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准备说些什么时,远处的天空传来狮鹫吱吱的叫声,乔丽娅赶忙拿起望远镜观察,狮鹫做了一个高难度的横向翻滚打算甩掉什么,可是那东西还是击中了狮鹫的身体,狮鹫的横向翻滚没有任何效果,只是加速它的坠落罢了。
“跳下来,快跳。”达尔文朝着狮鹫的位置狂奔,大声喊着让飞行骑士跳下来,即便是跌成重伤也比落在镇里,死在残暴的食尸鬼手里强上百倍。何况还有乔丽娅修女在场,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用神术续一口气。
“达尔文。”骑士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达尔文的名字。达尔文一瞬间就知道那是谁了,然而除了祈祷,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那种无力感贯穿了身体,直透心脏,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色彩,灰暗了!
所幸康德尔中尉直接跌落在一个营帐上,民兵们扶着他起来的后发现他只摔断了腿。
达尔文听到众人议论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了人群中康德尔中尉那略显憔悴的脸颊。
“达尔文,我飞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康德尔中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什么消息?”
“卑尔根兰德的战俘营发生了瘟疫,防疫部队被总督调走了。你除了民兵部队以外,没有任何支援了。”
“那里的情况比这里严重的多吧?”达尔文皱着眉头。
“是的,战俘营里关押了一万名露西尼亚帝国军官和士兵,如果瘟疫造成大量伤亡,我们必然又要开战。”康德尔中尉看着达尔文。
两日前,卑尔根兰德东部战俘营。吉瓦日诺夫上尉咒骂着,怨毒的目光转向了达达尼昂少尉,他觉得奇科夫中将不选他做联络官的原因就是因为达达尼昂少尉,无可厚非,达达尼昂少尉很英俊,写过好几部热门歌剧,在莫尔兰德时,就让那些士兵军官疯狂崇拜他,他还是个随军牧师,受人尊敬的牧师,自从达达尼昂少尉出现在战俘营上,他就成了那些被俘士兵军官茶余饭后的话题,显赫的家世、英俊的外表、杰出的交际能力,一切的一切,都在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而自己这个一等巡洋舰的大副,比少尉高两阶的军官居然被人遗忘了。
尤其是奇科夫中将居然当着这么多贵族军官的面赞赏达达尼昂少尉的能力,吉瓦日诺夫上尉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笑料,成了小丑,他认为有必要给达达尼昂少尉一些教训。
“没什么,我是个牧师,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听着背后传来索罗科夫虚弱的道谢声,达达尼昂没有回头,他强迫自己的声音不要慌乱,他强迫自己的双手不要发抖,他更是强迫自己纷乱的心绪不要纠结成了一团乱麻。
“索罗科夫被感染了!”达达尼昂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一刻,他恨自己是个牧师。
吃早餐的时候,同一骑兵营的索罗科夫突然毫无征兆的晕倒了,差点没把达达尼昂吓死,手忙脚乱的把他抬上床铺,达达尼昂找来了卡尔马联盟军官,战俘营里没有军医,达达尼昂除了找卡尔马联盟军官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卡尔马联盟军官看了看脸色异常苍白的索罗科夫,然后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达达尼昂,最后只是好心的告诉达达尼昂尽量的少接触他,说不定也会被感染。
达达尼昂黯然地摇了摇头,坐在了索罗科夫的床边。
卡尔马联盟军官出去的时候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达达尼昂有些明白那声叹息的意思,战俘营就是个封闭的空间,露西尼亚与第三中立国德普鲁士王国的联合战后调停团还有将近五天的时间才会抵达卑尔根兰德,这一段时间,足够瘟疫染上所有的士兵和军官,随着感染的人越来越多,瘟疫的传播速度会越来越快,其实在瘟疫出现的那一刻,营地里所有人的命运已经被审判了。自从五天前,第一个感染者出现,已经有六个病死的牺牲者了,他们都本该战后回家拥抱家人,却孤魂飘零异乡。
“很渺小的牧师。”达达尼昂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耻辱的代名词,不,应该是刻下他平庸与无能的耻辱柱。
索罗科夫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心里感到莫名的失落,身上的力气正在渐渐的消失,总是昏昏欲睡,索罗科夫突然很害怕。
“你做什么?病人就应该躺在床上。”达达尼昂端着盛有晚餐的托盘进了房间,就看到索罗科夫下了床,正打算出去。
“我……”看着达达尼昂担忧的神色,手中丰盛的晚餐,索罗科夫拼命地忍着泪水,他不想在达达尼昂面前哭。有多久没有被亲人这么关心了?索罗科夫一度认为他早就遗忘了这种温暖的滋味。
“饿了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只有吃饱了病才会好,这可是今天卡尔马联盟军官亲自送来的补给。”达达尼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罗科夫,只能挑些开心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想去空地上走走。”
“吃完饭再去。”达达尼昂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瘟疫,索罗科夫原本红润的皮肤正在逐渐变得惨白,好像在慢慢的流失着生命。
“一会就没有夕阳可以看了。”
达达尼昂还是妥协了。
踏上归途的夕阳给整个大地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空地传来了嘈杂的声浪,哄笑,咒骂。达达尼昂抬头,就看见像个小丑似的吉瓦日诺夫上尉,他那蓄满胡须的脸上满是酒渍。
大概是注意到了达达尼昂的视线,吉瓦日诺夫上尉大副粗鲁的脸庞此时就像个未熟透的茄子,紫色青色交加,他怨毒的看着达达尼昂,大叫着:“你这愚蠢、不懂规矩的家伙,想害死所有人吗?”
“什么规矩?”达达尼昂少尉看似无意的走路几步,把索罗科夫挡在了身后。
“营地上生了病的人要被隔离。”吉瓦日诺夫上尉残忍的目光在索罗科夫的身上游走,意思不言而喻。
索罗科夫听到吉瓦日诺夫上尉的话,他本已苍白的脸颊更是褪尽了血色。
营房外空地上看热闹的一些军官和士兵也叫着要把索罗科夫隔离起来,五天里已经死了六个人了,每个人最关心的还是他们自己的生命。
达达尼昂少尉和索罗科夫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
索罗科夫哀求的看着达达尼昂少尉,要他松开握着自己的手,达达尼昂少尉摇了摇头,他猜到了索罗科夫的想法。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的兄弟。”达达尼昂少尉把索罗科夫抱在了怀里,紧紧地。
空地上响起了整齐的抽气声,这个牧师难道不怕被传染吗?这是所有围观人的想法。
“吉瓦日诺夫上尉,不好了,吉瓦日诺夫上尉,出大事情了。”一个士兵惊慌地从远处的营房里跑了出来,大声叫嚷着。
“你要是再这么大声就给我扫一个月的地,慢慢的说,注意对军官的礼节。”吉瓦日诺夫上尉大副踹了那士兵一脚。
“吉瓦日诺夫上尉大副,出大麻烦了,隔离营房里那些死掉的病人突然活了过来。”
吉瓦日诺夫上尉大副还想再踹一下发泄心中的郁闷,听到这句话,完全的傻掉了,腿也僵在了空中,很滑稽的造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去注意他了。
整个战俘营,一瞬间被死寂的阴霾笼罩了。
当隔离营房出现了第一只会走动的死尸的时候,恐惧和惊慌的情绪蔓延了整个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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