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独自揽下,聂小碗乐得清静,她相信他能做好,遂点头同意。
见是谈妥,柳相破天荒没多呆,起身要走。
聂小碗犹豫再三,还是留住了他,“柳卿,哀家还有事吩咐你。”
“太后请讲。”他径自坐了下来,抬袖往桌子上摸了杯茶。
“哀家要你寻个人。”
她愿意回宫,一是为小皇帝,她不忍心让小皇帝在宫中孤苦无依。
二便是为寻一个人,奈何她不争气,寻了许久都没寻到,可又不想这么干等下去。
柳相这个人,她瞧不透,也晓得以她的本事惹不得,可同时他又是现在她身边最能帮上忙的人。她不能不冒险。
“何人?”柳相捏着茶杯的手一紧,笑问:“太后可否告知臣一些有关此人的情况?”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愿意为那人冒险。她缓缓回答:“此人家住青原州,早年家里开过绸缎庄。他也卖寿衣,卖得极好。”
“可知道姓名?”
“裴家,裴清郴。”
也就过了一会儿,柳相眼角一眯,“太后可曾见过此人?”
“见过。”
“那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少顷,聂小碗答:“记得。”
“太后这么自信?”
“哀家打小过目不忘。”
“臣佩服。”
“哀家不想要佩服,只要人。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是。还请太后尽早提供此人的画像。最好弄个像的。模棱两可的没用。”
“柳卿放心。哀家记得一清二楚。”
那人的模样至今还烙在她心底。
她如何敢忘?
柳相拉了一车的贺礼回了德龙巷,二袁正窝在家门边和一个白袍子的男人下棋。
两人在地上划拉了一个棋盘,用小石子当棋子,别有趣味。
“柳兄,你回来啦。”耳边听见马蹄声,二袁一个错眼就瞧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柳相,他咧嘴蹿了起来。
其他大人登门贺喜时,二袁知晓了柳相的身份,却也没多大的震惊。
也许在他心里,他的柳兄就合该是这种人,居庙堂之高,既扛得起这份责任,又受得起这份荣耀。
“这是云渡大哥,也是将搬来的。”二袁兴冲冲拉起蹲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瞧着三十出头,生得很斯文,他慢条斯理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和柳相客套一番,便施施然离去了。
“怎么样?云渡大哥是不是很脱俗?是不是很特别?“二袁随他进院,一脸我特么又遇见知己了的傻瓜表情,”你知道么?他在文轩阁骂了吕一谭!!!”
文轩阁是德龙巷的圣地,一群文痴眼中最理想的学术讨论集中地,而已经六十岁的吕一谭则是文痴们的主心骨,而且他本人一向醉心于研究,近年来已不大出现了。
将他逼出来,还能再顺带骂几句的,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即便是个傻子,那也是傻子中最出类拔萃超脱世俗的!!
思及至此,柳相终于有了反应,“这种人,还真不多见。”
“对吧。”一边的二袁恨不得让他亲临其境,“哎呀,你都不知道,他骂得可惨了,听得我都想哭。”
柳相:“……骂得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二袁:“替吕老哭啊。”
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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