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彦坐在榻前,翻看着奏折。
“皇上,那个……”大公公躬着身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抬了下眼皮,御笔飞快的批下几行字。
“那个……”李贵儿心里琢磨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什么事,说吧。”风倾彦看着犹犹豫豫的李贵儿,终于没了耐性。
“那个……”鼓了下勇气,终于开了口,“滟妃娘娘不肯沐浴更衣,非说自己在潋滟宫收拾妥当了……”唉,豁出去了,那滟妃娘娘,脾气还真是坳的很,死活不肯在偏殿沐浴,真怕皇上给自己个当职不利的罪。
风倾彦笑了笑,示意李贵儿让她进来。这个丫头,还真是特别,难不成,还怕在浴桶里淹死不成。不过,上次在烟波湖看她怕怕的样子,想必是畏水吧。畏水?心里冷不丁冒出这个词,自觉好笑,嘴角不由的更加弯弯,眼眸里是柔和澄澈的笑意。
水冰儿心里嘀嘀咕咕,暗地里咒骂大公公,这死太监,想把自己变鱼去啊,想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是擦拭身体,顶多用小盆水洗,这要是进了浴桶又变回鱼,难不成你想给皇帝呈个全鱼汤啊。转而又想到人家哪知道自己这穿越之鱼的境遇呢,话说回来,可是自己难为他了。
李贵儿一边儿苦着个脸,一边儿又小心翼翼引着水冰儿进来。刚才先是不肯沐浴,这会儿还蒙着个面纱进来,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
“回皇上,滟妃娘娘到。”李贵儿大气不敢喘,报了声话,便不再言语。
风倾彦拿起另一份奏折,摆了摆手。李贵儿如蒙大赦般赶紧退下。
静默。
只有偶尔翻折子的声音。
初时,水冰儿装作一幅羞怯的样子,玉颈低垂。许久,不见动静,终于忍不住,“臣妾参见皇上!”
“哦?”娇沥的声音清清脆脆,却羞涩委屈。这个,是那天烟波湖遇见的女子吗?风倾彦不由得抬头。
哑然失笑。
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用多想,必是她。这后宫无数,也只有她生的这幅错落娇柔韵致的身躯。只是,面上那层薄纱,是为何?
“啊!是你!”迎面那魅惑至极的面容跃入眼帘,水冰儿顿时忘记了应有的矜持。若不是隔了那层面纱,恐怕已笑的花枝乱颤。
正在猜测眼前女子怕是自己厌倦那满脸的麻子才戴了面纱,却见她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一屁股坐在自己旁边。风倾彦嘴巴张成O型,这女人,忘记在面前的是谁了吗?也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水冰儿大咧咧坐在风倾彦旁边,嘴巴似开了闸,“原来是你啊……哈哈……你竟然是皇帝……还以为你是医官……哈哈哈……这下赚大了!”本来期望皇帝长得别太对不起观众就行了,没成想是个极品美男,自己真是财色兼收啊。
说着笑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伴君如伴虎。
水冰儿嗖的站了起来,凝首轻垂,立马变作一幅乖巧的样子。火箭发射的速度都没她变脸变的快。
“哈哈哈……”风倾彦终于忍不住大笑,这女人,还真是单纯的可以,“你不必害怕,朕总不至于吃了你吧?”
水冰儿砰砰乱跳的一颗小心终于放下来。就说吗,这美男,不,皇上看起来还是比较和善的,除了那次……青楼。当然,这皇帝逛窑子遇见刺客,肯定不会有好心情。
“听李贵儿说,你不肯沐浴,现在又戴着面纱,是为何?”风倾彦心情不错,自己美人无数,俱是千姿百态,这样的女人,倒是头一个。
水冰儿清亮的眸子眨巴眨巴,总不好说自己怕变鱼吧,这面纱……这会儿是遇见了熟人,哪还好意思说我这是想跳个脱衣舞,顺便来个面纱褪尽美人姿回眸一笑百媚生,勾引您老人家来着。
期期艾艾半天,终于硬起头皮,“那个,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沐浴。这面纱吗,原本想跳个舞来着……”
“跳舞?那跳来给朕瞧瞧。”风倾彦饶有兴趣,魅惑的双眸轻眯。
水冰儿面上一红。豁出去了,反正本来就是要勾引皇帝的,何必管他皇帝是谁。
水冰儿款款起身,腰肢伸展,清步徊游,水袖翻飞间,仿佛凝做一片氤氲的雾气,神韵如柳絮翻飞。兜回婉转间,轻纱飘落,宛若坠入人间的仙子。展露的玉臂,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风倾彦蓦地一怔,只觉气血上涌。这女人,果真是人间尤物,竟将这风雅的舞曲跳的诱惑至极。
水冰儿跳着改良版的敦煌舞,欲飞的舞姿里白纱飘渺,豁然,下面还是长纱曳地,上面却见一对白兔挺立在红艳艳的文胸里,深壑的鸿沟,让人似要坠入无边的地域……
从没有女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纵是阅人无数,风倾彦却觉得无法控制自己。这个女人,是妖精转世吗?冰洁与妖娆之间,竟让她糅合诠释的如此完美。
风倾彦起身,揽住起舞的佳人。
水冰儿一惊,瞬间却又安静下来。OK,目的达到。看来天下男人一样色。
“你从哪里来?你果真是人吗?”风倾彦迷蒙低语,望向那一潭秋水,清清亮亮的星眸令他无法自拔。冰洏,是你吗?你回心转意了吗?
大手抚过水冰儿细嫩的下巴,微微用力,扯下那层薄纱。
来不及扔掉手中的轻纱,扬起的手木然滞住。
水冰儿紧紧闭上眼睛,对这一刻,既期待,又有些害怕。毕竟,是初经人事。
半晌,却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水冰儿睁开眼,疑惑的看着皇帝。
为什么,皇帝会是这样一幅奇怪的样子,是被自己的美貌吸引住了,还是被这样开放的舞蹈吓着了?不过,他刚才还是一幅很享受的样子啊。男人,真是善变。
水冰儿撇撇嘴,摇了摇呆住的皇帝。
风倾彦清醒过来,瞬间被怒气填满胸膛。他说过,他最恨她。如今,她却又在他面前。她果真死了吗?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
仰天长笑,风倾彦俊美的双眸布满迷茫,仇恨,挣扎,痛苦……为什么?我以为,我可以忘了你,为什么,你又已这种方式出现?是来折磨我,还是来道歉?抑或,都不是……
风倾彦啊风倾彦,你真可笑。
“小彦儿,去吧,那是宿命,那眼眸清亮的女儿,去寻找你的幸福吧!”娘亲的话,回荡在耳边。只是,娘亲,那真的是我的幸福吗?曾经,当他遇见冰洏,他深信不疑,只是,他视若的瑰宝,却给了他最大的伤害与屈辱。
这一次,算什么?究竟算什么?
有一种苍白的无力感。风倾彦挥挥手,示意水冰儿退下。
明知道,她不是她。貌似,而神不似。只是,又如何能够不把她当做是她?
水冰儿怕怕的看着亦哭亦笑的皇帝。这个男人,得了失心疯不成?果真凡事不能十全十美,但凡权势相貌财力兼备者,必有一失。
看到皇帝摆了摆手,水冰儿连忙穿上衣服跑路。看来,这宠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待到李贵儿进来,风倾彦已恢复常貌,只是,眼角却有一丝掩不住的疲惫。
这后宫里的事儿,见得多了,也就不怪了。妃子的受宠失宠,更是旦夕之间。疼你时,可以把你捧上枝头,厌倦时,便是跌入地狱。
李贵儿默然不语,只奉上一盏香茶。不知道,那滟妃,是祸是福啊。
“李贵儿。”风倾彦幽然开口,“滟妃……你见过了?”
“奴才见过。”李贵儿老实回答,不就是满脸麻子吗,想必皇上刚才细瞧后失望了吧。
“传朕旨意,她日后不可踏出潋滟宫半步。”风倾彦眉头一皱,缓缓开口,“慢着,滟妃,从此,便做厌妃,朕瞧着厌了。”似乎只有改了这一个厌字,才能压下心头那股恨意。
“是,奴才这就去。”李贵儿心中一叹,心里想着怕是又是一个老死宫中了。都是可怜人啊。
看着宣旨远去的大公公,风倾彦揉着生疼的太阳穴。
他要想一想,他和她,究竟还是,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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