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啟政一听他这语气就知他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心道对一个不知道什么是爱的人说这种话倒是有些对牛弹琴了。
“如果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好点我没有意见,至少别在床上的时候虐待她,女人对于如此对她的男人心里除了恨还会有厌恶。”严啟政淡淡语气,这是他第一次过问他的私事,只因为那会江菲倒水喝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袖子里被什么东西勒得见血的手腕。
并且是新鲜未经过任何处理的印子,想到来时江菲对于傅寒墨眼底的恨意,还有连带着对于他的敌意和火药味,不难想出事情由来。
他是男人,自然能想到那是怎么一回事,也头一次对于傅寒墨的私事提出质疑。
“这么快连你都被她收买了?连傅家那个弱智也喜欢她,看来这女人勾人的潜质不小。”傅寒墨冷笑了下,对于严啟政的话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严啟政却抓住他话里的破绽,精致的眉眼轻挑起,似笑非笑的说:“莫非是因为傅裕榕喜欢她,你吃醋?鞅”
“靠,吃那弱智的醋,亏你想的出来”傅寒墨冷睨了他一眼,一副想想他说的话就会觉得恶寒的表情,对于男人眼底的戏谑表示不爽。
正准备走的时候似是想起什么又把车窗降下来,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要是有那闲工夫就先顾顾自己的事情,现在后院起火,小心严子琛,我看他最近和秦家的人走得很近。”
“无碍。”严啟政淡淡的应了句。
傅寒墨见他一副知情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走了。”他说。
车窗升起,黑耀色宾利车子在车库里打了个转儿,姿态霸道又流利的开到江菲的旁边。
江菲拉开车门在进车之前向严啟政招了招手,跟他说再见。
“上车”车里的男人看见她脸上的笑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对于他总是莫名其妙不知道抽什么风而沾的火气,江菲瞟了他一眼,坐上车之后,眼睛看向车窗外,一句话都没有搭理他。
一路上无话,车里安静无声的同时,傅寒墨脑子蹦出严啟政对他说的话,若是对她有感情就别伤害她,不然,有他吃苦的时候。
觉得这句不起眼的话似乎让他听进了心里,可又不约而同的冒出另外一个想法,从来都是别人在他手里吃苦的时候,能让他吃苦的人,恐怕此刻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呢
对于严啟政的说法,不赞同的冷笑了下。
刚刚被激起的烦躁,此刻瞬间冰冷下来。
严啟政回到一品居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他进房间的动作很轻,怕吵醒杜思雨,这次连小灯都没开,在门口站了会适应了房间里的黑暗之后才走进去,在衣橱里拿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他怕自己一身的烟酒味会熏着她。特意在浴室里多洗了会。
洗完澡他动作轻缓的上床,在杜思雨的身边躺下,鼻息里全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若有若无的味道撩的他喉咙发紧,他一只胳膊横过去拥着她的身体。
手在刚碰到她身体的时候,就听见女人冷冷开口,无比清醒的语调:“别碰我。”那样的冷漠与排斥。
严啟政的动作有些僵硬,却还是没有听她的话,继续搂着她的身体,手臂稍稍用力把她翻转过来面对面睡。
杜思雨若刚刚还是心疼平和的,这会却是忍不住反应剧烈的去推他,心情特别差的样子,朝着他吼道:“谁让你回来的我说了我最近都不想看见你你回你那个家去啊我说了你今天不用出差”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想来她对这个说法一直都很介意。而他却从未发觉,从未站在她的角度上看问题,他心里坦坦荡荡的同时,以为她真的可以做到风轻云淡。
可他忘了她也只是一介弱女子,在心里惶恐的时候也会想要任性一点,也会期望他能拥她入怀里给她坚持下去的信心,可是他最近似乎做了太多让她伤心失望的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平静只是表面,也知道那样骄傲有骨气的她,即使委屈痛楚也只会隐忍着扬头微笑,可他却自私的希望她能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处理好沈若溪的事情之后,再来弥补对她的伤害,可一想到江菲跟他做的设想,他想想就觉得后怕。
“思雨……”男人抱她更紧,身体贴着她的,因为太久没有碰她,就这么肌肤相贴着他的身体就有了明显的反应,察觉到这一点他微微退开身体,只是手还是搂着她,在她耳边说:“你不信任我,不敢跟我说你的委屈,所我一直忍着不问。但是我怕你心里想不开,我刚刚去找江菲了,她说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话,她会直接递给我离婚协议,我怕你也会给我离婚协议,所以我就回来了。答应我,不要跟我提离婚……就这一个月时间,相信我会处理好一切,不再让你受委屈。”
杜思雨听见他压抑的语调说完,手里抗拒的动作渐小,却还是双手抵在他胸膛,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没好气的说
:“你找江菲做什么?”
嫌她不够丢人是么?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却又不敢问你,怕你对我说谎,可又急于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怕你不要我了,你跟江菲性格有点像,所以我就去问她,以此来揣摩你心中的想法……”
严啟政低沉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压抑,仿佛真的怕失去她般的胳膊拥她更紧,低沉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自责:“思雨,我知道你一直都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考虑,所以你即使委屈也从不逼我,也愿意给我时间和空间去处理这件事情,我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对不起你。我也在你不愿意对我吐露真心的时候想方设法的去探听你的思想,只因为我同你一样也很珍惜我们的婚姻,所以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等我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之后,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再没有人能够打扰我们……”
人在受到委屈时,若没有人关心咬咬牙便就过去了,可若是有人安慰几句心里的委屈就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杜思雨想着连日来承受的惶恐与压力,在听见他带着关切又令人恳切请求的话时,泪水不自觉的流出来,湿了他的胸膛,她鼻子有些酸,瓮声瓮气的回了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泪水明明是冰的,却十分的灼人,严啟政低头亲吻她眼底的泪水,嗓音低哑带着安定人心的意味:“思雨,别哭,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让你失望了……”
杜思雨还是哭,纤细的身体缩成一团依偎在他的胸膛里,严啟政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一边亲吻她的唇瓣,原本带着安慰的吻,在触到她口腔里软嫩的舌尖时,瞬间转化成**,他身体起了变化。
他健硕胸膛半压着她的身体,两手捧着她的脸颊如捧在珍宝般的小心翼翼,一边吻她一边嗓音低哑的说:“思雨,给我生个孩子吧,那样我就不怕你会离开我了。”
杜思雨原本还觉得独自承受这份噬心痛苦有多煎熬,在他面前哭出来之后,又听到他真挚感人的话,心里的郁结打开了许多,倒没有先前那般的委屈了。
她本就是一个理智的人,明白婚姻不是过家家,需要互相包容和忍让,他在他们婚姻期间允许她和严子琛两人之间的纠缠不清,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多得时间去处理他以前的事情。
更何况他只是去照顾那个救了他命的女人,并不是出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她都知道他是一个坦荡的人。所以这一次,她仍然选择相信他。
只是听见他的话她没好气的回了句:“就是有了孩子,你要是欺负我,我还是说走就走的。”
严啟政捏捏她的脸,低沉眼眸有了明亮笑意,咬着她白皙耳垂低笑道:“那就是愿意给我生孩子了?那么老公从现在起就要努力了……”
“别……唔……”杜思雨刚想说她今天没有心情,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男人的唇封住了后面的话语。
她一边抗拒的同时,身体却因着他带着技巧的的湿吻勾出了陌生的悸动。心跳混合着期待。
明明心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她感受到他宽大手掌在她肌肤上滑过时所带来的颤栗,还有听见他压抑的喘息声时她心里的渴望与空虚,心里不由得有些悲哀的想道,原来这些天说好的给自己冷静的时间,也让她默默做好随时都有可能会被踢出局的准备之时,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想他了吗?
当他进入她的时候,杜思手指捏紧床单,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激烈而猛烈的爱意。
窗外夜色已深,室内一夜旖旎。
严啟政睁开眼,手下意识的摸向床畔,只摸到冰凉的床单。他起身,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
他近日来一直都呈半失眠的状态,昨夜却睡得安稳,只因为她在身边。
严啟政收拾好下楼,王妈已经听见二楼动静,早已经把早饭准备好,端进餐厅里,朝严啟政笑道:“严先生,早餐准备好了。”
“思雨呢?”严啟政在餐桌前坐下,关心的问。
“太太一早就去上班了,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你最近没有休息好,让我不要叫醒你。”王妈笑着回道。
“嗯。”严啟政点点头。心道这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好姑娘,他真的不能伤害她。
严啟政吃完饭又去书房的电脑上办公,许恒给他传的招标合同还需要他审阅。
这时王妈推门进来,严啟政目光从屏幕上转移到王妈脸上,又转移到她手里拿着的一盒小瓶子身上。
王妈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看着他的脸色,:“严先生,我在太太衣橱了发现了这个。”
严啟政接过,却在看见药瓶上面的名称时暗了眼眸,是避孕药。
“多久的事情?”他的声音有些冷。
王妈说了下时间,严啟政算算,原来她从第一次的时候就开始吃避孕药,是觉得年轻不想太早生孩子,还是压根没有从心里接受他才不愿意怀孕?
若是
前者,她大可以把顾虑说出来,他好提前做措施,毕竟吃药伤身,虽然苏云一再吹的紧,但是他对生孩子的事情并无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是顺其自然的事情,有了便会要。
她若是没准备好,他大可以再等两年。
若是后者,他的心不自觉的有些凉,除开沈若溪的事情他让她寒了心,可先前他都是宠着她的,对她百依百顺,即使她对他的要求不高,他都在尽力做好一个丈夫对于妻子的爱护。
并且她吃药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一起生活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显然是她刻意隐瞒。
心里不由得问自己,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到底有多重?也怀疑起她这段时间的平静到底是真的大度隐忍还是她不在乎?
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压制下去,他一定是太怕失去她了,所以才会对她有怀疑的看法。
她的心里应该是有他的,不然昨天晚上不会哭的那么委屈,无声落泪的样子落在他眼里,看得他心疼,仿佛心中在滴血。
王妈看他脸色不好,又说了一句:“以前太太把药放在梳妆台下的屉子里,我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也没有多想,以为你们商量好了的,后来你跟太太要举办婚礼的时候她有一段时间似乎没有吃了。但是我刚刚打扫卫生的时候,又在太太衣橱里发现的这个……”
严啟政眸子微黯,果然是他最近做的一些事情让她失望了,所以才想着要避孕,即使昨天晚上他主动开口要她给他生孩子,她表面上没有拒绝,心里却已经不愿意怀他的孩子里。
他捏着瓶子的手松开,递给王妈,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此刻的情绪好坏:“换成维生素,别让她发现。”
王妈接过瓶子,点头应道:“好的。”
王妈准备走的时候,严啟政又吩咐了句:“这事别跟我妈说。”
若苏云知道后家里必定会天翻地覆,那样思雨的日子不会好过。
王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嗯,你下去吧。”严啟政收回心绪,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等到处理完的时候已经十一点,换了身衣服下楼。
王妈看见他要出门,连忙走过来:“严先生,中午不在家里吃饭吗?”
“不了,中午约的有客人。”严啟政边走边说。
王妈重新回到厨房,叹道先生和太太闹别扭后又不会经常在家里吃饭,自己又无用武之地了。
在约定的餐厅里,沈若溪的父母已经等在那里,想来十分迫切的想知道他会和他们说些什么。一起等在那里的还有沈若溪的表妹沈媛,严啟政微讶,他似乎并没有请她。但是想起沈媛以前和沈若溪的关系不错,想来也十分担心他的态度。
严啟政走过去,冲他们礼貌颔首,“伯父伯母好。”又对沈媛点点头。
“啟政过来坐。”沈父心思沉重的应付了下,沈母则热情的招呼他。
沈媛看着他一脸的不高兴。
严啟政坐下后,示意侍者可以上餐。
他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沉着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两位长辈准备开门见山,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坚定也带着歉意的语气缓缓说道:“今日请伯父伯母过来一来是赔罪,二来是跟你们表明我的立场,我只是答应配合若溪的治疗,并不代表我会对她做出什么承诺,我也有我的家庭,虽然婚礼没有完成,但是我们领证的时间已经快有一年,而且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很珍惜我的婚姻。”
“如果我长期这样不顾家庭去照顾若溪,必定会伤害我的妻子。希望二位能够谅解我的难处,多抽时间陪陪若溪。毕竟我的照顾只是一时,而亲情的陪伴才是永久。”
严啟政的话刚说完,沈媛讥诮的声音立刻一侧传来,还带着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想不负责任吗?我表姐对你那么好,不愿意耽误你的前程不说,为了救你变成了又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真的狠心不管她吗?你珍惜你的婚姻,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没有她,别说你能结婚,你现在连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沈媛作为当年少有的一个知情者,在得知表姐为了不耽误这个男人的未来,为了让他解脱的时候不惜跪在地上求父母瞒着他她并没有死的真相,一个活生生的人硬是制造出假死的场景,那种悲凉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有谁能知晓她心中的压抑和绝望?
从那时她就已经在痛恨表姐心目中所爱的那个男人,若不是他,那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又怎会被卷入家族斗争中,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成了植物人。她那段时间替沈若溪痛苦的时间里,也曾设想过若自己成为植物人该是怎样的心境,反复想来,大约只有生不如死能相媲和。
那么沈若溪呢,大抵是悲凉和不甘心的吧。
沈若溪“下葬”当日,天空都在为她哭泣,下着大雨,她明知道她没有死,此刻正毫无知觉的躺在冰冷的医院里,但是她执拗的站在雨中亲自等着那个背负着表姐深情厚爱的男人的到来,
她想看看那个男人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心情。会伤心欲绝还是会真的觉得她死了他就解脱了。
当她看见严啟政身上缠了绷带,不顾别人的劝阻冲进大雨里,奔向那些正在把“骨灰盒”埋入墓地的人,因为走得急了,在地上摔了一跤。后面跟上来的应该是他的家人,心疼的扶他起来:“啟政,你伤还没有好,你可千万要保重好身体啊”
他站起后推开旁边的人,因为腿脚不利索,一步一步缓慢却坚定的朝那里走过去,沈媛注意到他腿上身上的绷带已经沾了血迹,又被雨水冲刷的面目全非,十分的渗人。
她原来还憎恨的心也软了下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觉得鼻头一酸。想哭。
他慢慢的走过去,工人已经在“立碑”,他站在碑前面色严肃凄然,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突然对着旁边的中年贵妇说:“妈,你还能再生个儿子吗?”
沈媛站得远,但还是听清了他话语里的悲凉与空洞,那是一种对生的期望都泯灭掉的语调,那样的悲怆与荒凉。
那个他名唤为母亲的人听见他悲怆的话语,差点晕厥过去,抱着他的身体大声哭道:“儿子,你千万别做傻事啊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想不开我跟你爸怎么办?”
“她死了……”雨幕阵阵中,她听见他压抑的嗓音,看见他通红的眼还有闭上眼睛时眼角划过的泪。
题外话谢谢zhangzhangyin一张月票~
悄悄说一句,能让傅寒墨吃苦的人是真的在娘胎里还没有生出来呢,等生出来有他好看~
傅寒墨这次表现的渣那是吃醋吃醋啊,以后有他有吃头的时候啊。
还有对严叔叔耐心点,作为作者是站在剧中所有人物的角度看问题的,若是偏爱女主而忽视沈的话,那么她这个人物也没有出场意义了,不剧透,你们猜她出场的用途吧,后文也会有交代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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