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科长停下来,叹了一口气说,“好是好,要谈婚论嫁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咋地呢?”罗奶继续追问。
“两个人结合是两个人的事,哪能一厢情愿?”
“你是说,她二爸不同意?”罗奶穷追不舍,“我看你俩来到这儿那个好啊,我侧面问她二爸,她二爸也是你这套话,你们俩到底谁不愿意?”
“一言难尽啊,其实,那个时候,我俩真有这方面的考虑,可是……奶,我今天来就想问问你,实开他能不能把我收了去?”
“嗯?”
“他今天可收了一个。”
我插上话说,“那不是我爸干的。”
“那是谁?”花科长冲我来了。
“杀我爸的那个恶鬼。”
“干处长是鬼杀的?奶,能吗?”花科长又转向罗奶。
“能呀,就是。”罗奶说。
“那,那恶鬼杀小水干啥?因为小水和干处……”
“是呢,实开惦记他的女人,去看看他的女人,被那恶鬼盯上了,就对那女的下手了。它和实开的仇还没了结,它还不解恨,它是个恶鬼,甚至都不想过撒因毕拉河,不想托生,你说它有多大的心劲儿?”
花科长眨眨眼睛,想了想,问,“那还不是一回事?我哪里能保证干处不来看我?要来看我,让恶鬼瞟上了,那恶鬼保不齐就对我下手呢!奶,你给想个法儿,我怎么避开那恶鬼?”
“避开恶鬼容易,只要实开不找你,恶鬼就不知道实开睡过你,恶鬼就不能加害于你。”
罗奶这句话说得太直白,我想花科长肯定脸粉嘟嘟红了起来——她平常就好这样,一羞红了脸,分外可人。
可是,这次她没有,只是防备样地看看我和小波,又转向罗奶,“奶,怎么能告诉实开别让他找我呢?”
花科长说出这句话,我真替我爸悲伤,当初她委身于你,在你面前百般骚首弄姿的时候,你想到她有一天会想方设法地告诉你别来找她吗?
“前一会儿,实开他来了,我都对他说了,让他别找他睡过的女人,再说,小红今天下午,把那个恶鬼用神刀扎伤了,都流了绿血,一时半会儿的那恶鬼没有力量来害人。”
“奶,实开能不能给你托梦?要是托梦,你跟他特别强调一下我,我想他除了小水,最想来看的就是我,那我不遭殃了?”花科长有些恬不知耻地说。
女人呐,嗨!提你当科长时,你说不上怎么舔巴我爸呢,现如今,都怕着我爸的边儿!
罗奶也有些看不上她,用敷衍的口气说,“行啊,这么几天他还想不起托梦的事,他要是能托梦,我就告诉他,下辈子你都不要去找花花。”
罗奶以前大约管花科长叫花花。
花科长重重地点点头,连连“嗯嗯”着。然后又转向我,对我说,“干处的遗物你清理了吗?”
“没。他有什么遗物吗?”
“有,有的,他记日记,原来在本子上记,后来在电脑里记,他的日记啥都记。”
也记你和他缠绵悱恻呗,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哪天我到你家和你一起去清理一下。”花相容又换了一幅巴结我的面孔。
我说,“不用,我自己行。”
花相容尴了一脸。她大约以为我会应她去我家呢,没想到我这么果断地拒绝她了,我心很畅快!
按理,如花相容这么聪明,这么察言观色的人,能知道我们对她的态度,连小波都直用嘴撇她,是什么蒙住她的眼睛,迷住她的心窍了呢?
好歹吃完了饭,本来是一顿如同膏饴般的饭,各个吃得却如同嚼蜡。
“小红,咱们走吧?”花相容很亲切地对我说。
“你先走吧,我在罗奶家再呆一会儿。”我才不愿意和你这种人一起走呢!
“那个”花相容吭吃了,“姐一个人不敢走……”
这回她又自称姐了。以前,不论是在我们家还是在单位,她一直都让我管她叫姑,这里怎么屈尊降辈了?
你们刚才听没听到让我管她叫姑?啊,她没说。不过,她对“姑”了,小波管我叫哥,那她还不是让我管她叫姑?
不说了,这些烂眼子的称呼,有什么要紧,她对我爸的称呼都一会儿百变呢,更何况是我了?
“小红,你和你花姑一起走,天这么黑,今天还出这么些事,她一个人哪里敢走?”罗奶对我说。
罗奶都说了,我就不能不听了。所以,吃完饭,我和花相容就张罗走。
罗奶送了出来,罗奶对我说,“小红,你不妨主动些,主动去找它。”
我知道罗奶说的它是谁,就很为难地说,“那咋找啊?”
“好找”罗奶说,“这鬼恨劲儿这么大,你说它因为啥这么恨你爸呢?”
“‘杀父夺妻’?”
“对,我猜也是这样。‘杀父’,你爸不能,无外乎和哪个女人睡,把那女人的男人气死了,他才变成厉鬼,不依不饶的,还专门害乎和你爸相好的、睡过的女人。”
罗奶说到这里,把头转向花相容,问,“今天死这个女的,她二爸睡过没有?”
“睡过,睡过,指定睡过,在单位那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罗奶不知今天死的那个才十八、九岁,放开说,也就罢了,你花相容知道实情,怎么可以这么放肆地说话?你就不怕小水的魂灵在暗中听到你这番话,恼羞成怒,抽你咬你撕你?
“看看,还不是的”罗奶说,“那一般就是我猜的那种情况,他整哪家的女人,那女人的丈夫怎么死了,抓住实开不放。你就探听和你爸睡过的女人,她丈夫还在今年死了——因为你爸和他老婆而死的,基本就**不离十,你就找到他的坟,或者是骨灰盒,用我给你的神刀插三下,就能把那恶鬼杀死了。”
花相容兴奋了,“我知道都谁和你爸睡过,咱单位的,我都知道,你爸也肯定记在日记里,他有这爱好!”
我白了她一眼,不阴不阳地问,“那谁的丈夫死了?”
“这个……还真没听说,你要知道,她们的丈夫死了,尤其是因情而死,都不会到单位去说的,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夸夸其谈家里多么美满,其实,身子早就另有所属,没准她丈夫早就死了呢!谁知道呢?查,我跟你去查!奶讲话了,‘主动出击’,我们不能老被动挨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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