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弯如钩,一对人端坐与小轩窗旁,相互饮者,偶尔相互一笑,有趣的说着闲话。
凝露无声,花微澜目光如水,平静的面容上带着一股不舒服的倔强和傲然,一手衬着腮帮,一手饶有兴致的转着酒杯,静静的看着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
而她对面,容云鹤依旧如往日,面色平静,动作也没有丝毫的轻佻,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并未露出丝毫让人反感的毛病。
“王爷近日来愁眉不解的,好像有心思?”花微澜眉间泛起一丝波浪,言语间带着一股慑人的软糯。
容云鹤默然,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的好,他不能说自己正在想着秦落衣,可他确实在想,好在他平日里心思也都很少放在脸上,花微澜并未看透他的心思。
“没什么,只是朝中事情繁多,加上母妃她……”容云鹤说道此处一顿,他知道花微澜听得懂。
花微澜有些讶异,随即恍然,她自然知道容云鹤的意思,锦贵妃不是一般人,而且十分的要强,野心勃勃,这花微澜第一眼就看出来了,相反,容云鹤的表现就要寻常的多,简直可以说无欲无求,可偏偏锦贵妃想着让容云鹤多接触政事,目的不言而喻。
“原来是这样,王爷不妨按着自己的心思来,何必强求。”花微澜话音放缓,她能理解容云鹤的心情,但对容云鹤这种想法却又有些不喜。
“或许正因为他这样的性子,自己才喜欢吧。”花微澜心头暗叹。
精致的闺房,花微澜打理的很好,她一直很喜欢靠窗而坐,所以这间房也被她重新整理过,靠窗的一侧,窗户下面放了张桌子,这样偶尔坐在此处,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能看到自由翱翔的鸟儿。
容云鹤不想在自己心思上与花微澜纠缠,花微澜能干,这点他早就发现了,虽然出身青楼,但诗词歌赋她虽然比不上大家,却也能拿得出手,才华也很让容云鹤欣赏,只是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容云鹤就将对方视作自己的朋友,直至对方成为他的小妾。
这种心理上略带尴尬的感觉,让容云鹤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事成定局,他也只能默然接受。
“对了,最近那些铺子如何了?”容云鹤有些好奇的问。
花微澜能干,锦贵妃自然也乐意让她多接触一些,自从跟随了容云鹤,花微澜也收敛了自己以往的性情,开始真心实意的帮助容云鹤打理着琐事。
身为王爷,每年的俸禄是不够人情往来的,其中不免要私自经营,花微澜在这上面一直有开始帮容云鹤。
花微澜对此也颇为得意,她不想让自己太委屈,心比天高的她也同样想有一番成就,能够嫁入王府,虽然是小妾,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小妾的命,她有足够的能耐。
一切从细微处着手,所以她很用心,希望能够获得容云鹤更多的认可。
见容云鹤发问,她笑了笑,道:“都还不错,只是顺手一些小事而已。”
“现在不同于以往,局势蛮紧张的,弄的人心浮动,倒是辛苦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秦落衣虽然在容云鹤心头分量更重,但对花微澜,她他也没有刻意冷落,相反,最近他对花微澜一直很好。
“我知晓的。”花微澜点点头,露出一笑道:“王爷就别担心我了,倒是要多关心下自己才好呢。”
说着话音一转,问道:“对了,王爷,听闻母妃要你娶丞相之女为王妃,不知此事如何了?”
“没影子,哪有那么容易,再说我还没答应呢。”容云鹤有些郁闷,这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根本没想这事,都明确拒绝了,怎么花微澜还提起来。
花微澜没有听过墙角,自然不知道当日后来发生的事,她觉得锦贵妃不是那么轻易就肯放弃的认,肯定会有别的法子。
“难道母妃就会这么算了?”花微澜挑眉,取笑道:“看来以后我们会多一个姐妹呢。”
容云鹤心头不担忧是假,不过见花微澜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母妃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认,当即道:“我后来拒绝过了,而且最近二皇兄也掺和了一脚,父皇也暂时压下了此事。”
花微澜一愣,这些消息她还真不知道,有些想不通容云鹤为何会拒绝,问道:“王爷为何要拒绝此事,这么亲事对王爷好处可不少呢。”
“没什么,丞相之女到底是何等性情我都不知,怎敢随意答应,何况这种女人,娶过门也不好应付。”容云鹤似笑非笑,显然也是在说玩笑话,至于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化为了也见好就收,开始将话题扯到别处,道:“听说西夏特使将要进京了,不知他们是何等模样。”
“同样一个鼻子两只眼,跟我们差不多,只是打扮上不同。”容云鹤自然见过,西夏特使每年都会进京一趟,作为弹丸之地,他们也担忧朝廷会派兵攻打他们,所以一直以来对朝廷都十分恭敬。
很小的时候,容云鹤就因为沾了身份的光,又有锦贵妃照顾,看过西夏特使了,后来更是每年都没少见,只是近年来少了很多。
烛火摇曳,似乎也被容云鹤的话逗乐了,红光映照在花微澜脸色,让她看上去格外的秀美,纤纤葱指拿起酒壶,为容云鹤添了一杯酒,笑道:“那倒是有趣,到时候王爷可得带我在一旁看看。”
“也行,如果到时候有机会的话,一定带你去。”容云鹤话没说满。
这种事很难预料,西夏特使属于邻国使臣,代表的是他们朝廷,每年来,皇帝都要用心接待,又要防止不轨之人行刺,对他们都保护甚严,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嘻,王爷不是和鸿胪寺卿相熟嘛,到时候一起去拜访一下。”花微澜还真一点都不无知,鸿胪寺自然是接待外国使臣专属的。
容云鹤点点头,又苦笑道:“就怕今年没那么简单。”
今年确实不如往年,如今各地藩王都人心思动,就差没有光明正大的扯旗造反,其中不少人都将主意打到西夏的头上,因为西夏虽小,但国力也同样不弱,获得他们支持,也会多一大助力。
两人就这般说的闲话,直到烛火暗淡,红帐落下。
第二日,早朝刚过,宋锦雅就将容云鹤给召到面前,容云鹤心头十分诧异,不知母妃为何如此突然,而且看起来颇为焦急。
“母妃。”见到宋锦雅,容云鹤很随意,宋锦雅一直对他颇为慈爱,很多时候并不讲究繁文缛节。
“近日,你且要多加话,也不可胡乱接交人,若是有不熟之人造访,能推辞就要推辞,不能推辞的,也就只需随意走个过场。”锦贵妃面色出奇的严肃,尽心的叮嘱。
容云鹤心头一跳,问道:“可是有事情发生?”
“暂时还不清楚。”锦贵妃摇摇头,道:“今日朝堂之上,皇上特意因藩王一事,提了起来,想必有别的动作。”
“不知父皇会作何打算,母妃可知?”容云鹤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他只是不喜欢参与政事,但不表示他就不懂,身为皇子,从小一套教育班子都是皇帝清点,从开蒙到授业,安排的都是顶尖的认,而且无论诗书还是骑射都十分齐全。
“还不清楚,但这样一来,朝中定然会人心不稳,现在不少大臣都与藩王有联系,皇上此举,他们定然也能猜透皇帝的用意,想必会有所动作。”锦贵妃郑重其事的开口。
作为藩王,当初也是与皇帝关系斐然,皇帝又不能不理的,然而他们大多都是皇室之人,不少大臣看重皇室,或者为了交好皇室,与藩王相互联姻之事也没少做。
如今皇帝对藩王的忌惮大家心知肚明,藩王也正因如此,才每个都十分惶恐,不得不为自己多寻求一条生路,然而越是如此,越是让皇帝耿耿于怀,无法心安,所以皇帝针对藩王的举动,早晚都会有,只是如今皇帝彻底摆在了明面上。
早在起初,为了稳定朝堂,皇帝就暗中打压了不少与各地藩王眉来眼去的大臣,只是做的十分隐秘,如今皇帝虽然没有明着说要打击藩王,但意图很明显,一些大臣自然坐不住了。
对皇帝忠心的大臣,自然会想着法子来找藩王的毛病,同时也会监督朝中大臣,而心向藩王的不肯坐以待毙,自然会合纵连横。
容云鹤一想就透,作为皇子,他不得不慎重,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与藩王扯上关系,何况各皇子之间竞争也十分激烈,一旦有人发现他与藩王有联系,或者见过藩王一系的人,去皇帝那告一状,他就彻底的完了。
“是,儿臣明白了。”容云鹤郑重的应声,随即又十分纳闷道:“不知父皇为何如此大张旗鼓,而且很急迫,难道有别的事发生?”
“本宫也不知晓,且先看看再说吧。”锦贵妃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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