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解药又有何用,我想应是在滚下山坡时不小心弄丢了。”对于陆陌川的急于辩解的反应,焦急不已的容云鹤也只是淡淡地应了句。
“王爷您不识得这里的路,秦姑娘便交由王爷您吧,我去发现王爷和秦姑娘的地方找找看。”说着,陆陌川便将怀中的秦落衣渐渐放下,交由容云鹤搀扶着。
“速去速回,这解药十分重要,切记要细心地找寻。”现在他们肯定离洛阳不算太近,这解药又这般重要,她的毒越来越厉害,如果没有解药,很可能有性命之忧。
“是,王爷请放心。”陆陌川拱手作揖。
将秦落衣抱回房中,见秦落衣紧咬下唇,满头大汗的模样,容云鹤心急不已,本以为那四粒解药可以帮她压制一阵子的毒性,方便寻找能彻底解毒的解药,现在看来,连暂时压制毒性都有困难。
容云鹤拿起手帕,不停地帮秦落衣擦汗。
陆陌川离开后,并未去发现容云鹤和秦落衣的地方,而只是出了庭院。
确定四周没有任何人之后,陆陌川拿出了那四粒红色药丸。
如今看来,秦姑娘因为猩热毒已经有了性命之忧,他若再不将这药丸拿出,恐怕真的会害了秦姑娘。
秦姑娘与他无冤无仇,更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对她极为不公平。
他拿这猩热毒的解药来只是为了救人而已,但若是害了无辜之人,他又于心何忍?
可是,他真的需要这猩热毒的解药啊!
犹豫良久,陆陌川拿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将剩下的三粒药丸偷偷藏好。
急急忙忙地跑回去,陆陌川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样?解药找到没有?”容云鹤一直看着秦落衣疼痛难忍的模样,连昏睡过去都睡不安稳,满脸着急和心疼。
“回王爷的话,我只找到一粒解药。”陆陌川拿出了那一粒红色药丸,递给容云鹤。
容云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有一粒是一粒,主要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思及,容云鹤接过那粒药丸,立马给秦落衣服下。
不到片刻,秦落衣急促紊乱的呼吸渐渐开始平缓下来,她紧紧皱起的柳眉也渐渐舒展开。
看见秦落衣好起来的模样,容云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陆陌川也是一副如释重负般的样子,可他心里却是极为踌躇纠结。
看这模样,秦姑娘的毒应该不能彻底解掉,要不为何有四粒药丸?但若是她为了保险,这才带了四粒解药的话……
不可能,猩热毒的解药十分珍贵难得,就算是这种暂时性的解药,想要得到也是不易的。
陆陌川立马否认自己的想法,但他还是想抱着一丝渺小的希望问问:“秦姑娘的毒,是彻底解了吗?以后还会发作?”
“没有。”容云鹤否定道,“这解药只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隔一段时间,她体内的毒就会不定期的发作,而且,会越来越厉害。”
相比上次她体内毒素发作的时候,这次她竟像是比上次难受千百倍似的,不过片刻就晕倒了,这样下去,他必须得尽快找到解药才行,不仅仅是暂时性的解药,还有能彻底清除她体内的毒素的解药。
陆陌川心下微微一颤,如果秦姑娘体内的毒能完完全全地清除,那剩下的三粒药丸她也便不需要了,而他也就可以不用再犹豫纠结。
这样看来,秦姑娘的性命,是在他手中的三粒药丸上的。
也便是说,他手中握着秦姑娘的性命。
“王爷的药我已经熬制好了,我这就去给王爷端来,顺便再看看,能否为秦姑娘熬些药,让她好受些。”陆陌川说着,便要离开。
“慢着。”容云鹤没有想到陆陌川既会奏琴,又会熬药,只是不知道他对于医术方面是否精通,这里应该算得上是荒郊野外,想必容玉韬下的毒寻常大夫一般都不能解决,更何况这里连寻常的大夫都请不到,如果他若是还精通医术,那便再好不过。
“王爷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陆陌川还是那副恭恭敬敬地顺承模样。
“你会医术?”容云鹤挑眉。
“王爷恕罪,我身为琴师,只对于奏琴一事还算得上是精通,至于在医术这方面,不过只会摆弄些草药罢了。”陆陌川似乎窥懂了容云鹤的心思,“王爷还请放心,秦姑娘的毒,我一定替王爷好好想办法。”
容云鹤挥了挥袖:“去吧。”这样说来,他的医术应该还不如阮灏君,既然阮灏君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毒,他又怎么能治得了这毒。
如今他们在这深山之中,阮灏君肯定是找不到他们了,他得想个法子给阮灏君通信。
但思来想去,容云鹤都想不到一个两全的办法,眼下他不能用较为周密的通信手段给阮灏君报信,如此说来,如果他给阮灏君发出消息,万一被人劫了怎么办?楼月阁里的人身手不凡,劫下他的消息肯定轻而易举。
他们本来还可在这里避上些时日,把伤养好,如果把消息泄露了出去,那岂不是很快就会被楼月阁里的人发现?
正凝神思索,秦落衣却有了动静。
容云鹤立马收回思绪,望向醒来睁开双眼的秦落衣:“好些了么?”
秦落衣虚弱得不成模样,满脸苍白,这毒长期停留在她体内,对她身体已经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更何况方才她没能及时得到解药,被猩热毒折磨了这么久,再加上她现在有负伤在身,整个人瞬间憔悴不少。
但她还是倔强固执着摇摇头,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傻瓜才会相信她真的没事。
容云鹤扯了扯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看向秦落衣的眼中满是心疼和怜惜:“都这个时候了,还逞强。”
“你先出去吧,我想睡了。”秦落衣知道她刚刚才醒。
望着因为身体消耗过多而疲倦虚弱的秦落衣,容云鹤也没有办法,只好替她盖好被褥:“好好休息。”随即,他便离开了房内。
秦落衣本想放任自己沉沉睡去,但忽然想到自己易容的工具还未取下,便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容颜,这才睡去。
喝完陆陌川端来的药,容云鹤将药碗递给陆陌川:“把她的药给我吧,她应该睡下了。”
陆陌川应了一声,接过药碗,也便出了房间,去盛秦落衣的药。
他不止一次被三王爷请到宫中奏琴,时间久了,因而他也便知道了三王爷的性子,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亲眼看过,三王爷会这样对待一位女子。
不一会儿,容云鹤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药,轻轻推门,进了房内。
秦落衣早就已经睡下了,吃了解药的她,睡得也算是安稳。
容云鹤走近床边,发现秦落衣已经恢复原来的面容,那块丑陋的印赤红色胎记依旧占据了她的右脸,他似乎有些不明白她了,任何一位女子都有爱美之心,她既然会易容术,又为何不将这胎记去掉?
或许她喜欢真实的自己吧,易容术虽然好,可这到底不是原原本本的她。
那块让人恶心作呕,嫌弃可怖的胎记此时此刻在容云鹤眼中看来,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那一夜发生的一幕幕,他都清清楚楚地如同烙印般刻在心中。
他没有想到,她竟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不怕牵扯进来被楼月阁里的人盯上,更什么都不怕地为他挡下那一箭。
还好那箭上没有毒,否则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他又会自责到什么程度。
可是,她只是为了报恩吧,以恩报恩。
通常都不喜欢欠下别人恩情,又是一个与她相似的地方。
容云鹤将药碗放在一旁,轻轻将秦落衣扶起,让她倒在自己的怀中,动作极为轻柔,生怕弄醒了熟睡的秦落衣。
秦落衣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睡得很熟,因而没有被吵醒,可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
他是容国身份地位极其尊贵的三皇子,三王爷,还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擦汗,喂一个人喝药。
他曾经幻想过他会对那位叫做容落衣的女子这样做,可是眼下的事实却是,他为一个叫做秦落衣的女子这样做了。
秦落衣,容落衣,不过一字之差。
他什么时候不经意间把心思放在了前者身上呢?他也不知道。
这二者之间,真的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她那样做,是为报恩,他这样做,或许就是因为这几分惊人的相似吧。
容云鹤将勺子拿在手中,盛好一勺药,又轻轻地吹好,这才送至秦落衣唇前,喂她喝下去。
一勺又一勺,秦落衣也便喝完了这一碗药。
迷迷糊糊间,秦落衣凭着仅存的意识察觉到什么,她能感觉得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而这个人又喂自己喝下了一碗药。
秦落衣觉得自己正在疼痛与惬意的边缘挣扎,她想睁开双眼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可无奈眼皮有千斤重,无论如何她都睁不开,就算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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