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中到处都是嗡文议论声,一朵云,盖住了延康国全境,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偏偏却出现了!
延康国的国土辽阔,南北九万里,东西八万里,现在竟然全境下雪,而且大雪持续六七日,这也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神通者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是呼风唤雨只是范围降雨,范围呼风,不可能有这样的法术能够笼罩延康国的全境。
但这更非是自然灾害,金江之南很少降雪,涌江之南更不可能出现雨雪气,到了漓江,四季如夏,更不可能降雪。
全国降雪,更是不可思议!
延丰帝咳嗽一声,让朝臣安静下来,道:“司农,大概有许多爱卿不了解这场雪来的有多么可怕,你来向诸位爱卿解释一下。”
一位老大臣出列,正是延康朝廷的司农,掌管全国农业,躬身道:“陛下,诸位大人,这次雪灾,北方的庄稼本来便耐寒耐冻,倒也不欠明年的收成。关键是南方,南方的庄稼经过这一场大雪,只怕会冻死的干干净净。到了明年,南方只怕颗粒无收。”
户部尚书连忙道:“司农大人指的南方是?”
“金江以南。”
朝中群臣都倒抽了一口冷气,秦牧也吓了一跳。
他有一份延康国的山川地理图,金江也是起自大墟,一路向东奔行几万里,然后入海。
金江南方的土地,占据了延康国土的三分之二!
也即是,三分之二的国土,都将颗粒无收!
“这……陛下,臣以为当先调拨各地粮草运往南方,准备赈灾!”
太仆大臣出列,躬身道:“南方刚刚经历战乱,很多郡县都需要救灾,各郡县的粮仓只怕都已经空了,还请陛下调动北方的粮仓,救黎民百姓于水火!”
司农大臣叹了口气,道:“眼下调不得。诸位大人有所不知,大战消耗粮草,本来便已经消耗了很多粮草。现在拨粮到南方,只会被饥民吃光。吃完之后,来年连粮种都没了,种不了粮食,秋更没得吃。太仆大人,饥民吃不到东西,便要吃饶。”
“难道便任由南方百姓饿死不成?”
司农大臣道:“粮食要越南方,不过需要限供,只给南方灾民吊住性命的口粮。其实南方还有粮仓,只不过都聚集在世家大阀和地主的手中,如果要动他们的粮食,只怕他们会鼓动灾民造反。陛下……”
延丰帝沉下脸色,道:“世家大阀和地主家的粮食,朕会想办法。你继续。”
“是。除了南方之外,南北还有一场大灾。”
司农大臣道:“北方本来冬便冷,今年更是寒冷,在几个北方的郡县走了几遭,发现已经有农户在砍伐树木,烧火取暖。山野中很多树林都被砍掉了,光秃秃的。北方之民耐寒,尚且如此,南方可想而知。倘若南方的树木被砍伐殆尽,山洪,泥石流,大洪水,必然会绵绵不绝。灾会酿出人祸,人祸,会酿成更多的灾。倘若不让灾民伐树取暖,只怕又会冻死不知多少人。到那时只怕会十室九空……”
延丰帝吐出一口浊气,朝中群臣也安静下来,静得连喘息声也觉得沉重刺耳起来。不伐木烧火,农户便会被冻死,伐木烧火,灾害更多。
一场雪灾,让延康国这个偌大的帝国陷入两难境地。
司农大臣继续道:“关键还不知道,这朵云会持续多久。倘若这几日阴云散去,还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倘若不散,国家有危,社稷有危!”
“朕……知道了。”
延丰帝坐了下来,有些无力,道:“诸位爱卿现在知道态势何其危急了吧?前些日子,那些逆贼造反,朕依旧悠然自得,不以为意。朕知道他们成不了事,早晚会被国师和诸位爱卿灭掉。但是这场雪灾和这片云,却要断了我延康的国运!诸位爱卿,是否有解决之道?”
满朝文武陷入沉默。
饶是他们神通广大,也吹不散这云,化不了这雪。
延丰帝看着堂下群臣,心中又气又急,一场雪,一朵云,便要让这个帝国分崩离析,便要让几百年的努力烟消云散吗?
一个文官道:“臣以为,这是国师变法,触怒了苍……”
延丰帝勃然大怒:“拖出去砍了!”
那文官噗通跪地,哭抢地,声嘶力竭:“陛下,有道,国师变法,便是要变道,因此怒,怒则人怨,民不聊生啊陛下!”
“来人!”
延丰帝怒不可遏:“国难当头还妖言惑众,不砍了他,难道要朕亲自砍了他吗?”
金銮殿内的侍卫连忙走来,将那位文官拖走,只听那文官的哭喊声渐渐远了。
延丰帝急急走动两步,压下怒气:“朕要的是能够办事的能臣,不是要只会张嘴毁谤的佞臣!这变法,是朕要变的,不是国师要变的!怒人怨也是怒朕,怨朕!国师是能臣,别五百年,就算一千年两千年也难得一见!你们给朕想辙,想不出辙,不要回家,也不用过年了!”
“陛下,何不把这朵云收走?”
突然朝堂下一个声音道:“既然驱不散云,那么将云气收起来便是。”
文物群臣纷纷循声看去,延丰帝的目光也看了过来,道:“原来是中散大夫。中散大夫有何高见,不妨一。”
秦牧道:“臣曾经在军中见到火葫芦之类的宝物,军士平日里将自己的真火存入火葫芦中,待到大战时便将火葫芦中的火释放出来。太医院炼药失败,麻翻了太学院,便是前任大祭酒用一个葫芦将麻药收走,解救了太学院。臣以为,是否也可以将这片阴云收入葫芦之类的灵宝之中?”
延丰帝看向策上将,道:“秦将军以为可行否?”
策上将姓秦名简,乃武将首脑,也是京城中的世家大阀秦家的宗主,出列道:“陛下,中散大夫之言可校但是,军中并没有这么多的火葫芦。军中的火葫芦用的是紫藤葫芦,交给各地朱雀军。全国各地,共计一百万只火葫芦。一百万只火葫芦收走一省的阴云尚可,但全国这么多省,仅凭军队里的火葫芦,办不到。”
秦牧道:“军中的葫芦虽少,但各地都有修炼法术的官员,世家,朝中官员更是强者如林,陛下下旨,命各地神通者制造宝物,收走上空的阴云。全国各地的神通者如此之多,各地的县令、少尹、府尹都是强者,各自负责自己管辖的范围,再加上军中的强者去各地补救,料想可以将阴云除掉七七八八。”
延丰帝思索道:“调动全国的神通者来除云,有些难度,有些江湖闲散神通者,不听朝廷之言……”
“所以还需陛下亲力亲为,为下表率。”
秦牧道:“陛下出京,亲自去各省收走阴云,自然是百姓景从。”
诸多文武大臣面面相觑,皇帝出京,亲自去各地收走阴云?现在大乱刚平,只怕那些门派宗门的余党会趁机刺杀。
延康国师出征大墟铩羽而归,路上便遭到了偷袭,皇帝出京,只怕更会遭到各种暗杀!
众人正欲话,延丰帝眼睛一亮,笑道:“可。秦爱卿,你是否还有办法,对付这场雪灾?”
“雪灾已成,臣也无能为力。”
秦牧道:“不过臣听闻一句话,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下神通者如此之多,倘若太阳出来之后,大雪化掉,能让这些神通者亲自下地,为各地的百姓除掉冻死的庄稼,补种庄稼,来年不定还有些收成。稻谷抽穗,倘若无风,那就请神通者送风。杂草丛生,那就请神通者除草,虫灾爆发,那就请神通者除虫,降霜冻,那就请神通者以火除霜。”
“陛下,这是魔道之言!”
一位文臣气得浑身发抖,出列道:“陛下,中散大夫口吐魔道之言,祸国殃民,当诛!”
延丰帝笑道:“这句话正确的很,为何会是魔道之言?这不是祸国殃民,而是治国救民的良言。你的官职被革了,回家好生反省。秦爱卿,你还有什么良策?”
秦牧思索道:“陛下还可以让监司监控各地气,洪涝之年,将雨云收入葫芦之类的灵宝郑飓风肆虐之年,将飓风收入灵宝中,龙卷风,冰雹,雷电,都可以收起来备用。倘若遇到干旱之年,便可以放出大雨,倘若与外国开战,便可以放出冰雹、冰雪、雷电、龙卷,操控象,攻击敌国。今年雪灾,让延康如此辉煌的大国的国运几乎毁于一旦,这种象神通用于敌国,哪个国家承受得起?”
“陛下,操控象,有违道,这是魔道之言!”
又有一位文官出列,连连叩首,将脑袋磕得头破血流,厉声道:“真真的魔道之言,这是要灭我国祚!陛下,请速速诛杀这魔道妖人!”
“你被革职了。”
延丰帝挥了挥手,笑道:“拿不出主意,还胡言乱语,攻讦中散大夫,朕每月给你的俸禄不少,养你有何用?这场雪这片云,才是要灭我国祚!来人,将他拖下去。中散大夫,知易行难,这次赈灾,你随朕去。”
秦牧迟疑,为难道:“臣还要回家过年……臣保举几人,或许可以帮助陛下。”
延丰帝哈哈大笑,只觉笼罩在心头的阴云也散去了,挥手道:“准了。朕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你保举之人若真的有用,朕不会亏待你。”
卫国公心头微震:“魔教要进入朝廷了……不过话回来,我就是魔教的镇教王,早就进入朝廷了。这位教主真是个钻营的人,国师这几日不在朝廷中,他便趁机安插人手,国师若是几年不见,只怕连皇帝都是他魔教的人了!国师到底去哪里了?和夫人游山玩水这么久,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回来……”7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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