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绑架通告!(4)

  前来助战的中年男子对乔治·莫德主教招了招手,两个陌生人之间的短促、无声的接触,本来也许又会引得乔治·莫德主教说出点出人意外的话来,可是,正在这时,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了。乔治·莫德主教隐约看见四轮马车的轮廓,以及一阵低声细语,宣告这个队伍等待着她们一到即可出发的人快来了。戴着卷边三角帽的中年男子,急忙退回到一匹低矮、瘦削的挽马旁边,那匹马正在四轮马车附近,摆着尾巴悠闲地啃着枯萎的野草。他将一只胳臂肘撑在一床勉强当做马鞍的毛毯上,在一旁观看这幕出发的情景。而在这匹挽马的另一边,有一匹小马在静静地吃着奶。

  一个身穿德普鲁士王国军官制服的年轻人,领着两个女子来到了乔治·莫德主教跟前;从装束上看,她们显然有着在森林中艰苦跋涉的准备。其中看上去较年轻的一个——尽管她们都很年轻——天真地任凭清晨的微风,吹开从她獭皮帽上低垂下来的绿色面纱,让人瞥见她那光艳夺目的面容,淡淡的金黄头发,和一对湛蓝的眼睛。她脸颊上的红润比松树梢头西方天际的晚霞更加鲜艳秀丽。那年轻军官扶她上马时她对他的嫣然一笑,也不亚于黎明破晓时那样令人心旷神怡。另一个女子看来也同样受到年轻军官的细心照顾,但似乎因年龄大了四五岁而比较持重,她隐藏起自己的娇媚,不让士兵们看见。她们俩虽然模样儿同样匀称秀美,不因旅行装束而减色,但是看得出来,她比年纪较轻的那位更加丰满,更臻成熟。

  年轻的德普鲁士王国军官向乔治·莫德主教施礼并开口道:“尊敬的神甫,我是罗德·朱利尔斯中尉。这两位小姐是我的表妹,瓦尔塔将军的千金。我们正巧碰到了那位修女,她伤得有些重。请问您是?”

  乔治·莫德主教赶忙回礼道:“尊敬的罗德·朱利尔斯中尉,鄙人乔治·莫德司铎,万分感谢您和两位小姐还有那位先生的援手。”

  罗德·朱利尔斯中尉转了下脖子,瞄了一眼戴着卷边三角帽的中年男子朗声道:“司铎阁下不必太客气,那位出手的是霍雷肖·阿利先生,一位资深的战斗牧师。”

  那位有着淡淡金黄头发,和湛蓝眼睛的小姐向霍雷肖·阿利先生:“那些家伙很厉害吗?霍雷肖·阿利先生。”

  霍雷肖·阿利先生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又接着回答:“全是误会,亲爱的小姐。依我看,我们的尽快赶路才能在日落前进城,最近兽人强盗有些多的过分。”

  霍雷肖·阿利先生揉着鼻子。“我猜想是某种聚会吧。祭祀一一之类的玩意儿。”

  “哦,”罗德·朱利尔斯将信将疑,“这种情况似乎太离奇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聚集了上千个强盗。”

  “也许是他们认为王国军队会放过他们。”

  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子上马坐定,她们的随从骑士们也轻身跳上了战马的坐鞍。三人向站在四轮马车前乔治·莫德主教鞠了一躬,便掉转马头,带着其余人马,朝森林北面缓步而去了。

  乔治·莫德主教发现那霍雷肖·阿利先生忽然溜到他的身边,“我们给你的修女同伴紧急治疗了一下,应该能安全到达城里。少爷和小姐们把马车让给你们,您就坐这辆四轮马车代步。”

  霍雷肖·阿利先生拉开了车门,乔丽娅修女正躺在四轮马车里,他们在座位之间架起了一块长木板铺上软和的织物,乔治·莫德主教查看了下伤势接着释放了一道神术。他发现有些奇怪,缝合伤口的手法很精妙,去没有使用神术和神术物品,甚至使用的伤药也十分冷僻。

  觉得乔丽娅修女没有大碍之后,乔治·莫德主教掀起车窗窗帘一角小心观察起罗德·朱利尔斯中尉三人。

  他们中间谁也没有作声,默默地走过了这段短短的路程。年纪较轻的女子,她的头发乌油油的,光亮得就像乌鸦的羽毛。她的皮肤并非棕色,而是显得充满血色,好像是根根血管都充盈得快要爆裂似的。然而她的脸既不粗俗,也不平常,而是端庄尊贵,秀丽绝伦。她好像发觉了自己一时忘情的样子,不觉笑了笑,露出了一排使洁白的象牙也要羞煞的牙齿。她放下面纱,低下了头,默默地骑马前进,仿佛她心不在焉地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景色。而当其中的一位正在这样沉思默想着的时候,那另一位却已很快地从使她发出叫喊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她一面暗笑自己的懦弱,一面向她身边马背上的青年军官问道:

  “罗德表哥,这种绿皮兽人是不是常会在森林里出现?霍雷肖·阿利先生是特地找来给我们逗乐的?如果是后者,我们除了感激之外,无话可说。但如果是前者呢,那在遇到可怕的黑巫师之前,我和梅莉还得好好拿出点我们夸耀的、祖传的勇气来哩。”

  “霍雷肖·阿利先生是很厉害的战士!”年轻军官答道,“他自愿前来给我们带路,是因为他正好也要去城里休假。否则即使将军阁下本人委托,他也不会出力的。”

  “我不喜欢他,”那女子说,声音颤抖,她部分是假装,但更多的是真的害怕,“你对他是了解的罗德表哥,要不你不会这样随便信任他,要他来照料我们的安全吧?”

  “是啊,非常信任他,就像我信任你一样,温蒂。我是了解他的,要不我就不会信任他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刻。据说他本来也是一名高级军官,好像是在战场上除了些意外违反了纪律。你从小在城里长大,可没有在战场上见识过这些高级战斗职业者的厉害。霍雷肖·阿利先生几次拯救过瓦尔塔将军的指挥部,他有个绰号。”

  “他救过我父亲?”那姑娘惊叫着说,“我真的不应该那样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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