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上)要命,就别碰我

  话说刘鹏送一众人等走出医院大门,一路都在宽慰众人,并为苏家说好话。

  “实在是佩佩的伤让她太痛苦了,之前刚醒过来时,因为看到她自己的身体,她也有些精神失常,打过几次镇定剂了……”

  女生们听了都极有恻隐之心,没有再嘀咕着抱怨。男生们脸色不太好,但也没再说什么。

  “苏叔叔的脾气挺好,为人很和善,我想佩佩以前很多性子都是随了他父亲,人缘这么好,你们这么多人来看她,还捐了这么多钱。之前我还见叔叔阿姨为医药费的事伤脑筋,没想到你们就送来捐款,我想他们肯定会理解咱们的。刚才的事儿,肯定都是误会,晚点儿,我去跟他们好好解释解释,刚才的事你们千万别别放在心上。”

  刘鹏这人真是不起眼儿,刚才进病房时所有人都忽略掉了他,可是他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救了萌萌一把,这会儿还帮忙开解双方,做调解人。众人对他的印象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向东辰表示了感谢,说,“刘鹏,今天的事,麻烦你了。我会把详细情况汇报上去,也请你帮忙沟通一下苏家父母,若有什么需要我们班委帮忙的,我们都会尽全力想办法,发动一切资源帮助苏佩佩恢复健康,重回校园。不管以前有什么误会恩怨,有必要澄清的我们绝不会回避。要是叔叔阿姨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我们班委,或者直接找班主任,学校领导,都可以。”

  众人听得这番话,都觉得向东辰说得在情在理,齐齐点了头。

  刘鹏听了也是一脸感动的模样,忙点头表示一定会帮忙说和双方,解除误会和陈见,还拍起了胸脯,“向班长,以前咱们没什么交流彼此也不了解。不过今天听你这番话,我刘鹏是真的心悦臣服。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转答给叔叔阿姨,安他们的心。你们先走吧,这儿有我守着就成。”

  向东辰点点头,拍了下刘鹏的肩头,表示信任,便带着一班人离开了。

  萌萌走在队伍后,故意落后了一步,又上前跟刘鹏表示感谢,“那个,刚才真的很感谢你。你的手现在……”

  刘鹏憨直一笑,直摆手,“没事儿了,萌萌。你已经跟我说了十几个谢谢了,要再说下去我可真不好意思了。”

  男生的宽厚笑容让萌萌很感动,也稍稍安心了几分,她不由又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方向。男生似乎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又说了不少宽慰人的话,她终于收敛心神离开了医院。

  走远时,陈话的萌萌和刘鹏,心头又默了一默。

  向东辰顺着他眼光看了眼,问,“怎么?”

  “哥,我觉得您最近这官腔水平直线上升哪!”

  对此,向东辰不置可否,没啥表情。事实上他们并没有那么喜欢以德报怨,不过是身在其位,某些事情自不能免俗。心里其实对于苏佩佩的事并没有话里说的那么大气度,但基于当前的身份,程序还是得走好的,话自然也要说得漂亮点儿。说他打官腔,地没错。毕竟他未来会是大集团的负责人,这方面的技能也是必备的。

  陈小飞又看了眼那方向,眉心一皱,道,“哥,你不觉得那个刘鹏……”

  向东辰唇角一扯,“太老好人了。”

  陈小飞立即点头,“虽然我不排除这年头还是好人比坏人多,只是那人给我的感觉……”

  向东辰又接下,“好得八面玲珑,两方讨巧,但理由牵强!”

  陈小飞双眼大亮,“哥,你都感觉出来了。那为啥还让他帮忙,你不怕这忙帮下来又把咱架上断头台嘛?”

  向东辰勾起唇角,却殊无笑意,“要是真让我们上了断头台,也是扒下他那层老憨皮的时候。”

  陈,唇角也高高地翘起了。心想,自家老大果然不是好惹的。

  回头时,看萌萌已经跑回队伍。

  当探病的众人一离开,刘鹏一脸的憨直笑容立即收了起来,转身就回了病房。正巧看到苏父在打扫刚才争斗时弄坏的东西,急忙上前搭手帮忙。

  这一老一少对上眼,老的摇头叹息一声,“小鹏,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让你见笑了。你的手……”

  刘鹏立即拿过了苏父手上的垃圾带,笑道,“叔,没事儿,您别往心里去。阿姨也是为了佩佩,心里难过,发泄出来就好了。我来吧!”

  苏父看着男孩动作利索地打好包,似乎受伤包扎的手也没大碍,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刘鹏去扔了垃圾回来,就跟苏父坐在了病房门口,把之前向东辰说的话几乎原原本本地复叙了一遍。

  那时,病房门悄悄裂开了一条缝儿,两男人似乎都没发现苏母正门在门后。

  刘鹏又把向东辰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向班长说的很在理儿。不管以前有什么误会恩怨,或是叔叔阿姨有什么疑问,可以找学校领导了解清楚。大家彼此把误会解释清楚了,就能和和气气地,这样心情开阔了,那病也能好得快一些。您说呢?”

  苏父听得连连点头,称是,手又不自觉地抚了抚衣兜。那里还放着厚厚一撂钱,都捂热了。他们夫妇闻讯赶来帝都时,带上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连歇脚的地方都没找到就先给医院交了一大笔的初期治疗费,现在住的小旅馆都在三环外了,环境就别提有多差了。这几万块钱说起来也不多,可是那份心意也不是能轻易抹杀的。

  然而,一门之隔的苏母听到那话儿,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滋味儿。他们的宝贝女儿,本来生得婷婷玉立,鲜花儿一朵。从小都是班花、校花,容貌气质一流。好不容易从小城市考到帝国首都,她就一直盼望着女儿哪日能出人投地,要么依靠本身的好素质攀上门富贵亲家,他们夫妇在亲戚朋友面前就面子里子都有了。

  这会儿变成这模样了,哪个妈妈见了不会心疼得要死要活的呢!可她们的怨,她们的屈,在一众毛头孩子嘴里就成了“误会”,要想申怨,还必须找到校领导。那什么班长根本就是推卸责任,以为把班主任、校领导抬出来就能压他们一头了,觉得他们是外来人就好欺负了!不可能!

  这事儿要是得不到一个让她们母女满意的解决结果,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跟这些帝都权贵们比,他们这些光脚的小市民,还怕了他们那些穿鞋的权贵了?!

  ……

  入夜

  苏佩佩的镇定剂药效终于消了,慢慢转醒过来后,看到的是刘鹏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心头就是狠狠一怔,嘶声唤自己父母。

  刘鹏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解释说她父母照顾她一整天太累了,已经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

  苏佩佩还记着白天的事,“为什么要让她们来看我笑话?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

  刘鹏又截住她的话,说,“向东辰带他们来给你送慰问金,五万多块,也不是小数目了。”

  苏佩佩一听,就是冷笑,“大数目?!我在夜场里干一个月就能捞到这个数儿。现在……她们肯定在心里笑话我,从今以后……”她突然瞠目看着自己的身体,那裸露的脚趾头都是黑黑红红的焦皮,纠结的烂肉就像龟裂的焦土一样可怖,双眼立即涨得通红似要滴血般。

  刘鹏直道,“谁让你在之前火灾里大出风头。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姚萌萌之前能不动声色地就把刘菲儿、周美薇干掉,你以为她会料不到。可惜我把视频的证据都毁了,她查不到证据也只有把矛头对准你。要知道,查不到谁纵火,但是看看谁在火灾里受益最大,偏偏你和他们寝室早前闹过几次矛盾,也很容易看出些门道儿了。”

  苏佩佩气得扬手又要摔东西,却被刘鹏一把摁住了,“你再乱闹,只会惹来更多厌恶的眼光。苏佩佩,你只是身体烧伤,还没毁容或残疾。同情本来就站在你这边,你想要把到手的那些捐助和恻隐之心都打掉,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苏佩佩恨得几乎想尖叫着把一切撕碎,但这也无法弥补她当前遭受的的伤害,终是喘着气,流着满脸的泪,咬碎了唇齿忍了下来。

  刘鹏见状才将一叠文件拿了出来,“这是我从朱婧慈那里帮你要来的,这张保险单上的金额足够重新塑造一个你。整形医生已经帮你找好了。”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苏佩佩不傻,她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之前一直拿着双方的钱,其实做的事却是凭一己之私,并没有真正为任何一方全心效力。现在自己跌到谷底,几乎粉身碎骨,也不得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屈服于现实了。

  刘鹏憨直的面容上,浮出一抹笑,与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阴邪,狡诈,“这笔钱,是朱婧慈对你之前所做的一切的表示。你不用放在心上。至于以后的事,等你先养好身体,尽快恢复回校以后再从长计议不迟。”

  苏佩佩看着文件上的金额,双眼一下瞪得溜圆。本来死寂空洞的表情,终于又染上了一丝新的渴望和贪婪,眼底却埋下更深的阴霾。

  ……

  探病事件之后

  萌萌始终无法忘记苏佩佩被烧伤的模样,在借口捐款时,找到秦双问,“她,真的是瓦斯泄露,意外被烧伤的吗?”

  秦双还是那副疾恶如仇的模样,“这警察都勘察过好几次了。而且,因为怕家长有疑虑,闹事儿吧!那火灾现场现在还留着呢,就是为了再取证。前后都折腾三五回了。”

  秋文珏也补充道,“我听的,他们也去现场看过,拍过照,找学刑侦的一帮专业同学帮忙分析过。也没找出什么确实的证据,说是人为的。”

  秦双立马就哼了,“我都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不管是她自己倒霉忘了关气阀,还是有人害她。那也是她自己招来的霉运,能怪得了谁啊!萌妞儿,你还在瞎想啥?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让你去,你最近这状态实在是……”

  萌萌立即借口溜掉,不想让朋友过于关注自己。于是跑去找陈小飞,想要他们拍的现场资料瞧瞧情况。陈小飞已经许久不见萌萌,当面少不得一顿弯酸人。好在向东辰在场,也没多问萌萌什么,就拷了份资料扔给了萌萌。

  萌萌拿着u盘,说了声“谢谢”,就跑掉了。

  那时,向东辰看了眼大楼上正闪着红灯的摄像头。

  因为,萌萌的眼光刚才就瞥了一下那方向。

  ……

  周末,萌萌终于接到了厉锦琛的电话。

  “十五分钟,老地方见。”

  没想到,他会突然给她打电话。萌萌抬头看着路边刚刚停住的豪华跑车,手机的金属外壳深深地陷进掌心。

  她蔼声接道,“不用等十五分钟,我已经到了。”

  她走出了小食摊的铺面,朝正前方二十米处的车子走去。他不知道,从那天见到他车子停在这里却立即开走掉后,每天下午她都会早早地跑来这里等着。

  等什么呢?

  如果是在马路对面,他看到她也许还会跑掉。她观察了周围,才找到拿小食铺做掩护,也许就可以在他发现她时早一步靠近他。

  当她走近时,副驾的车门自动打开了,她立即钻进去,关上门,转头就想说什么,男人只冷冷地丢来一句“系上安全带”,就开始发动引擎了。她急忙低头去系安全带,卡扣刚一扣上,汽车轰地一声就冲了出去。速度之快,简直让她措手不及,忙拉住车门上的拉手杆。

  “大……”

  汽车“轰”地一声转过弯儿,身子立即压在门上。刚坐正要叫,迎面而来的汽车,就像马上要砸在她身上,让她失声大叫。

  “大叔,不要。”

  她伸手想去摸男人的手,可是还在半空就被男人狠狠地打开了。

  冷如冰的声音,迸出几个寒到骨子里的话,“要命,就别碰我!”

  她惊惶的表情,一下全定格在了小脸上,心里瞬间乱得无法负荷。

  ——要命,就别碰我!

  ——你自由了。

  此前发生的一幕幕,倒带般地划过脑子,只刺得她心口越来越疼,越来越无法呼吸。她努力地想要理出一条思绪来支持自己,告诉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他们的未来,应该怎样携手?

  她寻了又寻,找了又找……

  难道,就是这样两句话做结果吗?

  ——要命,就别碰我!

  上一次他在泸城飙车,他第一次像那样掐着她脖子,凶恶地喝止她不准过问他的事。她委曲求全,只想着“在一起”,不能分开,要陪着他,帮助他走出那种桎梏。

  她一直是那么那么地想要靠近他啊,她能感觉得出来,他也一样在努力着,虽然他从来不说,她都知道了……

  他控制欲强,在外独自生活多年,早已经习惯一个人。她第一次到他的公寓,这个完全充斥着他气息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他对温泽说的那些话,并不想接纳她。可是他后来还是对她说了,这是“他们的家”。

  他决定娶她时,也许都是因为事业考量,需要她这样一个联系几家关系的妻子做纽带。但他做为一个丈夫,呵护她,疼惜她,引导她,教导她……无微不致,丝毫不逊于父母对她的体贴和用心。不管起因是怎样,在他们那段相处里,她偿到了甜蜜的滋味儿,她坚信,一直都坚信着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所以她愿意为了他的这些付出,这点滴集累的情感,等他终有一天会走出他自己的心灵囚牢。

  他为了她,连一向不喜的照相都随了她意,至今公寓里还挂着他们的军旅照,他们头碰着头,肩靠着肩,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他们在一起。

  ——你自由了。

  难道他们曾经拥有的那许多许多,一切的一切,就只能换来这一句放弃的话吗?!

  她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分开啊!

  突然,疯狂疾驰地车嘎然而止。

  他转头,目光深而黑地盯着他,口气竟有控诉,“一会儿要见爸妈,你哭成这样,怎么吃晚饭?”

  “啊,我……抱歉!”

  她吸着鼻子,接到他投来的冰冷眼神,立即捂着脸,去掏包包里的化妆品。本来她是从来不带这种东西的,但是最近为了掩盖黑眼圈儿,豆豆,不好的脸色,用得也越来越频繁了。

  他终于缓下了车速,让她扑粉补妆,化去了红肿的眼睛。

  “这样,可以吗?”

  她看了好几遍,等到车停下了,才敢转头询问他。

  他拔出车钥匙,解了自己的安全带,才转过头,可就这一眼,似乎目光再无法从那张水嫩嫩的小脸上移开了……她摘掉了眼睛,衬得那双眼瞳更大更黑,刚刚哭过还浸着一层泠泠的水光,含着说不出的嗔怨委屈,这般看着他,楚楚可怜,瞬间就揪着人一颗心都要跌进那汪秋水剪瞳里,溺毙温柔。

  “大叔……”

  此时,她又用那还几分稚嫩的声音唤她,大眼眨巴眨巴,紧张地小嘴微张,被3d唇蜜滋润的接吻唇就像一块强大的吸铁似地,让他情不自禁俯下头去,狠狠地掳住已经想念了不知多少个难以成眠的夜,用力地吸吮辗压吞噬,缠绵不休。

  她感觉自己的头被大掌狠狠地压住,动弹不得,连身体也像被大山压在了皮椅上,呼吸被彻底掠夺了。

  燃烧……

  窒息……

  纠斗……

  闪躲……

  撕扯……

  噬咬……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似乎已经天荒地老,天地相合。

  一道电话铃声打住了两人就要越界的动作,怔愣时,又加入一道激烈的歌声。

  “为了你而活为了你而梦为了爱我会撑到最后

  当世界都乌有守著你的人是我

  为了你而活为了你而梦伤痕再深心无法划破

  跟命运在逆流就算错了也不退后”

  ——神木与瞳《为你而活》

  他蓦地抬起头,看着她紧抵着车顶的手上,微微闪烁的蓝光,那小小的掌心里,传出这般嘶裂的呐喊,每一句,竟然都能震进他的心里。

  他凝着她的眼,而不再是回避?逃避?

  那大眼里,有余温未褪的热情,有期期哀哀的恳求,有疑惑不解的等待,有太多太多,他应该去解读却被他一手无情挥开的东西。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她的脸。

  她蜷在他胸口的小手先一步覆上他的脸,轻抚过坚冷的线条,拇指轻轻划过他紧眉的眉头,挺立的眉峰,慢慢的,耐心地,仍是小心翼翼地抚平额心的深褶。

  他深黯得仿佛没有一丝亮光的瞳仁,蓦地一阵紧缩,扩大,他握住脸上的小手,紧紧地揉进掌心,揉得她有些生疼了,蹙起眉尖儿,她没有呼疼,只是乞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的目光迅速地在她小脸上逡巡过,执着她的小手在唇上重重一吻,气息喑哑,“下车。”

  然后放开她,先下了车。

  她吸了好几口冷气想要平覆自己的心跳,才下了车,急急地跑到他身边。他步子迈得极大,她几乎要跟不上。而为了这个周末,她穿了小高跟儿,跑几步就有些吃力了。看着那只揣在裤兜里的大手,她的眼睛眨了眨……以前,他都会等着她,她喜欢挽他的手臂,倚在他高大的身边,感觉特别特别有安全感,也特别被宠的感觉;而他,喜欢拉她的手,握在掌心,像是要全部掌握着,也像是要好好地护在羽翼下。

  不管是他的臂弯,还是他的掌心,现在都离她远远的了。

  她咬着唇,感觉不到疼。

  “大……”

  她脱口唤人,但是又立即含住了那个字。

  黄昏的路灯,将他的背景拉得长长的,似乎她始终只是在他的影里,触不到他的人,他的魂……他的心。

  突然,他脚步顿下,回头精准地握住了她前摆的手,攥进掌心时她泛冷的心忽地就被暖热了。

  大叔是在意她的啊!

  可随即发生的一切,打破了她过于天真的想法。

  “既然你早就跟他们撒了慌,那么今晚就把慌撒到底。”

  他斜眸看来,唇角慢慢上牵,她着实一愣一时竟然分辨不出他话里的含意,正在这时,门开了,厉家夫妇高兴地将两人拉进屋子里,嘘寒问暖,交流近况,说笑打趣儿。

  在提到这个把月里,小夫妻几乎很少联系长辈,而某人竟然完全闭关状态,连家人电话都不回不反应时,萌萌急忙为厉锦琛说话,“这都怪我啦!之前情人节时,大叔在涪城陪了我一周多的时间,耽搁了好多工作。还有大案子,所以为了弥补我的……呃,祸害的恶果,大叔只有加班补漏洞了。爸,妈咪,你们别怪大叔了啦!大叔他好不容易才忙完工作,出来放松一下,我们应该都放松一下啦!”

  厉锦琛只是淡笑不语,看着萌萌的眼光,依然如初,温柔宠溺,潺潺柔光从黯沉的眼底划过,似酿造千年的琼液,沁人心脾。

  至少,连父母都瞧不出真或假,她也可以欺骗自己一下,一切都很好很正常。

  “瞧咱们小萌萌,现在就这么懂事,处处为阿琛着想,以后可是会被套得牢牢的啊?!”厉珂笑看儿女,心中悄悄宽慰了几分。

  卫丝颖立即接道,“老珂你已经说晚了,我看现在啊,阿琛都把人家萌萌吃得死死的。瞧瞧,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小脸儿都抽尖了。阿琛,你这关闭得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点儿?”

  萌萌立即捂着脸又替丈夫大人脱罪正名,一晚上她就这来来回回地“补洞”了。

  厉珂看媳妇儿面对妻子的调侃,愈发词穷窘迫,忙打断道,“行了,别兴师问罪把孩子吓着了。既然都瘦了,那今晚就多吃点了,赶紧地补回来,不然这回五一节,老姚他俩可得心疼孩子了。”

  “萌萌,我说你怎么突然瘦了这么多,不会真跟那些小嫩模一样,四月不减肥,五月图伤悲?!”

  对于公婆的调侃,萌萌一面傻笑忽悠着,一面暗暗在心里叹气。再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一直微笑作壁上观。

  “怎么了?吃不下就别吃了。”

  他嘴里这般说着,可是眼神儿却闪过一抹明显的嘲讽,就像两把明晃晃地刀子直直地砍在心口上。

  原来有这样一种漠视,明明靠得很近,明明笑得那样温柔,还是会让心感觉像浸在寒天冰水里,瑟瑟发抖。

  因为你知道,他都在演戏!

  似真似假,她越感觉自己肯定无法成为一个好演员?高超的骗子?如果不在意,她怎么能让自己将微笑坚持到底;如果不爱,她怎么让自己的身体靠近?

  “你帮我吃,这可是爸妈的爱心呢!”

  她故意说,看着他,直愣愣的,带着固执。

  “爱,心!”

  他低低呢喃,像情人耳语,然后微微俯首,薄唇微张,示意她喂他。

  她红着脸,将大大的肉丸送进他嘴里,他的齿似乎咬住了她的筷子头,一下,她的手指一抖急忙缩了回来,耳边传来公婆的笑谑声,眼前是他微弯着唇角,油渍打亮了他的唇,很亮很亮,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惑气息。

  她再一次没骨气地发现,心口里的某物快要蹦出喉咙口了。

  “味道很好。”

  那两注目光,仿佛已经顺着她微弯的脸颊,颈弧儿,探进了更深更深的……世界。

  “萌萌……”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饭后公婆说,“今晚就别回去了,楼上的房间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她涩涩地应下,不敢看那个站在窗边正与父亲饮茶聊天的男人。

  他们的房间

  她一个人在浴室里,将自己从头淋到脚,抱着身子紧张着即将到来的缠绵厮磨。算算距离最后那次亲昵,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过了。他忍了那么久,今晚估计会非常……呃,非常……时间非常长。

  她抱着脑袋低吟,太羞耻了。可是当手指碰到自己的身体,她竟然情不自禁……原来真像他所说,她的身体已经开始认主,光是想一想,就仿佛碰触到了他熟悉的一切,隐隐地,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然而,当她怀着必为“鱼肉”的忐忑心情踏出浴室,看到半靠在大床边的男人,正拿着她的手机,不知在翻看什么。从他漠然无波的俊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她上前咬唇询问,他在看什么。

  他将手机屏幕一转,冷冷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这,这是……”

  在她来不及找到解释或借口时,他直接砸掉了手机,一把将她掼倒在大床上,狠狠地压了上去,大掌已抵在她小脖子上,扼得她瞬间涨红了脸。

  “你还想编些什么好听的话,继续唬弄我,就像刚才忽悠我父母一样?”

  “……咳,我,我没……”

  “小东西,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不!那些照片,只是,咳,我跟同学要来的……”她咬了下唇,决定说出真相,“苏佩佩的火灾现场。我想看看……”

  “是不是我潜进去放火烧得她毁掉三分之一的身体,谋害性命?”

  “不,不是!”

  她尖叫出声,心里某处却已经后悔得淌血,惧怕得浑身发抖。

  他松开了手,脸色阴沉得宛如山雨欲来。

  她害怕得直往后缩,面上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闪过一抹明显的后悔和歉色,不敢再直视他的眼。因为最初听到那消息时,她的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她会想要看看现场,只是想确定自己的怀疑并不是真的。可即便是带着为他脱罪的心理找来资料,她不信任他的事实,也被他一语中的,感觉羞愧。

  他突然轻笑一声,“如果我告诉你,那的确是我派人做的呢?”伸手到床头上,拿过一只烟点燃了,轻轻一吸,就吐出一圈圈的烟圈儿,朝她笼罩而来。

  她心口一紧,简直无法接受现在这副邪气至极的他的模样,“大,大叔,你答应过我不再吸……”

  烟雾愈浓,他幽幽地眼神隔着浓重的雾色,就像两点鬼火,灼得人心慌慌。

  “厉锦琛……”

  她声音突然一抖,就像头发怒的小豹子猛地朝他冲上去,去抢那烟头子,还要把柜子上的烟都通通拿走。他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开她夺烟的手,又抬起手肘去阻拦她只一伸去抢烟盒子的手,她心中急切,不顾阻拦硬是挣起身子朝那方扑,哪知他动作更快就让她脑袋一下跟手肘撞上,那是硬骨头对上硬骨头,她脑子嗡一声,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随即就感觉自己好像嗑在了柜角上,瞬间黑眼没了意识。

  “萌萌?!”

  那一刹,她恍惚听到他似是着急的声音,心想等醒了她必须跟他好好解释一下,看样子他似乎……又误解她了……都是她不好……她怎能不信任他呢?

  ……

  他只是想阻止她,把她抓回自己怀里,狠狠地伺弄,就像之前下车时两人之间迸发的那样激情。

  可,似乎他越来越无法预料,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似乎很多事,都开始脱离他的控制……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不喜欢。

  那重重的一声碰撞,嗑得他的头似乎都隐隐地抽痛。

  “萌萌,萌萌?”

  他急忙将人揽回怀里,捧着小脑袋,抚上刚才撞到的位置,女孩毫无反应,很快那额角处就乌青了一块,冒起一个小头包儿。

  他瞳仁一缩,脱口一句“shit”。

  要不是她非要跟他争强,也不会闹出这种愚蠢的乌龙。

  他懊恼地扒了扒头,将人小心放好,下楼去找医药箱和冷敷袋,脸色比屋外的夜空更阴沉冷戾。

  只是没想到出门时,就隐约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你不该告诉那孩子那些事,把她这么快就牵扯进来……我看情况不太好,虽然今晚他们俩什么都没表现,可是……”

  父亲这时候没在屋里陪母亲,却在外面打电话,这事儿自然是不易被母亲知道。而父亲又在距离他的卧室这么近地方跟人联系,想必是一直在关注着这方的情况。他立即知道父亲是站在哪里打电话了,侧身行了几步,便躲在了最近的遮避物之后,将父亲和对方的谈话,听得更为清楚。

  “俊臣,我相信阿琛他一直在努力……可是萌萌的情况很不对劲儿,这次她来家里吃饭,瘦了很大一截……我也相信你说的,可是萌萌她到底还是个孩子,之前我一直没有直接告诉她,就是怕太过激进会伤害到她……阿琛的病……”

  原来,父亲已经跟厉俊臣联合在一起了么?!

  他悄悄握紧了拳,指甲几乎陷入掌心,一种无法言喻的浓重的恨意抹去了他眼底最后的一抹丝光彩。

  所有人都背叛了他!

  “……你说什么?不仅温泽知道了,连司徒和英琦也……俊臣,你这样做只会越来越糟糕,你知不知道我和海恩花了多少年时间,才慢慢将他稳定到现在这样好。你以为,三年前他决定回国时,做出那个决定是非常容易的事吗?你这样真会害了他……”

  不知道厉俊臣又说了什么,似乎一下被激动的老人打断,“不行,我不会告诉萌萌那件事。这不是在帮阿琛,根本就是在害萌萌。要是能下重药我们早就下了……不行,你们再这样一意孤行地胡来,我会派人把那孩子送走。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儿子,就愧对老友,他们把女儿交给我们,我们却欺骗了……”

  他们不仅背叛他,还要把他最重要的宝贝都偷走!

  原来,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帮凶——父亲,俊臣哥,温泽,贺英琦……甚至连同行多年的学弟司徒烨都成了叛徒。他们通通背叛了他!

  最终,他什么也没拿,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房间。

  那时,厉珂对厉俊臣说,“俊臣,难道你还想犯同当年一样的错误吗?阿琛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他不仅拥有超高的智商,更拥有最可怕的行动力。你说温泽、司徒他们都遭了暗手,而最近我听说萌萌学校里也发生了一些事,一个曾经跟萌萌是室友的女学生在租屋里被严重烧伤……他肯定已经发现我们在跟他做对,也许那个女学生就是一个警告信号,要是我们再轻举妄动,我怕后果不堪设想。而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很可能就是萌萌!”

  ……

  她还没有醒。

  黯沉的眸色没有一丝亮光,冷冷地印着深色大床上的雪白娇躯。

  所有的理智和束缚,随着胸口沉重的起伏,一点点地被挤出了他的身体,什么父子,兄弟,朋友,爱人,通通都与他无关——世俗的大门在他面前彻底关闭,他终于被留在了一片黑暗,没有希望,只有孤独冰冷的世界。

  这,才是完全属于他的世界。

  这,才是由他一手掌握的世界。

  她,必须完全属于他!

  ……苏醒……

  男人一把将还挂在脖子上的黑色领带扯了下来,一步一步踱到床边……

  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注着床上的人儿,她之前花费那么长时间将自己洗净,只穿着一件与他同款同色的深色浴袍出来,只在腰间系了一下,而在刚才的争斗中,腰间的带子已经松开了,展露出一片迷人的风光。

  说起来,从上一次两人吵架不欢而散后,已经有个把月没有碰触过对方,所以之前下车时,才会那么情不自禁,差点儿……

  他真想现在就狠狠要了她!

  但是在男人坐上大床时,他的目光闪了下,先伸手把柜子上的烟盒子一把揉了,扔进了垃圾筒里。就像是在报复,刚才要不是因为这玩艺儿,小东西也不会撞到脑袋昏了过去。

  而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需要那种无聊的东西来控制自己,他就是他!他要彻底解放自己,不受任何人的束缚,做他想做的事。

  他目光微微一闪,拣起刚才扔掉的领带,执起女孩的双手,把黑色领带紧紧地缠上了两只手腕,一个用力,打成一个死死的结,握着那双小手儿轻轻一提,将结带挂在了床头上,一个被他一巴掌拍出的突起物上。

  若是由第三者来仔细观察那个突起物,就会发现,这东西设计得十分奇巧,似乎就是完全为这一刻设计的,带着反弯勾,就算女孩醒过来,也没法将手脱离。

  ……

  这一刻,所有的柔情蜜意都被眼底的黑暗吞噬。

  男人站在床下,看着床上被绑的女孩,目光深沉,暗焰灼灼。

  今晚,必然是一场饕餮大宴,等着,他,和她。

  然而,他并不着急。

  窗户被关上,还加上了锁扣。

  大门关上后,进行反锁。

  空调冷气加大,降到了十几度。

  音响被打开,播放的是女孩曾经给他听过的那道极富挑情意谓的印度亲嘴歌。

  大灯被关掉,只留下了床头的两盏晕黄的小灯,黯淡的灯影下勾勒着女孩的……勾人心魂。

  最后,男人走到书柜前,那曾经在女孩看起来没装什么书的单调家具,推开书架后露出一壁的物什,自动亮起的小灯将一件件器物映照得神秘又诡异——黑色牛须长鞭,奇怪的黑色套索,打满了铆钉的项圈儿,黑色的口器,带着电线的小夹子,蜡烛,皮绳……

  ------题外话------

  《霸宠小娇娃》即《强吻亿万老婆》的姐妹篇

  当苦命小白菜重生在仇人身边:别以为她小就软弱无能,作为“婴儿凶器”一样整到你黑道天翻地覆!从此,小婴儿开始了夺命连环杀超华丽黑帮生活。

  “大小姐,叫帅哥,帅——哥!”

  “哟——汪!”

  “大小姐,叫叔叔,叔——叔!”

  “哟——汪!”

  “小宝贝,叫姐姐,姐……”

  “哟——哟——汪!”

  男人坐下后,托着小奶娃看了半晌,眸色平静沉定,宛如一片深邃的大海,无人能窥到海下隐藏着多少暗礁骇浪。

  这男人想干嘛,讨厌!

  “听着,叫韩——希——宸!”

  这男人,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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