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密道中的金银珠宝

  依着幽草的央求,三人又把这条小径找了个遍,但却一直找到底都未曾找到宋锦雅与陆陌川的身影。

  近在咫尺的前方已是这条小径的尽头,却依旧只有满怀失望的三人面面相觑。

  “哥哥,幽草好想你……”幽草登时嚎啕大哭,女孩稚嫩的哭声让秦落衣心头一紧,连忙哄道,“陆琴师,他可能是被宋锦雅带去了另一条路,我们不妨再去另一条路上找找看吧。”

  幽草抹了把眼泪,语气软软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秦落衣斩钉截铁,字字珠玑。

  原路返回的路上,容云鹤侧首问她,“若是陆陌川不在这密道里呢?”

  秦落衣看了一眼幽草,也只得轻叹,“走一步,算一步吧。”

  另一条小径倒是要短的多,很快便已快要走到尽头。

  前方似有一抹金光闪过,让容云鹤微微眯起眼,轻声自语:“那是什么?”

  “是金子!”幽草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哥哥,所以始终走在他们前面,此时高声喊起来,颇为兴奋。

  “金子?”容云鹤与秦落衣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见了一抹诧异之色,此处为什么会有金子?这非比寻常的发现让二人暗自惊异起来,脚下步伐渐快,直至他们的眼前出现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红褐色木箱。更有几块饱满的金元宝散在地上。

  秦落衣一眼就看出,哪怕是这数个木箱也颇为不凡,乃是由质地坚硬的金丝楠木精雕细琢而成,其上的花纹篆刻秀美精致,想必其中盛放之物也颇为不凡。

  “哎哟,好沉。”幽草毕竟还是小孩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掀起起了其中一个箱子一看究竟。才瞧了一眼,小小的人儿就已目瞪口呆,怔忪道,“金子,金子,好多好多金子……”

  秦落衣上前一看,顿时被一箱排列整齐满满当当的金元宝耀花了眼。可以说,两世为人,她都没有见到过如此之多的金子。前世虽贵为公主,却从有记忆开始就长伴母妃于冷宫之中,母妃又是宽仁的性子,银两大多打赏给了下人;而今生重生于青楼之中,纵然是花微漾,楼中最为名贵的女子,多年积蓄,恐怕也不抵这箱中金子的一半。

  她又一一打开其他所有箱子,各类金银珠宝闪闪发光,散发出诱人心魂的光芒。

  粒粒珍珠,晶莹圆润,洁白透亮;片片金叶,浑然天成,金光闪烁。

  “这……这是皇宫的藏宝库吧。”秦落衣满面惊容。这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足以勾起人心底隐藏最深的贪念,幸而她此生夙愿不过是让宋锦雅与狗皇帝生不如死,因此才能在这黄白俗物面前不为所动。

  容云鹤却只是立于原地,眼中深沉晦暗,几分神秘难测。

  母妃分明告诉他,东阁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毁于一旦,她麾下财力不足。再加上前几日出宫体察民情,她的积蓄理应不多。但如今却莫名多出了如此之多的金银珠宝,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有找到陆陌川。”他淡淡吐出的这几个字,让沉浸在欣喜中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同时如坠冰窟。

  幽草抽泣道,“我不要金子,我要哥哥……”

  秦落衣匆匆丢下手上那柄让她爱不释手的火凤栖梧金步摇,爱怜地望着幽草,安抚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哥哥既然不在密道里面,那我们就去外面找他吧。”

  幽草猛地点了点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哥哥,即便是前所未见的漂亮衣服和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在她眼里,都远没有哥哥的魅力更大。

  于是便由身负武功的容云鹤帮忙,三人依次从入口处离开了密道。

  “你们总算是出来了。”一道尖细柔媚的女声冷笑道,她的音质分明是极好的,但那尖酸刻薄的语气,却生生毁去了原本尚算优美的嗓音。

  秦落衣十指紧握,强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恨意,这声音哪怕是化成灰她也绝不会认错。就是这道声音的主人,害死了母妃!

  宋锦雅竟已经回来了?那么陆陌川呢?

  “你这个坏女人,把我哥哥藏到哪里去了?”不等她回过神来,幽草便娇叱道,粉拳紧握,恨不得与宋锦雅打上一架。

  秦落衣回过神来,连忙拦住幽草。

  即便是她内心深处也对宋锦雅深痛恶觉,恨不能她被人打伤,但这件事绝不能在皇宫中做,也绝不能在容云鹤面前做。否则,哪怕是原本再理直气壮,因为迫害后宫嫔妃的罪名,最终都会被打入大牢,永世不得翻身。

  她万万不忍心让这一切发生在一个从娘胎里便带有猩热毒不久前才刚刚压制好的女孩子身上。幽草还有哥哥,还有未来,还有大好的锦绣年华。怎能让一切都因宋锦雅而毁去?

  “陆琴师?”宋锦雅抚弄着自己皓白纤腕上的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漫不经心道,“我传他前来演奏一曲之后,便让他回去了。”

  “当真如此?”容云鹤出声问道。他是这天下除了皇帝外最了解宋锦雅的人,人说母子连心,他只消抬眼一看便知母妃不过是随嘴一答,并非发自内心。

  被儿子这般咄咄逼人地追问,宋锦雅略一慌乱,但片刻后便粉饰太平,笑答,“鹤儿难道还不信任母妃吗?”

  “关键在于,母妃值得我这般信任吗?”容云鹤寸步不让,眼看着幽草这般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哪怕是素来冷峻逼人的他也不由心生疼惜,因而话中句句带刺。

  秦落衣心中暗暗快意:宋锦雅,落到今天此等地步,可都是你咎由自取!

  宋锦雅唇畔的雍容笑意一僵,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颤颤痛心道,“鹤儿,哪怕母妃做了再多你看不惯的事情,所有事情的初衷都是为了你啊。”

  “抓走陆琴师也是为了我吗?”容云鹤不动声色却有理有据地反驳。

  “这……”宋锦雅一怔,面色凄婉,“这自然并非母妃心中所愿。而是不得不为之。”

  她咽下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哪怕是最亲近的儿子,也不曾知晓她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知道的人,尽数都已经化为白骨。

  她亲手杀死玉妃母女之事,务必被她带入棺材之中。万不可再让其他人得知,

  宋锦雅如此想着,眸中厉芒一闪,却是与儿子僵持着,再不言语。

  容云鹤冷冷一笑,“其中恐怕也不乏母妃的一己私心吧,又何必冠冕堂皇地打着对我好的旗号?”

  宋锦雅瘫坐在那张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椅上,那样一张与容云鹤有五分神似的芙蓉春面上,神情恍惚,黯然憔悴。

  秦落衣不经意间抬眼,想要瞧她的落魄模样,这才惊觉一件她一直以来都忽略了的事情:宋锦雅老了。

  她虽然看上去仍是艳如桃李的二八模样,但与后宫一众争奇斗艳的美貌嫔妃比起来,她的绝色倾城,已多是由妆粉所堆砌出来,乃是多年的精心保养所致。细细掐指算来,她已近四旬,固然拥有年轻妃子们所没有的风韵,但再过些时日,她的眼角就会开始出现细纹,面色就会变得蜡黄,皮肤就会变得干燥……

  身体的衰老反而更加诱发了她对权力的渴望。

  但容云鹤身为男子,却绝不会料到后宫女子们之间的勾心斗角竟会如此之险恶。

  他此时拂袖转身,转而对着秦落衣肃容道,“带着幽草,与我一同离开。”

  “鹤儿……”身后宋锦雅的凄然呼唤让他愈发心烦意乱,随即躬身道,“儿臣本便是来寻陆琴师踪迹,既然母妃说陆琴师不在此处,那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宋锦雅靠在黄花梨木制成的椅背上,眼睁睁看着三人出了百福殿,却只觉得这把椅子冰凉刺骨。往日幕幕场景浮现在眼前,每一幕尽皆触动心灵,让她时而展露欢颜,时而黯然神伤。

  她与玉莹,曾经是后宫之中难得亲近的好姐妹,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比亲姐妹的感情更加要好,在未曾遇见皇帝之前,她二人始终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她弹琴,玉莹必花中起舞;玉莹吹箫,她必一展歌喉。

  那时候,尚且没有皇帝,没有儿女,只是一对才情出众的女子,感念于对方的学识与才情,相互结为挚友。

  想到这里,宋锦雅的唇畔浮起一丝怀念的微笑,但却转瞬即逝。

  这一切,都因为皇帝对玉莹的万千宠爱而毁于一旦。

  原本身份家室年龄容貌都相仿的两人,玉莹扶摇直上,而她宋锦雅却依旧沉沦,这是何种道理?

  正是从那时起,心中滋生了怨念。

  她本便是胆大心细之人,善于谋略。是她的步步算计,让玉莹从原本盛宠不衰的玉妃,日益遭受冷遇,乃至最后更是落得打入冷宫尸骨无存的下场。

  而如今,宫中只余权势滔天手段狠辣的锦贵妃,却再无当年那个清丽脱俗的宋锦雅,原本如花般含苞待放的女子,已日益变成了如今的恶毒模样。

  “玉莹,我好恨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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