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未回答,容云鹤知晓皇上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弯唇一笑,继而又道:“儿臣与这个小男孩方才见过面,阻止她胡闹自然是要容易些,不过就是一个小男孩,怎能扰了父皇的清静?”
皇上这才赞许地点点头:“鹤儿有心了。”
听见皇上这样说,宋锦雅的焦急消散不少,她可千万要告诉鹤儿,以后万万不可这样莽撞!
可一旁的乔轻轻目光却还是放在秦落衣身上,并不同皇上那样,认为只是一个小孩闹出的小事情。
一个小男孩怎么会凭空出现这样胡闹?她又为什么一口咬定那个小太监就是她口中的“姐姐”?最重要的是,三王爷还在风口浪尖去阻止了小男孩的胡闹,若不是另有目的,谁会这么傻?
秦落衣察觉到了乔轻轻的目光,却也不为所动,好像把她当作空气似的。
这种时刻,如果她有什么反应,才真的是害了她自己。
“好了,不过就一个小男孩,别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快走吧。”皇上先前的疑虑消散不少,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大不了,他们此次出宫的目的,是微服私访,这才是大事。
皇上发话,众人也不能不听,都跟着皇上离开了客栈。
秦落衣仍然混在一群太监里,为了躲避目光,她特意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换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跟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
被人视作客栈客人的阮灏君见秦落衣化险为夷,也是松了口气,起身走到客栈外正在目送皇上队伍离开的天晴身旁。
“哥哥,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姐姐,姐姐就在那里面。”说着,天晴便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们离开的方向。
“姐姐有事,等姐姐办完了事情,她会来找你的,我们先回客栈。”阮灏君无奈地笑了笑,要不是落衣执意收留这个孩子,方才的一幕幕也不会发生。
“好!”天晴使劲地点头,似乎很赞同阮灏君的话,姐姐才不会丢下她呢!
回到客栈,阮灏君知道他该跟上云鹤他们了,可不能就留在这里照顾天晴。
但他总得安置好天晴,看着天晴狼吞虎咽吃着糕点的模样,阮灏君忽然想到了落衣姑娘在收留天晴时说过的话。
这附近全是荒凉的一片,尽管经过处理,但人家没几户,若是要找一户好人家把天晴送去,肯定会耗费大把时间。
许是秦落衣十分喜欢天晴的缘故,阮灏君这才费尽心思想着天晴的去处。
半晌,他终是勾唇一笑。
“天晴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人问起,你便说原来你发现天晴是你恩人的孩子,你就收养了她。”阮灏君对着客栈老板吩咐道,这样一来,如果有心之人留意方才发生的事情,也好有个应对。
老板喜笑颜开,宠溺地摸了摸天晴的头:“我知道,公子也是为这孩子着想。”
“那便多谢你了,这里有些银子,你那去吧。”阮灏君将些许银两递给老板。
老板却并未接过:“我以前也有个女儿,只是她病死了,如今能收养这孩子,也算是我的福分,总觉得这孩子很像我女儿小时候呢!就像是我女儿的转世。公子便不要这般客气了,放心吧,我会对天晴好的。”
阮灏君知道老板的意思,也不便多劝,索性收回了银子。
这样一来,天晴有了去处,看这老板也不是个苛刻的人,他对天晴的喜爱也不是装出来的,他放心了不说,落衣也还可以见到天晴。
吃着糕点的天晴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也便不再吃糕点了,看向阮灏君,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哥哥,那位哥哥和姐姐刚刚走了,难道你也要离开天晴吗?”
阮灏君轻柔一笑,这笑容让天晴安心不少:“放心,哥哥还有事,你先暂住这里,哥哥和姐姐会回来看你的,不是和你说了么?姐姐有事,现在哥哥也必须走了。”
天晴懂事地点点头,释然一笑:“那天晴就等着你们!”
离开了客栈,阮灏君便朝微服私访的方向奔去。
“朕看你们昨日分头行动的比试挺有意思,要不今日,也像昨日一样?”皇上笑道。
昨日汇报所获得的信息时,容玉韬虽说了一大堆信息,数量远远大于容云鹤,可是容云鹤汇报的信息虽少,可都是有价值的情报,且在汇报的时候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所以,表面上看上去,是太子容玉韬赢了这场比试,但在皇上心中,却是容云鹤赢了。
昨日被容云鹤压了风头,眼下又有机会,容玉韬正是求之不得,显得有些激动:“儿臣觉得这个提议再好不过。”
“儿臣遵命。”容云鹤自是知道,就这样小小的比试,父皇已经开始看重了,若非如此,父皇又为何要提出再比试同样的内容?他和太子,肯定都会十分重视。
但他更要重视的,是秦落衣,那个不听劝的女人,现在还跟在队伍后面,扮作小太监呢。
“好了,就在这里停下,分头行动吧。”
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内,容云鹤拦下了太监打扮的秦落衣。
“有了刚才在客栈里的教训,你该醒悟了吧。”容云鹤堵住了秦落衣的去路。
“醒悟什么?”秦落衣仍不想按照他所说的去做,远离皇上,“我已经说过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言下之意便是说她不会离开皇上。
容云鹤并没有打算放秦落衣离开:“我也已经强调过了,你靠近皇上的危险有多大。”
“我的危险大关你什么事情?又不是你的危险大。”秦落衣一字不漏地驳回。
“你以为我真像你这么傻么?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其实她有危险,似乎不怎么关乎他的事情。
秦落衣懒得理睬,对上容云鹤的双眸:“让开。”趁着队伍分散,她得赶紧找个机会靠近皇上,可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容云鹤正欲启齿,却听见秦落衣的一声呻吟,随即,他便看见秦落衣满头大汗,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面容也变得极为扭曲,好像在承受什么不可言说的痛苦一般。
容云鹤轻蹙剑眉,心跳的节奏也随之漏了一拍。
她这是怎么了?
秦落衣实在忍受不住,只觉得窒息的感觉像一朵朵笼罩在她头上的浓黑乌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该死……”秦落衣咬牙切齿,挤出两个字来。
这么好的时机,太子的毒却发作了。
忽然,秦落衣只觉得一阵眩晕感不断传来,下意识身子一斜,本以为她会倒在地上,迷迷糊糊间,她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嗅到了一股熟悉又好闻的气息。
容云鹤打横抱起秦落衣,警惕地看向四周,下一秒,他的身影已经从屋顶上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乔轻轻走到小巷,兀自闷闷着:“奇怪,刚刚我明明看到了那个小太监和三王爷的身影,怎么现在……”如今她人没见着,他们说的话她也愣是一句也没有听见,可她却肯定了那个小太监是个女子。
转身离开小巷,乔轻轻刚刚踏出一步,便突然驻足,好像想到了什么,唇角也有一抹得逞的笑容。
把秦落衣带到一个客栈的房间后,容云鹤本打算把她放在床上,无奈她意识已然模糊,却仍然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秦落衣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但根据她的口形,容云鹤判断出了是这两个字:救我。
抱着秦落衣,容云鹤脸上的焦急全都写在了脸上,她这是怎么了?齐妃给她下的毒不是已经清除干净了么?她应是中了其余的毒,但看她的痛苦模样,这毒应该比齐妃的毒还要厉害。
容云鹤的心不自觉地揪成一团,正当他焦急之际,却见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飞了进来。
“谁?”容云鹤顿时提高了警惕,他的轻功不差,这一路上他也十分留意,绝对不会有人跟来。
话音刚落,容云鹤便见阮灏君已然出现在他面前,伸出手为秦落衣把脉。
“怎么,还舍不得放下她?”阮灏君的眸中盛满浓浓的笑意,打趣道。
“咳咳,是她抓得这么紧。”容云鹤干咳几声,以缓尴尬之意。
阮灏君从未见过容云鹤这般模样,也便不再调侃他,收了玩笑意味:“好了,快把落衣姑娘放下来。”要不,他怎么为她诊断?
容云鹤便把秦落衣放在床上,将她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缓缓放下,动作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是极为轻柔的。
阮灏君将容云鹤的担忧和焦急尽收眼底,脸上却没有笑容,神色也越发凝重。看着秦落衣痛苦的模样,他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怎么了?”瞧见阮灏君皱起的双眉,容云鹤不禁焦急地问道。
阮灏君将手从秦落衣的手腕上移开,微微叹了口气:“这毒很烈,发作起来不仅痛苦难忍,若是厉害了,还会危及性命,可见下手的人心肠狠毒。只是,”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顿了顿,“我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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