来也真的是阴差阳错!
她不由抬眼看他,语气里有些小委屈,又有些小控诉,“可是我曾经问过你,你回答说是一个朋友……”
“因为不太愿意提及,只是随口回了句。”池北河也是蹙眉,低沉道,“这个问题涉及到我爸对我妈的无情,我不愿多想,更不愿多提,但并没有想过,你因此误会了这个打火机的含义。”
他说的是实话,不知情于她心里始终埋着打火机的疙瘩。
“……”叶栖雁轻吸气。
天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有要履行的十年之约,她在他眼里并不是桑珊的替身,那枚打火机也更不是前女友之物,到现在她最介意的疙瘩全部都解开了……
至于那天晚上他为何去找桑珊,绝对是有原因的。
但是此时,她不想要再咄咄的去问了,就像是他那会儿在问完那晚她为何会和叶寒声在一起时,没有再继续往下追问一样。
也更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明白了他的心,再没有了嫌弃。
意识到这一切,心里面的欢喜像是被炸了出来,叶栖雁抬起眼睛,便看到他正凝视自己的灼璀的黑眸。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彼此心意的相通。
过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池北河并没打算在墓地待多久。
打火机揣回裤子口袋里,同时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随即大掌便过去牵过她的握住,扯唇说道,“可以走了!”
被他牵住的同时,叶栖雁就已经反手会握住他的。
长腿迈动的脚步落在地面上很是稳重,她抬眼看着他立体分明的侧脸轮廓。
这样走了一小段路,她挣脱开了他的手,在他蹙眉的同时,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做了忍了许久想要做的事情,素净的小脸整个贴在他宽厚的肩背上。
“池北河……”
她舔着嘴唇,在轻声喊。
鼻端在用力呼吸着,贪婪着他身上的气息。
池北河停下脚步,微向后侧着黑眸,“做什么?”
“你背我下去吧?”叶栖雁的脸在他肩背上蹭,低低柔柔的。
池北河执起她缠在自己腰间的手,放在薄唇边轻吻了两下,随即便俯下身,两条长臂向后的回搂住她,很轻巧的将她伏在了自己背上。
秋风在墓地里拂过,落叶轻轻摇曳,他们一步步往山下走着。
*********
隔天,池氏写字楼。
西斜的太阳,正好是赶上下班的时间,一楼大厅里有很多白领们在陆续走出。
叶栖雁进去后站在临近门口的位置,她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回来上班,女儿的手术还没有实施,池北河已经让陈秘书有所安排。
她会过来,是刚好在附近办了点事情,接到他电话让她直接过来,好下班一起回私立医院看女儿。
随着时间的分秒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池氏员工也越来越多。
有很多看到她的,都是伸手朝着她在指指点点的,且凑在一起小声议论。
叶栖雁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去管,镇定的忽略,其实她也可以在外面等,只是在女儿这次严重发病后,她也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公司,会进来是要看眼同事于瑶瑶。
很快,也有于瑶瑶的身影跑过来,“栖雁!”
“下班了?”叶栖雁微笑了起来。
“咦?她怎么还出现在公司里,不是已经辞职了吗?”
“对呀,听说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了,应该是被池总甩了以后没脸再待下去了!只是现在竟然又出现,难道是想要求池总回心转意的?”
“哎哟喂,这可还难说了哟!”
……
两人还未等多说话时,旁边就有女员工已经忍不住开始碎嘴。
“栖雁,你别理她们的!”有过经验的于瑶瑶也不冲动了,瞪了那些碎嘴人一眼,安抚着她说。
叶栖雁抿着嘴角,环顾了一眼那些看好戏般的女员工们,只是简单说明道,“我并没有辞职,只是暂时请了假。”
“没有辞职?”
“天呐,竟然还有脸赖在公司里!”
“要是我都觉得害臊啊,赖在公司里做什么?不过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谁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呀,池总那么优秀的男人,她能不厚脸皮嘛……”
叶栖雁双手轻轻攥起,虽说不愿意多做计较,但心情总会是受到影响的。
正犹豫着是否回嘴辩驳时,前方专属电梯的门缓缓拉开,有身穿黑西服的池北河赫然从里面走出,线条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严肃的脸廓上尽是成熟男人的魅力。
在看到她被公司女员工包围时,内双的黑眸微眯。
“池总好!”
大厅里响起齐刷刷的恭敬问好声。
池北河常年身居高位,对此早已经习惯的不为所动,淡淡扫过的连多余眼神都吝啬。
他双臂回弯,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迈动着两条大长腿径直的走过来,没有向大厅门口出去,而是穿过人群站在了她的面前。
“等很久了吗?”池北河目光专注的凝视她。
“没有。”叶栖雁摇了摇头。
一旁的于瑶瑶见状,很有眼力见的松开她的手走开些。
池北河点点头,薄唇勾了下,“走吧!”
说完,他抄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拿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直接伸过来握住她的手离开,而是大掌停在她的面前,摊开在那。
旁边都是下班的池氏员工,他本就是整个公司的焦点,现在又是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这一幕自然是吸引了众多人目光,都是驻足望着。
上一次,她在众人面前宣布了他们的分手,可现在他这样的举动……
叶栖雁舔了舔嘴唇,将微微有些出汗的手放在他摊开的大掌上面。
指尖轻触的瞬间,池北河就立即包裹住她的,然后便往大厅门口走。
“怎么回事啊!”
“就是就是,怎么回事?”
这一下子,周围顿时炸开了锅,不明所以。
毕竟他们从在一起了,再到分手后,整个池氏上下也是无人不知晓,所以在这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叶栖雁一直被当做麻雀变凤凰的失败,成为大家的茶余饭后的笑话。
不知有哪位女员工,忍不住脱口而出,“池总,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池北河原本已经迈出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高大的身影转过去。
叶栖雁也不由抬眼看向他,只见他正遥遥的看向那位女员工。
“复合了!”
薄唇扯动,低沉一句的落地有声。
池北河不再多浪费时间,牵着她脚步不停的离开,徒留下惊讶回不过神的员工们。
*********
写字楼外面,白色的陆巡已经被开出来的停在路边。
池北河牵着她的手一路走过去,接过车钥匙后,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扶着肩膀的让她坐进去后,还替她将安全带一并的扎上。
只是并没有立即关上车门,手臂还搭在她肩膀上,严肃的脸廓朝着她俯低进来。
因眼皮内双而显狭长的黑眸,逼近的紧紧注视着她,里面流动着深深的情绪。
“就算你再提出来分手,我也不会再放你走!”
池北河喉结在滑动,薄唇在扯动,眸里面迸发出来的都是深邃无比的光,“我后悔了!”
“什么?”叶栖雁怔怔的问。
“后悔之前说的,只要你不提出分手,那我们就不会分手的这句话。我现在要明确的通知你,改为哪怕你再说了分手,我们也不会分手。你想也别想!”
池北河握着她肩膀的手用力了些许,眸光更深,每个字的咬字发音很重,“所以,雁雁,我不会再给你离开的任何机会!”
“这么霸道啊?”叶栖雁陷在了他的眸色里,笑问。
“对!”池北河挑高了眉毛,不容置否。
想到他刚刚在众人面前宣布的那句“复合了”,看着他此时深邃如古井的黑眸,叶栖雁心里面满满的有什么东西要倾泻而出。
她伸手轻抚在他的小臂上,仰着头问,“池北河,你可不可以吻我?”
闻言,池北河眉眼微诧了下,随即跃起轻芒。
没有多说,他直接更加附近了自己的脸廓,将她抵在了副驾驶的车座上,薄唇吻住了她的。
一条手臂绕过去扣着她的后脑,一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形成最佳的角度。
吻的很轻柔,彼此辗转间,却又很强势的掠夺。
呼吸渐渐变得紊乱,无限好的夕阳光从车身的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洒在两个人身上,脸上,彼此*的嘴唇上……
更深的吻里面,他们都真真切切尝到了,失而复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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