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为圆点,旁边婚宴上的人全部围成一个圆圈。
因为挺着肚子的安宁宁一番哭闹,很容易让人同情弱者,全部都是冷眼旁观,跟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没有人会对她多出一丝怜悯心。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此时此刻,她就像是独自一个人站在悬崖峭壁上。
可就是这样的时刻,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到了她眼前。
这样一只手,指骨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像艺术品,在之前她就有很深的印象,现在已经得知这是一只拿手术刀的手。
白娉婷眉眼间错愕着,怔怔在那。
郁祁汉也很有耐心,就保持俯身的姿势,手掌心摊在那。
良久,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上面。
相触的那一瞬,白娉婷的手便被他给包裹住,一侧肩膀有结实的胸膛靠了上来,她借由着他手上的力道站起来,左脚踝崴到的关系,她踉跄的“嘶嘶”出声。
一条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她,耳边是他醇厚的男音,“能站得起来吗?”
“……能。”
白娉婷咬了咬牙,撑着站稳住。
感受到他手上力道要将自己带离,她低喊了声,“等一下!”
郁祁汉闻言,狭长的眼眸看向她,里面的神色有着无声的询问。
白娉婷回看了他两秒,随即目光转到站在那还死抱着顾海东胳膊的安宁宁,她借由着旁边男人的力量,一瘸一拐的走过去。
蓦地,她伸手同时端起了两杯红酒。
眼睛都没眨一下,对准安宁宁的脸,直直泼过去。
她用的力道比之前安宁宁的要大了许多,就连旁边的顾海东也是殃及一身。
“啊啊啊!”安宁宁蹦跳的低呼着。
当众这么被泼,狼狈的对象瞬间转移,安宁宁哪里肯干,只是被旁边的顾海东反手紧紧的扣住,皱眉勒令着她不要再闹了。
白娉婷将酒杯放下,双手来回拍了拍,嫣然一笑,“这是我还给你的。”
“安宁宁,给你点颜色就真想开染坊了?我向来就是恩怨分明,有仇必当场报,而且双倍奉还!至于最后的那一推,看在你是孕妇的面子上,勉强算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管不管得好自己的男人是你的事情,少在我这里狗急跳墙!我们两个到底是谁不要脸,彼此都心知肚明,少在那自持身价!对于偷情的刺激感,抱歉,我不像你,不感兴趣!”
安宁宁气的直跺脚,奈何旁边顾海东死死不放。
白娉婷连半眼都没多看过去,也并不领情,转身的打算离开。
脚下忽然一轻,她整个人都被打横抱了起来,失重的手下意识的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息。
“小白,你没事吧!”
这时被挡在人群中的许静好,终于挤了出来。
白娉婷闻言,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
她抬眼看向将自己抱起的郁祁汉,张了张嘴,出声的前一秒,他就迈起了大步。
***************
“叮——”
电梯门上升到目的楼层,缓缓拉开。
郁祁汉在婚宴大厅里,打横将她抱起后,便一言不发的走出,直接进了电梯。
随后出来,便在服务生刷了房卡后,踢开一间套房的门,将她放在了卧室的白色大牀上,而他径自走到了窗边,挺拔的身形背光而站。
他也没有跟她开口的意思,掏出根烟的点燃。
空气里缭绕着淡淡的烟丝,从他修长的指尖冉冉升起,然后渐渐消散。
虽然是被他带到了酒店上面的房间,但在婚宴大厅他所做的,也让她减少了不必要的戒备心,因为和顾海东安宁宁相比,他现在简直就是头顶光环。
白娉婷收回视线,头发上不时有液体滴落,红酒的香醇在此刻都是刺鼻的,想到败那对狗男女所赐婚宴上的狼狈,她还气愤的牙根痒痒。
妈了个鸡的!
安宁宁那个贱人,顾海东更不是什么好鸟!
拿起旁边的抱枕,她恶狠狠的来回撕扯着,全力发泄。
听到动静郁祁汉回过头,就看到她两手紧攥抱枕的四角,五官扭曲,呲牙咧嘴的在那狂撕狂拽,里面的太空棉都飞溅出来,他唇角抽搐了两下。
套房的门铃这时被人按响。
郁祁汉将指间的烟蒂掐灭在烟缸里,转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郁先生,您要的衣服送来了!”
门外面,服务生颔首的将手里东西递上。
“嗯。”郁祁汉应了声,伸手接过的关上门。
白娉婷坐在大牀上,正对准着另外一只抱枕,眼前就被丢过来个白色的纸袋子,里面有崭新的衣服露出来大半截,是件水粉色的运动套装。
她看着衣服,疑惑的抬眼看向郁祁汉。
“把衣服换了。”郁祁汉微抬了抬下巴示意。
白娉婷这才敢确定,这衣服真的是给她的,有些小意外。
“现在?”她睁大了些眼睛。
见他脸上表情是不容置否,白娉婷咬了咬嘴唇,视线梭巡了一圈的停在浴室的门上,然后便准备起身。
看出她的意图,郁祁汉慢悠悠的说了句,“就在这里换。”
次奥,开玩笑呢?
白娉婷咬牙的瞪向他,脸涨红。
郁祁汉眸里带着兴味的看了她半晌,薄唇勾了勾,不再逗她的大步走出了卧室。
听到卧室门被“咔哒”一声带上的声音,白娉婷愣了愣,不确定的伸长脖子探了探,脸上温度却不知为何的不降反升。
手触到运动套装的柔软布料,她呼吸颤了颤。
换装的过程里,白娉婷不时的瞥向门口,生怕下一秒外面的郁祁汉就会破门而入。
运动套装是个短袖的帽衫和短裤,薄针织的材料,穿在身上丝毫不会热,而让她有些心里犯嘀咕的是,尺寸竟然大小会刚刚好……
在她将裤腰上的带子系好时,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白娉婷立马拽下衣摆,坐直着腰背的看向他。
“换好了?”
郁祁汉似乎又抽了个烟,身上有着缭绕的烟草气息。
白娉婷点了点头,“换好了。”
尾音落下的瞬间,眼前便是黑影,她整个人又被打横抱了起来。
“诶?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
私立医院,住院部的骨外科楼层。
不管是哪个科室,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医药味,还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郁祁汉一路始终抱着她,没有撒手的意思,对于她的挣扎也充耳不闻,直接敲门进了间医生办公室。
里面身穿白大褂的骨科医生正对着实习护士讲解着什么,看到他之后立马起身,即便是年龄差不了多少,也是十分恭敬的颔首,“郁医生!”
“嗯。”郁祁汉对此淡淡回应。
白娉婷不由悄悄的在打量着他,从这医院里其他医生对他的态度,可见他的医术和地位,而他此时所流露出的神色,也是习以为常的居高者模样。
这样的人,让人无意识的会生出仰视。
“郁医生,您这两天不是休息么,怎么还来医院了?”骨科医生不解的询问。
“帮我个忙。”郁祁汉笑了笑开口。
骨科医生很快心领神会,立马拽过一旁的椅子,让他将怀里的白娉婷放下,还吩咐护士拿来凳子。
当他的手掌触碰到脚踝时,明明是温暖的体温袭来,白娉婷肩膀却一缩,手指轻轻的攥起来。
郁祁汉皱眉对着骨科医生说道,“我初步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你再仔细看看伤势,吩咐人拍个片子,做个彻底检查,别撂下什么病根。”
“好的,我这就给她检查!”骨科医生立马点头。
接下来便是照x光片,然后用药等一系列诊疗过程。
中间白娉婷接到了白母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和白父要出门走亲戚,要晚饭过后才能回来,她一边看着护士给自己缠纱布,一边应着,“我知道了,晚上我自己在外面对付点,不等你们二老了……”
挂掉电话后,白娉婷视线停留在脚踝上,随后在诊室又环顾了一圈。
“那个……”她犹豫着开口。
“是问郁医生吗?”护士未等她问完,就笑着回答说,“他刚刚还在那坐着,这会儿去外面抽烟了!”
白娉婷闻言,扶着椅子向后的探了探身子,果然在走廊斜对角的吸烟区门口,看到了他的身影,颀长的身躯倚着墙壁,左腿微微弯曲,散出雍懒的气质。
护士看了看她,又径自的继续说,“有郁医生这样的男朋友可真好啊,小姐,真羡慕你!”
“郁医生在咱们医院可老招风了,几乎是所有女护士的梦呢!而且他可真细心呀,从就诊到拍片,他都寸步不离着!”
“我和他……”
白娉婷闻言,连忙的张嘴想要解释。
护士却笑着制止她,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
被误会的白娉婷,急切的想要摘清楚关系,谁跟他这个渣男要有牵扯!
只是默了两秒,她忍不住再次弹出身子,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影,心情是说不出的怪异,怎么会有种暧昧不明的悸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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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住宅小区,隔着十米一盏路灯。
昏黄的光线里,一辆军绿色的普拉多从外面缓缓行驶进来。
坐在车内的白娉婷,侧眼看着驾驶席上握着方向盘的郁祁汉,伸手指着的说道,“停在这里就可以了!”
“前面哪栋?”郁祁汉直接忽略了她的话。
白娉婷见状,只好指了指前面的其中一栋楼。
因为在医院里检查的仔细,出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她原本是想自己打车走的,可仍旧是被他强势的塞在了副驾驶上,那眉梢眼角的神色都像在说,她今天要听他调遣。
从医院出来后,他竟然带她去了家餐厅。
两人这样勉强算熟悉的陌生人,竟继丽江那顿早饭后,又在一块吃了顿。
白娉婷婚宴一战后丧失了战斗力,外加负了伤,也懒得去计较别有的没的,倒是难得和他和平共处了好几个小时。
普拉多在楼下停稳以后,她抬手摸上安全带。
今天所经历的这些事情,若是这样就下了车,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白娉婷正犹疑着要怎么开口,侧过脸时,见他狭长的眼眸一瞬不瞬正盯着自己,而那眼神却是深刻沉默,却又发人深思。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白娉婷心跳漏了一拍。
“你要干嘛?”
她下意识的双手环住身前,警惕的看向他。
郁祁汉闻言,薄唇轻勾了下,很不屑的嗤笑了声。
白娉婷听到他的那一声嗤笑,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臂,脸有些臊红。
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她支支吾吾的,“那个什么……”
“哪个?”郁祁汉接着她的话。
他看向她好整以暇的神情,明显就看出她想要说什么,故意等着。
白娉婷咬了咬牙,面对他倒是真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在车厢里跟蚊子声一样小,“今天在婚宴上的事情,谢谢你了!”
“那会儿不是吃了两碗米饭,怎么声音小的听不见。”
郁祁汉听了以后,手肘慵懒的拄在方向盘上,扬着眉的说。
白娉婷鼓了鼓腮帮子,虽不情愿,但还是中气之足的重复了遍:“我说——谢谢你了!”
“不客气。”郁祁汉闲适的回了句,修长如玉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又带着几分笑意的慢悠悠继续说,“就是路边看到个落难狗,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愿意帮忙。”
“……”白娉婷握爪。
之前心里面堆起来那三分好印象,瞬间就烟消云散,就知道他这种渣男才不会那么好心,狗推理吐不出象牙来,不过若说渣男的话……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在十字路口看到的那一幕,一时默了声响。
郁祁汉狭长的眼眸看向车前方,似是不经意的说了句,“婚宴上那个,就是谈了七年恋爱后背叛你的那个前男友?”
“你怎么知道的?”白娉婷闻言,惊诧的问。
郁祁汉没回答她,唇角线条绷了绷。
还问他怎么知道的,在丽江古城里,她喝醉后对他耍的酒疯还历历在目,那是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被个女人抱大腿又嚎又骂的在大街上,被路人指指点点。
白娉婷不愿跟他多说有关顾海东的事情,今天在婚宴上她都已经成猴子被人观赏了。
“我下车了!”她拿起背包的去打开车门。
在伸手去开车门的同时,她也习惯性的去伸手在包里面掏钥匙,掏来掏去都没摸到,她低呼起来,“哎呀!我的钥匙呢,跑哪儿去了!”
说着,她就将背包拉链全部拉开,整个往上扣的拎着倒,里面东西洋洋洒洒的落了一腿,却都没有钥匙。
真是背到姥姥家了!
也不知道是出门太急忘记拿了,还是中途丢在了哪儿。
她将手机掏出来播了白母的电话,那边却是提示已经关机,而白父的打了一直没人接,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这老两口得什么时候能回来。
想着自己还在车里,白娉婷连忙开车门的下车,在前一秒身旁响起男人醇厚的声音,“你爸妈不在家,你不是进不去屋?”
“没事,在楼下花坛那坐着等就行。”白娉婷耸耸肩的说。
车锁在同时“咔哒”一声的落下来。
她不解的回身朝他看过去,见他向后靠在驾驶席上,懒懒说了句,“在车里等。”
在车里等?
那他岂不是也要跟着等在这里,没有事情忙?
白娉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却见他没有玩笑的意思,双手都离开了方向盘,拄着旁边的车窗,在烟盒里掏出根烟的放在嘴边,打火机点燃。
“你该干嘛干嘛去就行,我下车自己等就ok。”她对着他表示。
郁祁汉像是没听见,车窗降下来一小节,他偏头冲着外面吐了一口烟圈。
白娉婷观察了他两秒,不知道他到底哪个筋抽了,撇了撇嘴的坐好在副驾驶上,无聊的掏出手机登录游戏,开始农场收鸡蛋养奶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将手机游戏退出来,白娉婷左摇右晃着颈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悬月挂在夜空当中,周围有星闪烁。
她朝旁边瞥过去一眼时,发现郁祁汉脖子向后仰着,一只手还拄着车窗边沿处,眼眸不知何时闭上了,薄唇是抿成一条直线,不是十分清晰的光线里,眉目却尤为清明。
车厢内一直没熄火,开着空调,温度保持的很低,白娉婷注意到他穿着的丝质衬衫和露出的小臂,视线偏移的又停留在了他的西装外套上。
上了车后,他就随手将外套放在了储物格的上方。
“就看在白天的份上……”
白娉婷拿起西装外套,嘴里面轻声嘀咕着。
手指攥着西装的领口两边,屏息的欠身过去,轻手轻脚的将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准备收回手时,手腕却被蓦地牢牢抓住。
白娉婷错愕的看着他,那双狭长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此时直直凝在她眼睛上。
那里面有着要将人吸附进去的锋芒,即使是还隔着一小些的距离,她还是有些抵挡不住他眸中的幽深,反应过来后,脸红的跟着了火一样,急要抽回自己的手。
郁祁汉没有放手,反而用力一拽。
猝不及防的,白娉婷整个人向前倒,直接从侧面跌在了他的怀里。
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他隔着衬衣外面的体温,还有因呼吸而起伏着的胸膛,以及身上那股淡淡的新鲜烟草味道……
白娉婷耳根子发烫,羞恼感霎时间袭上心头。
她拼命的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掌里挣脱出来,也顺带着逃离开他的胸膛,这样的姿势太过尴尬了,而且呼吸间都是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心跳已经不可抑制的乱了节奏。
“你……”
白娉婷张了张嘴,后脑却忽然有一只厚实的掌心贴覆上。
扣住以后,施力的直直往下。
她就那么眼睁睁的,唇瓣贴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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