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声音不大,但走廊上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别提有多心疼女孩的乖巧懂事了。
做为事情的几个当事人,贺晋,屠锐,以及厉锦琛,在心疼之余,又各自五味杂陈,表情不定。
对贺晋来说,姚父当初有意是想把女儿萌萌交给他家照顾的,他却临时改弦易章,对朋友失信,就有愧于心。为此,他积极地向姚家示好,就算不能成为儿女亲家,他待萌萌也是跟自己亲闺女儿一样。甚至,因为萌萌乖巧懂事,对萌萌比亲儿子更宠溺些。但现在看来,小姑娘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明白这其中依然有着亲疏远近,如老友一般诚实本份,谨守着一个尊严的底线,没有恃宠而娇。
越是明白,越是觉得不容易,越是心疼这孩子,越是想要宠着她。
对于让小家伙的情况变得如此糟糕的人,贺大首掌就更没了好脸色,回头就又狠狠剜了屠锐一眼。
屠锐被瞪得一张俊脸也黑到了底,身形一整,又压低了声音,报告,“首掌,我现在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请首掌批准我回营地自我反省。”
贺晋老眉一皱,唇嗑得死紧,一双老眼瞪着人半晌,直瞪得屠锐都感觉后颈弯子飕飕地发凉,那身形挺得笔直,都快似要拉断的弓,但也不敢在那双锐眸的注视下,有丝毫松懈或不敬。
终于,这看似短暂却可以让人死上十七八回的眼神收了回去,贺晋沉声道,“你走吧!回头好好反省反省,你带兵的法子。依我看,你那观察能力,还没有我们家小萌萌厉害。”
屠锐的表情着实一个打击啊!他竟然被拿去跟一个黄毛小丫头片片比较,这,这像话嘛!首掌大人就算偏心,也不至于连这种板上钉钉的事实都要偏得离谱儿吧!
不满归不满,屠锐行了礼,转身离开。
对他来说,要不是早知道这丫头还算单纯,实诚,就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哭叙,让人心疼。她有多让人心疼,他这个监管不严出了漏子的教官就有多么可恶,多么可恨。
所以,越是清楚知道,越是郁闷。这丫头还替他说话,可惜不知起了反效果,他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了。
着抽抽答答,厉锦琛听得整颗心紧紧巴巴。最后,只能一叹,大手抚上那颗还有些湿漉漉的脑袋,轻声说,“萌萌,乖,别哭了。”
他上前一步,矮身一下将女孩抱了起来,女孩发出有些沙哑的低呼,手臂急忙缠上他的脖子,却只敢瞄他一眼,就立即埋下头,身子僵着一动不敢动了。
厉锦琛跟院长要了一间清静宽敞的单人病房,把萌萌安置好,回头还要了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
呜呜呜的声音,让萌萌感觉又像回到了之前某个两人独处的夜,现在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了,热热地风吹着很舒服,她也真的是折腾累了一整日,疲惫不堪,很快眼睛就打架,又放不下心。直到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催眠般地说了句“困了,就睡。别担心……”。
那个声音,真似拥有魔力一般,身心完全放松,一下就坠入黑香甜梦了。
厉锦琛为小姑娘掖好被子,看着那张还浸着水意的红红小脸,眸色不由又变了几变。伸出手,指轻轻触上那白皙的肌肤,嫩嫩的触觉就像轻轻一压能挤出水来,小姑娘真是水做的,每次总是哭得他措手不及,再大的火都被浇熄了。
他拉起被单上的小手,轻轻撸开袖子,过手肘处,就看到几颗红红的小疙瘩,眼眸又紧了紧。
又是病毒?!
现在的孩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比起他当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矿泉水中毒事件,他还是心慈手软了。看在毕竟都还是孩子的份上,只是对那些涉案学生进行了一点警告,同时也暗示了其家长要好好规范一下孩子的行为。没有下重手,也是怕影响这孩子以后在班里的学习,和生活。
人善被人欺!不管过了多少年,人的劣根性是不会随着文明发展和科技进步,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反而会随之翻新花样儿,更让人惊愕。
“呃……唔……”
睡梦中,小姑娘突然皱起眉头,身子不适地蹭了蹭,看她那不舒服的模样,他就知道一定是身上痒的不舒服,睡着了,都逃避不了那种痛苦。
“萌萌,别怕,等你睡醒了,一切就好了。”像是允诺般,厉锦琛喃喃低语,大手轻轻抚过女孩微皱的小脸,执起那小手,轻轻吹过红痒的地方,一直低喃着“不痒了”,许久许久,直到女孩陷入深层睡眠。
……
萌萌睡着后,厉锦琛才离开病房。
那时,医院的化验报告已经出来,贺晋正拧着眉看着一张薄纸上的打印的数据,眉头拧得死紧,那一身的怒气隐隐腾腾的,教一旁的王院长和送化验单的科室主任都直冒冷汗。
而还有一位皮肤科的主任正在做着解释,模样也有些战战兢兢,“从姚小姐皮肤和疮口的提取物里,我们发现了一种花粉,这种花粉里所含的……接触皮肤,就会引起红疹,跟初期的热疹状况极为相似。一般它做为香料的一种与相克的花油一中合就没有任何问题,但单独使用就……这在前皇朝里就有妃子利用其争宠……姚小姐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严重,主要是因为水里来泥里滚,疮面受了感染。”
“贺叔。”
厉锦琛一出声,其他人都息了声,朝他看来。
贺晋听他这样叫自己,就知道现在是他以晚辈的身份跟自己说话。也就意谓着,厉锦琛是动了气,他不是以贺晋老下属的身份,而是以其亲人,萌萌的第一监护人的身份,要找回场子,不惜一切手段。
“阿琛,今儿这事,就你看着办吧!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让咱们这些老家伙难以理解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叔提。叔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贺晋有意放手,厉锦琛面容稍霁,点了点头,目送贺晋离开,才跟院长和主任医师们展开谈话。
“以主任的意思,那是有人把花粉洒在了萌萌睡觉的床铺上,才致使她皮肤过敏?”
皮肤科主任早得到了开始那位中年女医生的病历情况,知道了萌萌叙述病发的过程和关键细节,立即点头,“是的。这种花粉沾上后,除非水洗,不然,会一直留存在被子里,尤其是棉被,存在时间更长很容易发现。因为香味儿很好闻,很容易让人失去警惕。”
“我知道了,谢谢各位。”
厉锦琛朝几人点了点头,虽然面上表情依然平静无波,可是众人仍是感觉呼吸有些压抑,清楚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平静,应该是极为生气。
皮肤科的主任立即接道,“厉先生,也不用太担心。这种花粉毒看起来挺厉害,其实只要对症下药,用它相生相刻的药物后,很快就会好转。我会马上给姚小姐开药,今晚挂一瓶水,明天就不会那么痒了。这两日注意皮肤清洁,按时涂药,用不...
了三天就会消褪掉,对她的学习生活都不会有大影响。”
听到这里,院长和化验主任都着实松了口气。看来,这热疹风波是雷声大,雨点小。
“那就有劳各位了,厉某替萌萌感谢各位的帮忙。”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仅止如此,就让男人很上了心。
厉锦琛又向众人倾了倾身,然后扬手,早已经等在一旁的特助张小苗上前,扬着职业化的笑容,接过了与医疗人员接洽的所有事宜。
厉锦琛回了病房,轻步走到床边落座,小姑娘已经睡得很深,呼吸很均匀,只是小眉头还微微拧着,似乎还在为什么事情困扰着。他看了看,终是不舍地伸手去抚平那些褶子。
“好孩子,没事儿了……”
以后真正有事的,就该是那些背后使这些阴损招的人。
那位皮肤科的主任所说的古代争宠典故,他是知道的。只是主任的职业习惯,是不会把病情说得太严重吓到病人和家属,先宽慰人心是做医生的第一要则。但他很清楚,这花粉毒的恶毒之处,就在于其病发之后奇痒难耐,中毒的人会不自觉地老想搔痒痒,搔破了皮,流脓血,继而感染更多地方,要是不幸生在了脸上,花容尽毁,从此以色示人的命运就彻底结束了。虽不致命,但此等用心的歹毒之处就在于此。在后宫争宠中,女子的容貌就是她最重要的利器,失了美貌,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依持。
他推测,那个下毒的人,应该知道这花毒的主要用途。但萌萌对外的形象本就不佳,应该就是想让萌萌难受一阵儿,在军训时丢丑完不成任务。
只是千算万算,都敌不过人算。
这丫头,该怎么说她,从中毒不适开始,屠锐的训练内容就加大了那么多,她竟然硬是挺过来了。越是了解情况,越是让人不得不对小丫头刮目相看。而能教养出这样心性的好孩子的姚父,也让人生出敬意。姚父深藏不漏,却为了小丫头的平安成长,牺牲了半生荣华,不得不说,为父者的伟大。
……
话说,当萌萌在医院里睡得正香时,军营里的一票同学们,都还拉长着脖子等着消息。刚好这又到了周末,七点一到,通讯室就围满了人,几乎都被一班的学生占领了,就只为了打探萌萌的病情。
刚开始,当然有人嚷着不平。公物怎么能为私用,这大家伙都憋了一周时间没跟家人,情人,爱人,女朋友,人家的宠物猫狗话儿了,谁不相思成灾啊!眼见着争执即起,通讯室的值班人员都快杠不住即起的冲突,赵大志就利用他那强大的金元力量,加秦双的三寸不烂之舌,摆平了现场。
当然这里还必须加上一个贺英琦,金牌学长一出场,一群低年级生自然就要敬让三分,实力和家世都是摆在那里的,那几个死揪着不让的纨绔子弟,只得乖乖退让,溜掉。
贺英琦抿着唇,目光直睇向一班的代表,向东辰。虽然很看不顺眼,但这人现在就霸着电话,要想知道消息就只有问他了。
“贺学长,你有没有打听到萌萌的消息呢?你还记得我吗,我跟萌萌是室友,我叫苏佩佩。”苏佩佩突然欺到贺英琦面前,一脸担忧地询问,说着说着,还红了眼,“萌萌她平时人好又乐于助人,真没想到,这次竟然……”
贺英琦向来骄傲自负,眼高于顶,要不是因为姚家跟自己家有些渊源,连萌萌他都不屑多看一眼。更别提苏佩佩长得一副勾人的娇媚样儿,一看就不是他喜欢的大家闺秀公主型,比萌萌更不得他眼缘。所以,对于苏佩佩突然凑上来的“真情流露”,他也只是虚应了声“嗯”,就没再多回应,直接跟向东辰打听消息。
向东辰冷哼一声,“贺公子跑来这里,不嫌可笑吗?!”
贺英琦一听,脸色就沉了下去。
在场人都不知道,他们前后交峰多次,也已经对自己的对手的身家背景都有了了解。向东辰知道贺英琦的父亲就是这个军区的大首掌,之前贺晋也跟着去了医院,贺英琦要想知道消息,直接给他老子打个电话问问就成,还用得着跑来这里打探消息,这不是装逼是啥!
再想到,萌萌之所以会落水,还是被周美薇妒嫉下了黑手。周美薇喜欢贺英琦,已经是路人皆知的秘密。说白了,这祸根害了人,还装模作样地跑来问情况,谁见了都会气得想揍上他两拳吧!
“向大班长,大家彼此彼此而矣。”
向东辰的后台也不弱,要真想托关系打听到萌萌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们两人都不想动那关系,自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秦双见状,心里很不爽,就骂,“唉,一个两个都是没用的萝卜头儿。算了,我另外去找人。”她是突然想到漏了温泽这斯,回头就跑掉了。
赵大志见状,也觉得一直守个电话不实在,也跟着追了过去。
话说,温泽这会儿其实也很想看看小姑娘,可他在白天追上厉锦琛的车要同行去军医院时,就被厉锦琛说服留下了。干嘛?当然就是调查“事件真相”。当然,这真相还真是简单,回头就给贺英琦亲自拎了出来。现在,周美薇还被屠锐扔进了小黑屋去面壁思过,他做为男性是有些同情的,不过很快从厉锦琛嘴里了解到小姑娘的情况那么糟糕,最后一点同情心就没了。
然后,他还是没能赶去医院看人,又被厉锦琛下令追查“花毒”一事。
可惜屠锐这会儿还没回来,小黑屋那边的守门人见不着屠锐本人,是不会轻易放人的。他只能去仓库宿舍兜了一圈儿,借口说拿萌萌的生活用品,收拾了一堆东西出来,包括床铺被子这些证物。正好就碰上找来的秦双和赵大志。
“温大哥,你拿萌萌的东西,是要送去给萌萌吗?我们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萌萌?”
因为萌萌关系,几人熟稔了,私下里都跟着萌萌一起叫温泽哥哥。
温泽一笑,“哪里。就是刚才医院来电话,说萌萌得的是皮肤病,为保险期间,这些她帖身的东西,都得进行消毒处理。你们别担心,医生说这毛病虽然看着凶,其实问题不大,要不了两三天就会好转,萌萌就能活蹦乱跳地回来找你们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赵大志立即追了上去,说要帮忙拿东西,又多问了些情况。秦双听着两人的话,就直觉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突然,她就问出口,“温大哥,萌萌是不是又中了毒,才会生好种疹子?我知道,那肯定不是热疹。你拿她东西,不仅是为了消毒,还是想查什么线索吧?”
温泽在心里惊喝了一声,这秦家的小姑娘还真是让人不敢掉以轻心。但也没有直接回答,想要拿话叉开。
没想赵大志就炸开了锅,急吼吼地叫了起来。
本来温泽就是秘密来查,不想惊动任何人。毕竟都是一群学生,有些还没完全满十八都是未成年。闹得太大,对孩子未来的成长也有影响。通常学校领导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
,也都是私下解决,秘而不宣的。
赵大志这一叫,温泽就急了,不得不将两人拉到了一边,小声谈话。他这做为,就让男孩和女孩明白了事情的大半。
秦双就说,“我还记得,第一天军训那天萌萌被人使绊子,当天连饭都没吃,回宿舍很晚。我们都在帮她找吃的,临睡前我和她还离出去了趟,我猜那时候……这个我找同学问问就能问出来。”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一刻钟后,秦双就问到了线索,拉着温泽和赵大志在一颗大树后蹲点,看到了正惊慌失措、惶惶不安的“黑手”们。
“现在怎么办啊?要是周美薇说出来,我们就死定了。”
“死就死。反正,有她陪着,我也值了。”
“值什么呀?!到时候,我们很可能就被直接开除学籍啊,三年都不能参加高考。可是周美薇她能怎样?她是公主级,有背景有靠山,就算被退学了,她父母只要把她送出国镀镀金,几年后,她还不是一样风风光光地回国。谁能把她怎么样?!”
“啊?那我们,这辈子不是都毁了。呜呜呜……怎么办,我好后悔。呜呜呜……”
原来,还真是周美薇的幕后黑手,这两个跟班儿就是想巴结周家罢了。
秦双却毫不同情,“哼,装什么可怜。这一个个的还不是贪慕虚荣,狠辣自私,活该她们……”
她话还没说完,那其中一个口气狠辣的女生又道,“哭什么哭啊,又没死人,就是长了些,现在他们还没怀疑到周美薇头上,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另一个哆嗦着,就说,“要是真查到咱们头上,怎么办?不如,不如咱们就咬死了是周美薇主谋,我们不过是被她所迫。她之前不是托家里关系,帮了你父母吗!我也拿了钱,请她帮忙我改学籍。她借此协迫我们做事,我们也不能不从,不是吗?”
温泽听得心里暗暗摇头啊,现在这都是些什么孩子啊,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么狡猾奸诈的心思,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口气狠硬的那个想了下,又道,“既然怎么都都逃不掉被爆光的话,那还不如来个坦白从宽,咱们去自首!这样,至少还可以勉强捞到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反正,周美薇平日嚣张跋扈惯了,没人会怀疑是咱们出的主义。”
“好好,就这样。那咱们快去找辅导员吧,先哭叙一下……回头再找那个土包子求求情,那个姚萌萌根本就是个呆瓜,老好人……”
那两人商量得挺美好,说完后就立即离开了。
然后,暗处三个秘密观众就难以平静了。
秦双立即蹦起身,就要去追那两女人,骂着,“不能让这两个八婆逍遥法外,太可恶了!我要当正义的使者,先灭了她们的xxoo!”
赵大志立即攥住秦双,秦双气得推攘,脚下失去平衡往下栽,吓得赵大志急忙当了肉垫,将人接住。哪知这手就搁错了地方,正正落在一片小丘起伏的部位,惹起一声尖叫。
“色狼!无耻——”
“噢呜,丫就是是……一飞机场,有啥好色的?!我色老母牛,也没兴趣色你好不好哇!”
赵大志被踢了一脚,也气得反唇相讥。秦双被戳到女孩子的忌讯,气得又扑上前拳打脚踢,真不含呼。
温泽直翻白眼儿,半晌才提醒一句,“我说,你们再闹,不管那两女生去投诚做假好人了?”
“当然不行。萌萌吃了那么多苦,哪能让他们两颗眼泪、借着做污点证人,就洗刷罪行了!”秦双急道。
“萌呆儿还没那么烂好心,不过要是她俩装小白菜当众求萌萌,萌萌也骑虎难下啊!这女人啊,就是太阴险了!”
话落,这四道小眼神儿,杀得那叫火花乱溅。
温泽一脸严肃,未置一词。
“温大哥,你不会是想放过那两小白花吧?那对萌萌太不公平了。”
“就是啊,温大首掌,刚才的话你听到了。这两小白花纯就是狡诈多端,专门钻法律法规的漏洞,根本就是卑鄙无耻加三级。”
立马,两人发现不对劲儿,瞬间就从斗得你死我活的冤家变身为亲密无间的盟友,一齐说服温泽。
温泽眼底埋着笑,问,“那你们说,怎么做?”
秦双杏指弹,“那还用说。萌萌难受了这么多天,为了咱们班打胜仗殚精遏虑,牺牲奉献了多少啊!这些小人啥事儿不做,尽享好处,还在背后使阴招损人。”
赵大志立马接上,“对。不能让萌萌白受苦,最好是来个其人之道还施其身,让他们也吃吃萌萌受过的苦。然后,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的无耻。”
“最后,开除学校。”
“耶,这正是我想说的。”
两人说到兴头,又互相击掌。
温泽看着这对欢喜冤家,很为萌萌欣慰。
……
萌萌这一觉睡得十分舒畅,醒来时,就感觉身上的不适已经褪去大半,发痒刺痛的地方有种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就想,果然是大医院,药到病除呢!如果之前不是小小医务室耽搁了,也许她就不会折腾到现在这样了吧!
护士进来查房时,发现这娇贵的小病人醒了,立即按了房铃,一边跟萌萌攀谈说笑。主治医师和院长同时来了病房,殷情切切地询问萌萌情况,让萌萌有些受宠若惊的紧张。后听主治医师说,她的疹子问题不大,只是因为水里来泥里爬的有些感染,才会变得严重。只要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
“明天就可以出院啦?那,医生伯伯,我觉得,其实我都好了。要不观察到下午就行了,好不好?”
萌萌想啊,住这种vip单人病房,得多贵啊。大叔一定会说,帐记他头上,回头等她赚钱了再还。横竖算来,都是花她的钱啊,她当然得为自己节省一些算一些了。
医生们哪里知道小丫头的这事儿得请示贺大首掌。
萌萌觉得贺晋比厉大叔好说话得多,就自作主张,将出院的事儿拍了板,“回头我跟贺叔叔说,你们别担心啦!我真的没事儿了,你们看……”她一撸袖子,发现红疹子都消下去只剩下干巴巴的印子,心底里可高兴了,“伯伯的医术可真好,这么快都好了咧!呵呵呵,那我就不占着你们宝贵的床位了。那个,护士姐姐,我的衣服……”
砰咚一声,房间大门被人重重推开,所有人一回头,看到来人全僵了一僵。
厉锦琛俊颜没有表情地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袭咖啡色的长带风衣,衣领高竖,托得俊脸尖狭,气息冷寒,仿佛一道极地的风,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肃穆。
众人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像子民见了前来巡视的王者,不自觉地臣服其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就在肚子里寻思着,刚才自己的言行是否已经触怒到了这位尊贵的君王!
某个小萌妞儿,现在就是这种哆嗦的心情:呃,她,刚才,有说错什么话吗?
...
“嗨,大叔早!”
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讨好了再说。
小姑娘先一步举起了右爪子,轻轻挥了挥,却忘了这爪子上还扎着针,扯到了疼处时,脸上的灿烂笑容扭曲了两下,破坏了这个完美招呼的画面。
厉锦琛眉头轻轻一动,走上前,将手上提着的一包东西,啪地一下扔在旁边的沙发上。没理小姑娘,就朝院长等人点了点头,了解了基本情况后,敲定早餐之后,就进行全身检察的事。
萌萌听到要全身检察,一下就傻眼了。
介个,她明明都见好了呀,干嘛还花冤枉钱做什么检察。她记得之前有听苏佩佩说,军训结束后,学校有统一的身体检察,那也是在帝都大学的附属医学院里做,绝对保险。而且,学费里也包含了这部分,他们给的是内部价,享受的是星级待遇,很划算。
既然如此,再做全身检察,这费用就花得冤枉了呀!
可惜,屋里的所有人怎么想,都不可能猜到少女的小心思。
厉锦琛了解完情况后,院长就带着人离开。临走时,小护士好心地告诉“大叔”关于小姑娘的意愿,好意是希望两人好好沟通一下,以免产生什么误解。厉锦琛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却没有立即表态。
人走光后,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屋内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明亮的阳光,从大大的窗口倾泄满满温暖,蓝天上白云朵朵,偶有飞鸟掠过,鸣声空灵悠远。
男人的身形在那长长的风衣衬托下,更显得高大迫人,本来感觉还挺宽大的病房,似乎一下就变小了。雪白的病床上,女孩穿着粉红色病服,有些宽大,就更显得她娇小可怜。两者的形象反差太大,似乎连房间里的气流都发生了变化,温暖娇柔的气息一流到那黯沉厚重的压力边,就立即被冻住了。
不,被死死卡住了。
大叔生气了?!
大叔为什么生气呀?
唔,昨晚她都跟他道过歉了,睡着的时候,她感觉他好像已经消气了呀!
呃……
大叔真的在生气。
好可怕!
小姑娘之前还一直偷瞄着自己,但在他跟人说完话后,她就立即溜开了眼儿,不敢正眼瞧他了。这会儿,明明知道自己在看她,那小眼神儿还东躲西藏,表情丰富无比,一会皱鼻子,一会瘪小脸,一会还咬小嘴儿。
突然,厉锦琛的目光落在那小嘴儿上,因为上面多了个疤。
女孩的小嘴儿被咬得红红的,唇形丰润圆满,不知谁说过,这样的小嘴儿最适合接吻。其实,他从不会注意异性的这些体貌特征,只是脑子里的记忆中枢在这个时候,就蹦了出来。仿佛在对他说:嘿,厉锦琛,你运气真好,你家的小老婆天生一张接吻唇,味道很棒吧?
那个疤,是头日为救她,给她做人工呼吸时,他急怒攻心不小心咬伤的。
味道?
当时他哪里有心思去想那有的没有,现在,看着她咬着嘴儿的模样,突然就忆起那软软的感觉,就像一团绵花糖,含在口里会化掉似的,嫩嫩的,还滑溜溜的……
“姚萌萌!”
他突然大叫一声,像是要吼醒自己的理智。
“有,呃,到!”女孩应得干脆,又有些混乱。末了,见他又没了下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两排小扇子似的睫毛,真衬得那张雪嫩嫩的小脸,漂亮得不可思议,那小嘴儿还不自觉地嘟了一下,顿时,他感觉浑身发紧,某处像着了火。
“大叔……”
弱弱的呼唤,女孩身子朝他倾了倾,于是,过于宽大的粉色病人服,滑落下一片白嫩的肌肤,露出那两条细致精巧的蝴蝶骨,刹时教人呼吸都沸腾了。
而这些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小动作,就在不经意间勾动了一颗雄雄火热的念头,做为当事人,却毫不知情。
厉锦琛猛抽了口冷气,拿起沙发上的塑料带,把早餐盒放到床桌上,丢下一句“先吃饭”,就离开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响,吓得萌萌手一抖,差点儿把稀粥撒出来。
她傻呆呆地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万分疑惑: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大叔那么生气呢?
可惜,直到吃完饭,厉锦琛也没回来。只有护士来通知她,准备做全身检察。但在知道她竟然吃了早餐,就有好几项检察没法做时,非常无奈。
“厉先生怎么忘了呢?早上要查卧血,打b超,都必须空腹的呀!唉,这一下就有好多检察做不了,只能挪到明天了。”
萌萌只想到一点,大叔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一向那么严谨认真、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应该不会漏下这种小问题的。可素,大叔在气什么?
啊呀!
大叔是不是讨厌她,想要解除两人婚姻关系了?!
这一想,萌萌可吓到了,护士刚刚拔掉了她手上的输液针,她就跳下床,跑了出去。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匿大的医院里跑了一圈儿,抓着医生护士,就问有没有见过“那么高、非常帅的大叔”,搞得一众医护人员满头雾水,还跟着她折腾,一起找人。
温泽和贺英琦,就是在这一团乱时到了医院。
“小萌萌,哟,都这么活蹦乱跳的,可以出院了吧?!”温泽一看萌萌跑过来,长臂一伸就把人捞住,轻轻一抬就抱了起来,高兴地调侃,“小萌萌,好像变轻了呀!这才住了一天,怎么就住成了纸片人儿,瞧瞧这小脸都瘦了啊!回头哥哥给你找大厨,好好补补。听说,你喜欢吃红烧肉……”
没想到,他这一捏那有些苍白冷汗的小脸,小姑娘就吧嗒吧嗒下起了小雨,吓了他一跳。
“萌萌,怎么啦,哥哥弄疼你了?哎,别哭呀,哥哥跟你道歉,唉……”
“阿泽哥哥,大叔他,不要我了。哇呜呜呜呜……”
“什么?”
温泽疑惑了,他抬头就看到正从大门进来的厉锦琛,厉锦琛从助理张小苗手里接过了几个大纸袋子,看包装就一眼识得出那是几个有名的少女品牌。显然,厉**oss是出去给小姑娘拿衣服了。可看小姑娘的反应,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不人为知的误会?!
对这种乌龙剧情,贺英琦直接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句,“白痴!”瞧瞧小熊猫这没出息的样子,之前在比武大考核的时候,那力挽狂澜的表现,八成都是瞎蒙的。
偏偏,正在伤心中的萌萌就听到了贺英琦的讥讽,本来就很难过了,居然还有人说她风凉话,又是贺英琦这小气鬼男生,她想起周美薇之所以不待见自己,推她坠河,都是因为贺英琦后来当着全班的面,说他要赢了,她就必须做他的使唤丫头。她现在遭的祸,都是他带来的。要不是因为溺水,她就不会被大叔救起。要不是被大叔救起,大叔就不会发现她身上有疹子,继而对她生气了。要是大叔没生气,就不会不...
要她了。
都是贺英琦的错!
于是,立即化悲愤为怒气,就吼回去,“你才是白痴,你们全家都是白痴,大白痴!”
唉,军营里刚刚接到院长喜报的贺晋大首掌,为了儿子,无辜躺枪了。
“萌萌。”厉锦琛走上前,轻唤出声。
小姑娘还陷在悲愤情绪里,对着某个被骂呆的大男生挥小拳头,嗷嗷地叫着,“贺英琦,我讨厌你,讨厌死了,我不才稀罕你来看我。哼!”
骂完,又呜呜呜地爬在温泽肩头哭啊哭,那委屈劲儿,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负她。搞得一大帮人围着她,只有无语。
“姚萌萌。”
厉锦琛拧了下眉头,不喜欢除了商业伙伴以外的无关人士,像现在这样把他们当新闻人物似地看着八卦些有的没的。他走上前,从温泽手里接过小姑娘,声音加重了几分,终于唤回了小姑娘十万八千里外的魂儿。
“大叔?”
“你在哭什么?”
他拿出手帕,给她抹去一脸的眼泪鼻涕。似乎是终于意识到场合不对,羞涩劲儿上来了,小脑袋又答拉下去,拿着手帕捂脸,吱唔起来。
他无奈一叹,将人抱起,大步离开了众人视线。回了房间,关上房门。把人重新放回病床,他坐在床边,看着小姑娘还在抽气,就拿过抽纸,由她抹脸。她一边抹,一边时不时地偷瞄他一眼,却又畏惧地缩回眼儿。
对于少女的心思,他有些无力。
“萌萌,你的小水珠这么多,怎么就不洒两颗给屠锐。他是铁打的外壳,鸡蛋的心。你要是对着他一哭,他就没办法了。回头要让贺叔知道,挨批的只会是他。”
萌萌听了,愣了愣,慢慢抬起头,啧嚅地说,“可是,屠教官不是大叔。”
因为不是心里承认的那个,值得信赖的最亲密的人,所以眼泪不能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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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叔凌乱了。
我剧透一下原因:大叔发现自己,定力受到考验,因为“孩子”的话和举动,无意识的情态,情绪复杂而失控,甚至还产生了邪念!原谅大叔从来没恋爱过,所以……体谅大叔可能还是个处儿,所以……另外,大叔只当萌萌是“孩子”,还不**人!所以大叔跑出去背清心咒了,哈哈哈哈!压火儿用滴哈!
,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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