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里本就凄凉,时而咆哮时而呜咽的风声再一作祟,跟闹鬼似的。
车夫瑟缩着肩膀靠近聂小碗,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企图用说话消除自己的恐惧,“姑娘,你怕不怕?”他是真怕,就担心自己被迫无故失踪了。
客栈门口悬挂的有灯笼,暗淡的灯火飘来飘去,不经意间映出了街道的萧索破败。
聂小碗环顾四周,眼中很快布满了水光,“都是看惯了的景致了,哪来的怕?你要是真怕,就歇一夜再走。”
车夫大喜,“房钱你出?”
“自然。”聂小碗走上前去敲门,敲了大概五六声,门才吱一声开了,小心翼翼地露出了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应是客栈的小二,他掌着灯来回打量了几眼门前的两人,犹豫了下,“你们住宿?”
见聂小碗颔首,他迟疑了一会儿,才礼貌得说:“那先进来吧。”
聂小碗及车夫进了大堂,大堂里亮了两三盏灯,光亮不足,不太能瞧清事物。
车夫一颗发抖的心终于落地上了,小二拎着茶壶过来,聂小碗随手递了两个杯子过去,问,“还剩下什么样的房间了?”
一杯热茶下肚,简直是温暖了五脏六腑,为此车夫幸福得全身都在发光。
一边儿小二囧了囧,转头去回聂小碗的话,“房间都有剩,姑娘你想住什么样的?”
那便好,聂小碗呼了口气,选了个房间就上楼了,车夫特意选了个隔壁,“如果我有什么事,姑娘你可要救我啊。”
一个客栈而已,还真能住出来鬼咋地?聂小碗嘭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小二嘿嘿直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去看看你的房间。”
烛光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聂小上一刻还贴在房门上,两人一走远,她唉了一声就直接坐地上了。
房间里没光,小二将才要给她点灯,她谢绝了。在黑暗中一边摩挲着往床上去,一边低声咕哝,“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虽是模糊观景,然都和记忆里的景象对上了样子,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她一个翻身上了床,忽而想起了柳相,她半路甩掉他,不知他是何反应?
百无聊赖中,她还饶有兴致的猜想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有趣的结果,便睡去了。
没等天亮,柳相就带着樵墨出了万安城,刺骨的寒风刮到两人的脸上,就连马儿都嘶鸣起来,企图找个什么挡住自己的长脸。
“大人!你骑慢点!”樵墨怕出意外,挥着马鞭冲到他旁边,“不急于一时,太后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我自然相信她会没事。”柳相目视前方,目光平静又悠远,手上的马鞭迎风而舞,“可这并不能改变我想飞一般去见她的心情。”
抬袖,甩手,长鞭亲吻烈风,仿佛是这一鞭子剥开了黑夜的最后一层面纱,四周景象渐渐清晰起来了。
微凉的晨光侵入他的眸子,令他的心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一幕,令他想到了曾经。
那时他也是如此,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原以为他赢到了最后,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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