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峻陪她,晚安下床把窗帘全都卷上了。
脑海中那张怨毒的脸仿佛总是经久不消,她想抹去,却好像盘踞在脑海中迟迟不肯消散。
她最近好像总是有意无意的接收到太多的负面的新闻,什么奸一杀案,谁又跳楼了,谁又自杀了,谁又失踪了
还配有一些血腥的照片一双双都是含恨的眼。
她在哪里看到的噢,是刷微博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最近好像这种事情特别多吗
还是电影杀青了后期后再过不久就要上映了,所以她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鞅
有冷峻在,她翻来覆去了很久,终于还是昏昏沉沉的再次陷入睡觉,但始终睡得不深,还是在接连不断的做梦,醒来的时候比没有休息还要疲惫,心口压着一块石头;
两个晚上没休息好,再加上之前低血糖身体虚弱还没有完全补回来,她整个人显得特别的疲惫。
妆容掩饰不住的憔悴。
第二天她去k有点晚了,不过她原本也不是正式员工,不比那些要打卡上班的职员,早点晚点没人说她。
只是她工作素来自律,时间晚了就不免有些急急忙忙,电梯门一开还没踏进去,就看见站在里面站立着的男人,依然是一身深色系的衬衫和西装裤,等她抬头时他就已经看着她了,好像一直在看着她。
大约是见她半天没动,于是淡然出声提醒,“再不进来就关了。”
晚安这才反应过来,一脚跨了进去;
接棒美医,重生大逆袭。
电梯门还没关上,章秘书就主动攀谈,“慕小姐,您是昨晚没睡好她的吗”
晚安看着她,笑回,“还好。”
章秘书笑着道,“我看您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像是没睡好。”
红红的简直就是委婉的说法了,她的眼睛都是血丝。
顾南城笔直挺拔的立在一侧,听她们说话,也没有开腔,甚至没有偏头看一眼。
晚安的工作室在七楼,电梯很快就到了。
她转头朝章秘书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之余侧颜的男人,浅声道,“顾总,我先走了。”
说罢才踩着高跟鞋离开。
昨晚的情况一时间让她忘记了,他们解除那层私人关系后,还有一层投资人和导演的关系,如今在公司,便显得很明显了。
顾南城眼神淡漠的看着她的背影随着缓慢合上的电梯门消失;
章秘书在一侧问道,“顾总,我以为您没走那边的私人电梯是想偶遇慕话,难道不是吗”
顾南城瞥她一眼。
章秘书这才又捂唇笑道,“难道不是吗那我刚才岂不是多嘴了,我看慕小姐精神并不是太好的样子呢。”
电梯门再次打开了,顾南城一边迈着长腿走出去,随口淡声回道,“我没瞎。”
章秘书忍住笑,“我以为您没瞧呢。”
电影的后期制作她已经跟郁少司协商好了,剪辑由她主导,剪辑后的效果则基本交给他全权处理,不是第一次合作,哪怕时隔四年也多了不少默契,至少她能避免掉很多被他鄙夷的机会。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断断续续的,那天晚上的噩梦和场景并不是每天晚上出现,但是隔三差五,即便没做噩梦她也会做些其他的光怪陆离让人很疲惫的梦。
一天天的下去,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劲。
甚至有些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同一个小区内,原本也都是不怎么认识的或者脸熟点头之交的某些邻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要避开她,好似她是什么沾染不得的人。
就连传达室的大爷每次见着她或者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她住的公寓有问题
晚安是不相信的,倒不是全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主要是像她和许姨说的那样,她的公寓是新的之前根本就没有住过人怎么会死过人还闹鬼。
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个女人。
晚安不算特别胆小的女人,但她也只是个不敢一个人走夜路的普通女人,何况如今夜夜噩梦缠身精神已经有些虚弱和恍惚。
女人就是明知黑暗中什么都没有但也仍旧能怕得发抖的生物。
西爵刚好又不在安城
后来郁少司实在是看不下她连再重的化妆品都掩饰不住的憔悴脸色,直接放话,“要么你回去睡一觉休息个够,要么你精神出问题了自己挂号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想整天跟个反应迟钝眼神飘忽的女鬼在一起工作;”
晚安低着脑袋没说话,最后问道,“染染最近忙吗”
郁少司把视线从屏幕面前转过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几秒钟,最后大抵是看在她是乔染少有的朋友的份上大发慈悲的开口,“你给她打电话;
如果从未遇见过l。”
两人约在咖啡厅见面。
晚安手握着热咖啡,咬着唇有些难以启齿
的跟她说。
乔染一直都只是很安静的听着,越到后面越皱眉头,最后她看着晚安总结了一句,“持续两个礼拜你也能忍得住。”
晚安很茫然,“不然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西爵不在国内,乔染也是个女人,唐初虽然跟她一直有来往但是大导演在高原上拍戏人也不在安城。
其他剧组熟识的人就更没有熟悉到可以到可以倾诉的地步。
“染染”她有些闷闷的问道,“你当初给我看房的时候没听说过这些事情吧”
乔染立即严肃道,“不可能,我来看房的时候刚刚开盘,我算是最早的一批了,如果真的有发生过我不会没听说的,而且,”她蹙着眉头,“晚安,你不问问那些大姑大婶们都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这公寓你住进去的时间跟他们住进去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哪里来的死人”
晚安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我让我请的家政打听了她说大家都不清楚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都是一起买菜晨跑或者晚上散步锻炼的时候闲聊的,都是听说的。”
“七七和冷峻没有吗只有你做噩梦只要你会看到”
晚安心悸的摇摇头,勉强的道,“如果七七和冷峻都这样我早就搬走了,许姨年纪大了,她也说最近常常睡不好我不知道”
也不是她一个人,也不是所有人;
她不明白
正说着,乔染的手机震了下,她低头看了一眼拿起来开锁。
她唇上笑了笑,随即有些小心的朝晚安道,“他说你最好去看看心理医生,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反正不会有坏处”
晚安答应了。
“你现在有时间我们现在去吧,他替你预约了一个靠谱的心理医生,把今天下午的时间都腾出来了。”
是在市中心一个相对安静拐道里**装修相对别致隐隐能看出专业的心理诊所。
乔染陪她进去,然后几句简单的交谈后出去外面等,临走前低声道,“晚安,你别紧张,也不用顾忌什么,他说这个医生嗯,他之前看过。”
晚安,““
她是应该放心和相信,郁导信任的医生。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晚安从里面出来,乔染立即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晚安舒缓着气息,抿唇有些勉强的道,嗓音有些轻微的哑,“好像没什么,又好像很复杂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想得太多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
乔染研究了她的表情一会儿,才问道,“是不是跟顾南城分手你其实很难过”
晚安怔了怔,好像安静了两个月,顾南城这个名字最近频繁的出现了,他也在她的视线里晃荡了两次;
今生创世。
她的事情,乔染都知道,而且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我不知道”一个小时的聊天,几乎把她所有潜意识深处不想面对的东西都掏了出来,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够她心力交瘁,晚安低头,手扶着乔染的手臂,兀自的喃喃道,“怎么会呢绾绾和我爷爷过世的时候我都熬过来了我孩子没有的时候我也不会这样;”
她一生最难熬的时刻,早已经过去了。
那时候她都面对了,如今怎么会出现幻觉,是,她已经从噩梦衍生到幻觉的地步了。
乔染小心的问道,“那时候会做噩梦吗”
晚安缓了很久,才虚弱的道,“会噩梦,但”她已经虚弱得无法准确的形容了,静静的道,“难过跟恐惧是不一样的。”
她曾辗转难眠,也曾经每天晚上从噩梦中惊醒。
但那些只能说是绝望,不能说是恐惧。
后来她见了一次七七开始逐渐的好起来一点,大概是潜意识突然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跟好好活下去的必要。
“晚安,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绾绾她会缠着你吗”
晚安一震,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
乔染也不是专业的,这种事情更不懂如何安慰,只能先道,“这两天我陪你睡,也许真的是你压力太大毕竟你的电影快上映了,你最近可能频繁的想起四年前的事情,最近你先把工作放一放,我陪你放松。”
只能暂时先这样,但乔染自然不能长久的陪她。
乔染陪她睡了两晚。
但是情况并不好,第一个晚上她陷在噩梦中呓语吵醒乔染怎么叫都不醒把的乔染吓坏了,第二个晚上她摇醒乔染问她窗帘边儿是不是有人乔染没看到人,也被这诡异的情形吓得下半夜没睡着。
乔染的胆子不比早熟的冷峻大,可能还小点。
但冷峻太小了,他即便能站在晚安认为有影子的地方冷静的告诉她,这里没有人,什么都没有,他也单薄而年幼得无法给与她任何的安全感;
乔染即便敢再陪晚安睡,晚安也不好意思了,郁少司也是不可能再肯。
她甚至不大敢和七七待在一起,生怕自己失态吓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她。
她也不敢把七七放在她愈发觉得诡异的家里,哪怕有许姨陪着,所以白天冷峻上学,她就把七七托给乔染照顾,自己去k。
有时她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房子真的有问题,可转念又觉得荒诞匪夷所思。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软弱得无计可施,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比她最绝望的时候都使不出力气来。
或者说绝望能衍生力道,但软弱一点都不能。
女人永远有那么些时候是需要男人的。
维托一直都很勤奋的追着她,吃饭,送花,寻常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也用了很足的耐心和真心。
于是晚安最近基本会每天接受他吃饭的邀请,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开口想跟他说,他也发现了她的异常耐心的询问关心她,但她踯躅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圣徒远征。
虽然相处融洽,有时也常常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心理医生的第三天,天气晴朗,她在办公室特意把沙发搬到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裹着薄毯睡了一觉,也许是阳光明媚落在身上,终于勉强算是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谈起这件事情,她看着他略西方深邃的五官,慢慢的道,“我最近睡不好常常做噩梦,还有些幻觉。”
跟维托说起的时候,她比跟乔染谈起时更加的无助。
或许是看过心理医生也照着做却没有效果,让她心里更加的软弱了。
维托很意外,“幻觉”
晚安抿唇,点点头,眼神茫然地全然不似以往几分温静几分疏离又时时客气克制的女人,“我总觉得我房间里有人;”
他眉头调高了,“什么样的人”
“女鬼。”
维托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中文不是他的母语,他也是个成熟的男人,几秒短暂的思考后,沉稳的笑着,“晚安,你在开玩笑吗”
他似乎是觉得像晚安这样出身豪门受过高等教育平常又理性冷静的女人会说出看见女鬼的这样的话十分的荒诞。
每个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接受的理论也不同,这世上有有神论无神论也有区于中间的人。
他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很正常。
晚安低下头,仍是有些小小的不快,闷闷的,不愿再多说了。
不过维托仍是很关心她,又询问了不少,并且说会给她找心理医生,最后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道,“你晚上害怕,我去陪你”
晚安怔了怔,这个问题她之前思索过,乔染会怕,是因为她跟她一样是女人,但维托不一样,他是男人且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如果
见她出神,维托的手握了过来,“晚安,我去陪你你很快也要离开这里去纽约不是吗”
“不,”她只怔愣了一秒便下意识的摇头了,“不行,我女儿还小,如果你去我家过夜她会很难接受”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沉,带着几分逼迫,“可你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出问题的。”
“我”晚安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勉强的道,“你帮我安排处理过类似事情的心理医生吧谢谢。”
她还能撑下去。
知道她过几个月就会出国去纽约,这段时间晚安虽然没有接受他,但不像顾南城还是她男朋友时那样彻底,所以维托改变战术决定循序渐进;
下午时,晚安看了部喜剧电影,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办公室没有开灯,她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了,她整个人一下就心慌慌的,开灯,把手机和其他的东西都匆匆忙忙的收进包里,低着脑袋心悸的走出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人,但人很少。
她进电梯也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仿佛神经都被扯住了莫名的十分厌烦这样的声音,伸手翻出手机;
道道道之万道皆道。
她不大爱看恐怖片,但也看过那么一些恐怖的镜头。
此时那些平时压根不会想起来的画面一下涌入了她的脑海。
仿佛有长发阴森的女鬼在角落里怨毒的看着她。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一下就喘不过气来,甚至不敢低头去捡。
电梯仿佛迟迟不到,时间被拉长了一般。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的面对这种恐惧缠身的感觉。
还是俯身把的手机捡了起来。
起身时脑海中有种恐惧感,仿佛她一起身她梦里的狰狞的面孔就会站在她的面前。
当她站起身时,她不知道眼前半虚的东西是她视网膜里的还是她脑海中勾勒出来的
但她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被攥住了一般,幸好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也很安静,安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空旷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透着一股更深的诡异感;
她总觉得刚刚看到的那东西在跟着她。
前面有人朝她走开,她也没有看到,一股脑的撞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腰也被禁锢住了。
她下意识就抓住了那搂着她的手臂,呆呆的抬头,果然看见顾南城的脸,她又呆呆的问了一句,“你你是真的吗”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他,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南城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是我。”
手指探上她的额头,宽厚温暖,顿住安定了不少。
男人眼神很晦暗,面上不明显,低低沉沉的嗓音一如既往,“没人,害怕”
早知道,他应该在她办公室外等着。
晚安看着他,手指攥着他的衣袖一直没松开。
顾南城见她许久不回答,“晚安”
“我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摔坏了。”
她的车已经修好了,手机坏没坏她还没看,她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顾南城深邃晦暗的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即平常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她已经无法分辨或者也不会有心思去分辨他此时是不是顺着她的话客套的问一问,直接点着脑袋,小声的道,“好。”
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有些阴霾,不过没吱声。
晚安跟着他上车,脸白白的。
一上车,她的手指就攥着安全带,脑袋低着,长发掩面。
题外话第二更,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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