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半巡,叶好才张手招过来弓凯复,说道:“那位省厅的计弘亮副厅长,曾经要求我,给他安排他的老领导节假日烧掩月观的第一炷香的机会,被我拒绝后就把他得罪了。明天这人来到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必然会在审讯监控录像上找我的麻烦,我需要你能明天一大早,就把那个录像交给上级,给我开出份证明送过来!”
听了两人之间的嫌隙产生,居然仅仅是因为这样的小事,不由得心头又是火起:“师叔,一个小小的副厅而已,用的聊那么麻烦?随便给哪一位警卫说了,就能要他出不了兜着走,即使我出面,也能一脚踹了他,也让他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叶好摇头轻笑道:“这人有我可利用的地方,我会让他把我押回省城琏阳,正好我也需要过去一趟,这样还省下路费了。你别瞪眼,我打算到琏阳去大闹一场,过程中需要把苦情戏演足了,才能最大化的把更多人牵扯进来,也算是为了将来的生意,提前净化一下环境!”
“师叔,我有些搞不明白你的真实目的了。”
“这先不给你讲,你去把寇波给我叫过来!”
显然寇波早年间在贞彦面前,也具有如今的木老大一般的待遇,此刻正被老道支使来支使去的,想来是在显摆他那往日的威风。
闻听叶好招呼,乐不可支的赶过来,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刚刚脱离了苦海样的情形神色。
叶好忍住了笑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李方云的李家后代?”
略一联想寇波就点点头,“有些印象,这人远在京都就曾托人和我联系,我以为他与北仓港内的走私案有关,前后两三次都没答应赴约!”
“北仓港内的走私案?你给我说说。”
“走私集团是切实存在的,在别人眼里是在严重怀疑,但我的海警三大队却是曾抓住过典型。那是走私集团的一艘跟随船只,目的就是为预防意料之外的临时盘查,也可以说是个诱饵船只的性质。那一次是我私人接到的一个报警电话,鉴于当时的形势,我没有上报,而是喊上了几个队中的底细前往相关海域蹲守。那艘船被我们查扣后,意外的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一份清单,但没等到搜查的人从那条船上回来,就收到了上级的召回令。”
说到这里,寇波的眼神里很明显地闪过了一线厌恶,“我装作没收到讯号,派一人押送那条船回港口,带人继续在原地守候。果然半个小时不到,就等来一艘悬挂着当地外轮供应公司标志的运输船。”
“外轮供应公司?这是什么性质的船只?”
“这种外轮和悬挂国外旗的船舶的外轮,字面上有不同的性质,是一种从事服务性质的业务商船。因为国际运输船只在海上航行时间很长,并且在海上不能从海上汲取淡水以及富含维生素的食物,外轮供应公司是在码头港口针对专门为到港的中、外船舶供应主副食品、烟酒饮料、船用物料、垫舱物料、船舶配件和免税商品。有些大型的外轮供应公司,因为会延伸到仓储、海上救援等业务范围,所以也需要自己的船只。”
“就是说,专门针对外来的外轮提供各种供应服务?”
“是这样的。以常理看来,一般的外轮供应船只,排水量是有严格的限制的,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很明显是经过了伪装后的国外船舶。于是,我们前去拦截,登上船脚还没落在甲板上,就被随后赶来的外大队海警船追上了,有几位领导亲自喊话要我立即返回。回到了港口不久,我就接到了整个三大队的调令。”
“那份清单,事后有没有经过验证?”
“当然托人验证过了,整整一船的高档走私车,甚至其中的一种型号的数量也跟清单上的一致。仅仅那一船就至少有几亿的涉及金额,据我接到的情报,那等规模的走私,每两个月就有一趟。”
“这么说,北仓港内的走私案是切实存在的?”
“不仅仅是存在那么简单,而是整个海关都被收买了,至少也会是海关的副科级以上的领导层面都被收买。”
“那么我心里的猜测就有些被证实了?”叶好皱着眉头,沉吟了老半天。
“什么被证实了?”寇波奇怪的问道。
叶好这才醒悟过来,歉然一笑,回道:“我在想些问题!你知道前几天到任的新海关关长么?”
寇波摇摇头,“这两天我出海了,今天下午才回来,还没有回驻地就到这里来了!”
“这位海关关长就是那位李方云!”
“原来是他!怪不得师叔你猛不丁地问起了他。”
“我给你说说李家的情况,凯复,你也过来,一起帮我分析分析!”
于是叶好就把事关李家的种种纠葛,以及变故讲了一遍,再结合那位新到任的海关关长,寇波的表情也渐渐从迷惑到释然,一双眼睛里重新闪起了精光。
“以我的判断,李方云这人极不简单,而且沉谋研虑的个人风格相当具有隐蔽性,他这一次调来临海省海关,必然会是精挑细选后的结果,甚至针对于将来重返李家家主竞争行列,他早在几年前就在布局了!”寇波第一个做出了结论。
弓凯复接道:“我也有同感,在他三番两次的的找上寇波的目的,断然不会是为着谋取海上利益而来,因为寇波的存在,对于北仓港的走私活动是个巨大威胁。这一次寇波的被调动,而不是被免职,是因为他当初可是由京都方面直接下的认命,一般人不能将他怎么样。”
“是这样!当年我在西南边陲的缉毒工作被上级很看重,最大的原因就是我面对巨额贿赂时的保持原则,在我调动前的上级训诫里,去往海警总队的唯一任务就是探查北仓港的走私传闻,没有切实可证的违规行为,某些人也只能通过调虎离山来提防我了。”寇波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冷意。
“所以我今天下午听到李方云这个人的一些事情,就在寻找他来临海的目的,没想到一问之下,居然和我们掩月观有关系。”叶好笑道。
“是的,经由师叔你这么一分析,我也发现了里面的蹊跷。不过,此人早在数年前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还是让我大感惊讶,也许那时候我答应了他的面见请求,现在的北仓港局面会有改变!”
叶好向寇波摇了摇头,“那时候他没调来省海关,你和他配合可能连现在的窘境也难保住了!你们发现没有,为了和寇波这个一根筋样的人物接洽上,李方云这个人动用了很隐蔽的手段,就是在暗地里挑起了李家人对我掩月观的试探行为。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仍旧深信不疑!”
“师叔,你是说这个人,就是前段时间有势力试图挑衅掩月观的幕后指使?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寇波的神情里充斥着惊诧。
“他并不是幕后主使,但却是暗中的推动力量。在不了解李家内部的复杂隐情之前,尚不能找出他这样的举措得以成功的原因,但他旨在引起我们的关注才是真正目的。”
“也是!不过我认为,他的目标方向虽然最终会落在我的身上,但首先会是对师叔你的关注力在前!我只是好奇,那个时候师叔刚刚和掩月观建立起联系没几天,针对乌家和宋佳兴更是后来的事情,这人从那里得到的详细消息,居然把握的这样准确?”
“不是准确,而是我和宋佳兴的一战根本就是他在背后主导!或许他也没想到那一战来得如此之快,但能从遥远的京都准确的关注到我这个小人物,才是令我大感惊异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近几年始终在关注着掩月观,而关注的原因,还是在试图找到和寇波之间建立起合作意向,无疑寇波掩月观的出身,被他视为了最有效的接触途径!”弓凯复的思路也逐渐被打开了。
“凯复的分析很有道理!对于他借以揭开北仓港海上走私这个大盖子的主要合作人,李方云知道,任何强加的接近行为都会引来寇波的警觉或是反感,也只有通过掩月观这张亲情牌,才能很自然的达到他的目的。”
寇波很认同叶好的剖解:“看来此人对我的性格特点摸得很透,还真是个可怕的人。然而不容质疑的是,此人也不失一位真正想做事的人,尽管这里面牵扯着他很大的功利心!”
叶好笑道,“哪一个为官者没有功利心?我倒是认为他这样的举动没有什么不好,而且我深信他不会不知道其中的风险!能够一次走私就涉及到几亿,一年下来至少会有一两百亿的惊天大案,能够许多年来安然无事,没有国内几大势力的参与其中,怎么可能让国家机器也暂时无可奈何?”
“师叔,你的意思是说,他借助打击走私案不仅仅是出于私心?”
“那是当然了,此案一经查实,必会掀起惊天海浪!他做为主要参与者之一,那时候就是他身后的李家,都会转眼被卷入各式纷争当中,这样的结果是必然,没有点公义心,他哪一种谋取功绩的手段,都要比这件事安全得多!寇波,我倒认为,你不妨先和他接触下试试!”
寇波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了,如今我自身都难保,更不会有机会回到北仓港,怕是两方接触到了,也暂时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谁说的!”叶好笑着指指不远处的君英毅,“君老爷子就掌管着监察部,它的职责就是检查国家法律、法规的落实以及执行相关决定、命令的情况,你和你的海警三大队得调动还不是一句话?”
弓凯复笑道:“根本用不到君老爷子出面,下面的人一个电话打到华夏海警局,第二天寇波就会接到调动通知!”
“你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老爷子请过来!”
叶好站起身走到那一桌酒席上,伏在君英毅耳边轻言几句,君英毅二话没说,就跟着他走了过来:“我们年轻的海警大队长,这是遇到怎样的不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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