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终于出关啦?”王知远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何恒,这几年何恒不理外事,可是各方的压力可是不浅,可都是他在扛着,现在终于看见正主了。
何恒对他微微点了点头,问道:“师兄,可有什么事?”
王知远气不打一处来,叹道:“有事,好多事。”
“那说吧!”何恒随意道。
王知远幽怨道:“陛下他连续派了七个使臣,请你出去见他,都被我推掉了,但这君心难测,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与李渊学一学,直接造反呐?”
何恒无视了他的目光,淡淡道:“这些?”
王知远气道:“自然不止这些,李渊被梵门支持着造反,对于我道门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楼观道的老巢在陇西那里,现在他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
何恒摆手道:“不要担心这个,岐晖可是个老狐狸,当初他恐怕早预料到这种情况了,所以才那么积极地开发高句丽,现在楼观道真正重要的东西恐怕早被他转移了,李渊伤不了他的根本。”
王知远道:“师弟你还真是挺了解岐晖那小子的,不过现在外面可是混乱不堪,错综复杂的很,想要明哲保身可不是那么容易。”
何恒道:“我相信以师兄的能力,明哲保身绝对是做得到的,这样再加我这些年的准备,足以让我茅山在此次之后大兴。”
王知远的面色变了变,急道:“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恒肃穆道:“我此次闭关,已然透彻天人之际,武道大成,再向前一步,要么成仙了道,要么身死道消,别无他路。此次我出来,是要于邪帝论道一番,以求前路,功成之时,要么为仙,要么做鬼!”
何恒的语气异常坚定。
王知远盯着他看了好半会,目光复杂,有不忍有无奈有欣慰,最终叹道:“师弟,我早知道你乃天生的修道之人,不是任何事物、因果可以束缚,却不料你这么快要踏出这一步了,师兄无能,帮不了你什么,唯愿你早日超脱,你跟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王知远的语气有些唏嘘,何恒这一世是他看着长大的,名为其师兄,实际更甚师徒乃至父子。如今看着何恒走一条茫茫不可测之路,他的心里也是痛苦无,但他更明白何恒的性格,他是真正的天道修者,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他。
修道未必需要无情,但却需要看破,三千大道也的确没有无情大道一说,但何恒却是真正的无情人,或者说,他已经不算人了。
“人类皆以为自己高贵,却不知道,相整个世界而言,他们的存在何等渺小与不堪。欲要超脱,必须抛弃作为人的所有懦弱情感,把人性化为神性,生命进化为仙魔,反正无论如何,都……不是人了!”
何恒默默拿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面密密麻麻的书写着数万个小字,递给王知远。
王知远怪的接过手来,细细一看,眼里竟流下泪珠,面色充满了虔诚与憧憬,一瞬间,天人交感,虚空颤动,进入阳神之境,功成大宗师。
何恒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感到诧异,那个小册子乃是他毕生所学的精华所化,除了他最根本的《太极一书》还有《帝载与神功》等少数几门大天世界的绝学以外,里面包罗了他对《长生诀》《慈航剑典》乃至他以前的三个世界里的诸多功法,以他百年的修行,去芜存菁,有着通天人,凝聚元神乃至道胎之法。
以何恒四世修行,百年的积累,汇集大天世界的一些道胎之法以及数个世界的精华,他早已经对道胎境有了足够的探索,毕竟算是头猪,修行这么多年也差不多成精了,何恒的天资本不差,在诸天宝鉴之助下,以数个世界身体的本源补充,一生资质之半道体也只是差了一线,他的道胎之法甚至远所谓的四大书要完善的多,恰好拿出了断此身与茅山宗的因果。
王知远本身自幼修行,八十余年的功力,无论积累还是感悟都是充足,以前只是差一个契机,现在看了何恒此书之后,终于抓住了机会,厚积薄发之下,突破阳神也是水到渠成。
何恒负手立在他身侧给他护法,过了半个时辰,王知远再次张开眼时,整个人都年轻人了几十岁,身直接褪去一层表皮,原本干瘪的皮肤诸多皱纹同时消失,花白的头发变得乌黑发亮,直接化为一个青年的样貌。
他拿出一个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简直都认不出自己了。
何恒笑道:“修行之道精义在于‘夺天地之造化,补己身之不足’,道德经有言,天之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一语道破此真谛。师兄你能借唤醒阳神,天人交感之际,借助天地伟力,灌顶自身,修成我这‘再造甲子’之术,给自身延寿甲子,再多活六十载之术,的确可喜可贺。”
“再造甲子”之术,乃是何恒以《长生诀》的生命之道再配合《帝载与神功》的一丝精髓所创,取“夺天地之精华”为根本,汲取自然伟力,可达到一种返老还童的效果。
不得不说,《帝载与神功》这门真经级别的顶尖神功,它在修行乃是战斗方面都不咋样,甚至不诸多妙法级别的神功,但是这绝不是天髓真人这位差点差点证道纯阳的洞真境绝巅的强者徒有虚名,而是其根本要义是何恒这个境界难以发挥出来的。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所谓“观天之道”是洞察天地人三才气机,而“执天之行”是利用这些气机。
天地间气机有升有盈,有盛有衰,生灭不息,每一甲子为一小轮回,六十甲子为一轮回,一元会是一大轮回,这与日月星辰,周天磁场之变化有着巨大关系。
一元会为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乃是一个大世的开始与终结,故而才有天群星降世,应劫而出的一幕。
大天世界一个大世的应劫之人是大夏的开创之人,堪三皇五帝的禹王,九鼎定下九州,成人道万古昌盛。
每逢大世,必有大劫难,但也会有大机遇,大造化。
而《帝载与神功》是这样一门专门汲取天地气机生灭造化的功法,甲子一小汲,三千六百载一汲,一元会一大汲,当初天髓能够以散修之身修成真人巅峰,靠的是几次汲,获得大造化。
而他之所以选择蛰伏十万载,想的是元会大劫之时,来一次大汲,“再造元会”,甚至一举功成纯阳。
只可惜,天意如刀。任何试图玩弄天意之辈,最后也只能被天意所玩弄。
姬夕空乃是群星之首,紫薇星命格,乃是大劫之宠儿,气运之主。天髓试图截去天地元会之气机成己身,姬夕空本身将会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因果牵扯之下,姬夕空被天意做刀,让天髓提前出世,功亏一篑,天罚之下,身死道消。
这只能说,时也,命也!因果纠缠,命数使然,天髓他一个未成纯阳之辈怎能不死?
何恒在这其原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或许是他本身是穿越者,亦或者诸天宝鉴的关系,命数有异,所以最后被牵扯了进去,也只能说,命啊!
以何恒他现在的境界,自然是看不出这些东西,他也不需要知道,于他而言,一切阴谋诡计、因果命运皆是虚妄,他若证得无大超脱,自可一力破之。
何恒这套“再造甲子”的法门是《帝载与神功》甲子小截之法的一部分结合他自己对生命、寿元等等的探索所成,可截取天地之力,延一甲子生机。
他自创出之后,自己倒是从来没有用得着,倒是王知远机缘巧合之下,修成此术,让自己再造甲子,由原本的八十多岁回到二十多岁,证明这一法门的可行性。
王知远愣愣地望着镜年轻的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此刻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样貌回归二十多岁,更是体力、精力等等都回归了青春的活力,连牙齿都脱落,然后长出一口新牙,原本衰竭的五脏六腑、浑身骨骼、气血,此时此刻都与年轻时一模一样,谁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变得这么年轻。”王知远怔怔叹道。
何恒轻诵道:“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师兄,可喜可贺,以你的状态,未尝不可再以后的岁月里踏出那最后一着,练虚合道,破碎虚空,羽化登仙!希望有朝一日,你我师兄弟可以在仙境之再遇。”
王知远叹道:“只有唤醒了阳神之后,我才知道,这天地是这样的瑰丽,这样的玄妙,人世间的一切之这浩瀚的宇宙又何足为道?红尘滚滚,皇权兴衰,天下浮沉,之永恒的天道,渺小到了极致。”
“可也只有现在,我才明白自己与师弟你的差距了,起你的浩瀚、深邃,我的成根本是一缕光辉,而你则是那太阳。你的人与神都与宇宙太虚混元一体,不分彼此了,而我才刚刚真正触碰到这浩瀚寰宇。”
王知远看向何恒的目光充满了虔诚与憧憬,他也是修道之人,而何恒此刻道胎已凝雏形,可谓是“道”的一种体现,之慈航静斋的那种“仙化”要高明的多,也更能让诸多修道至巅峰的人物向往。
要是他现在跑去慈航静斋转一圈,估计可以反向吸引一堆尼姑。当然,何恒自己是对这个没有这个兴趣的。
“只有臻至了天人交感,洞彻虚空的地步,我才知道了自己与师弟你的差距,浩如烟海也难以形容,这是猴子与人的差别,蛇与龙的差距,我辈还是凡俗而师弟你则是已经要成为了仙与神,生命的本质已经不一样了。”王知远感慨着,之前的他,甚至连看出这差距的资格都没有。
何恒看了看他,没有多说什么,如今他道胎雏形已成,若非要求完美之道,他当即可凝聚道胎,而且直接是大圆满道胎,一跃七重天也非不可能,王知远之辈与他的差距的确是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元始境界与阳神境界的差距,而是普通道胎与大圆满道胎的差距,除了君如是,谁可以打破这种屏障?
王知远看了看手的那小册子道:“此书已然超越了所谓四大书,即使那虚无缥缈的战神图录也未必可,可为我茅山宗万古传承之根基,师弟之功,福及万世,师兄代后辈弟子谢过。”
说完,王知远对着何恒蓦然行了一礼。
何恒泰然受之,没有故作矫揉,然后扶起王知远道:“师兄可以了,我与茅山之缘已断,你不要再让我多结因果了。”
王知远看了何恒一下,只感觉到一片浩瀚的虚空,深邃而空无,茫茫无尽。他叹息一声,终究再没有说什么。
直至今日,他到了阳神之境界,才真正明白何恒的高绝境界,再看他给自己“再造甲子”的仙神手段,羽化飞升这一道门最高追求对于其也并非不可能,他岂能阻拦其成道?
王知远一切心思在何恒眼里都是可见,何恒微微一笑,猛地走出门去,迎头直向东而去,无所留念。
王知远看着他的背影,长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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