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倾月在帘幕外,声音清晰的传进来,“我相信您,我明白最初您是真心的,要把我当做一个毕生修行的继承者来教育的。您的用心,您的关爱,倾月都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可是,自您知道了我的身世,您的心就容不下我了。
我还记得,您去月镜湖接我回云外天的时候,您说,“倾月,不要怕。没有人可以让你离开云外天。我是你的师父,就永远是你的师父。”
这些事情,我都不敢忘记。
但是,我错了。
我错在,没有体谅您心里的挣扎。
您爱护倾月,但是心里还是不能够释怀,怨恨是化解不开的。
您没有让我来承受,您独自承受着,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师父,这些都是倾月的错。
师父,您不要为难自己了。
您可以回云外天,不必面对东乐绯羽的女儿了,不必面对南歌孤曜的女儿了。”
南歌倾月跪在地上,以额头触地,对东乐徽音讲出她的请求。
“师父,倾月最后一次,再喊您一声师父。从此后,我们不再是师徒。”
帘幕中一片静默,东乐徽音无声的流着泪,师徒情分,就此了断,她的心里,不可能真的不在乎。
南歌倾月是她唯一的弟子,在云外天雪峰之巅,那样机缘之下相遇,****相伴,两年多了。
师徒之情,也是最亲的亲情,她就是想要用故作无情姿态,来拒绝南歌倾月的亲近,也阻止不了,她这样日复一日的,变成了她最在意的人。
她没有家,没有孩子,心里原本就是想要把自己的弟子,当做孩子来培养的。
南歌倾月乖巧听话,从不惹她生气,从不让她失望,最初的时候,她心里感觉很欣慰。
但是,南歌倾月竟然是东乐绯羽的女儿。
当知道了这个事实,她顿时感觉,天道对她,好无情!
南歌倾月不光是东乐绯羽的女儿,还是南歌孤曜的女儿,她静静地思索了许久,她不可以,任她流落到月镜湖那种地方,无人管。
她去了月镜湖,将她接回了漩波殿。
他们师徒之间,还是最亲密的师徒关系。
但是,人的心,真的无法控制。
每当看到那双像极了东乐绯羽的眼睛,就会难受,南歌倾月绽开笑脸,仿佛都是东乐绯羽在对她笑。她越来越不想看她的笑脸,尽力躲在纱幕后面,让自己忽略她的眼睛,忽略她的笑。
其实,南歌倾月的身上,还有好多地方,很像南歌孤曜。
在她偶尔皱起眉头时,一瞬间的神情,在她偶尔达到目标时,小小得意的表情,还有她对水灵力的超越的感悟能力,都那么像南歌孤曜。
南歌倾月,正是因为,她姓南歌,所谓的一点飘渺的联系,让她成为了她的弟子。
东乐徽音自然不是无情的,对南歌倾月更加是倾囊相授,没有藏私,但就是那么一点,被她隐藏得很深的,对东乐绯羽的怨恨,还是被南歌倾月察觉了。
不得不说,南歌倾月这个孩子,看着呆萌无心,可是在一些事情上,还是很意外的细腻敏感。
东乐徽音长出了一口气,南歌倾月说的没错,她们这样相处,很累,很难受,不如结束掉。
尘归尘,土归土。
恩怨分明,才是最好的结束。
南歌倾月跪在外面,最终他们师徒缘份,还是隔着一层。
东乐徽音那清冷的声音,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温柔,对南歌倾月说,“倾月,你说的话,我明白了。
师徒一场,最后,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南歌倾月并没有起身,“您说吧。”
东乐徽音说道:“我一直都是教授你灵力修炼,从未讲过多少天道大义。并非不愿意教导你,其实,我自己都是不信那些天道的。
天道从来无常,从来不公。不是所有努力,都可以成为成功的阶梯。
甚至,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朋友亲人甚至心上看得最重要的人,都是无法依靠的。
倾月,你要记得,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如果你不够强大,你既无法保护自己,更加不可以保护你看重的人。”
南歌倾月在东乐徽音写的逆流溪笔记里,看到了许多美好的东西。
至死不渝的真爱,惺惺相惜的友情,青春年少的时光里,所有的一切,东乐徽音都书写的美好而梦幻。
这些被云外天学院每一个女生,奉若经典的美好,写出的那个人,竟然都是不信的?
东乐徽音到底是如何看待所有人的,她今天所说的话,都告诉南歌倾月,她是把自己看得最重要的。
南歌倾月没有说话,东乐徽音继续说道:“倾月,我知道你喜欢北曲昱辰。
但是,北曲世家和东乐世家的联合,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你要想得到,主宰自己和心上人的命运,就要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你取代了,那个可以让北曲昱辰功成名就的人,你才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南歌倾月有些不懂,但这是东乐徽音最后的一次教导她。
无论怎样,她都要好好的听完。
东乐徽音今天和南歌倾月解除了师徒关系,一时间,心里似乎轻松许多,也有许多感慨。
他们师徒隔阂这样久了,那些压在心底话,她还是想要说出来。
“倾月,不管我还是不是你师父,这世上,我最想要你能幸福。”
南歌倾月将额头,重重磕下,触地的瞬间,眼泪决堤而出,却说不出任何话了。
东乐徽音轻轻的叹息道:“你回去吧。我也想要,回我的漩波殿去了。”
南歌倾月缓缓起身,悄悄的退出去,像之前她向东乐徽音请安后一样。
帘幕是一层连着一层,她从其中穿过,这里的布置,很像漩波殿,那是她留下了许多回忆的地方。在那里,东乐徽音教授她领悟灵力力量;在那里,东乐徽音教她吹奏玉箫……
东乐徽音对她来说,就是除了东乐绯羽,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要离开东乐徽音,心里也是同样不舍,同样的难过。
南歌倾月走下楼,喊了一声,“金小鱼儿!”
金小鱼儿连忙跑过来,“倾月,你给师尊请过安了?有没有给你红包呀?有没有我的份儿呀?”
南歌倾月不由分说,拉着他就走。
搞得金小鱼儿摸不着头脑,“哎……干嘛呀?月月……不要这么急着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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