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哥把右手举至胸前,横着,食指和中指作个剪刀状,两个指头一并,作剪断状,武厅长出事了?
我不理解陶哥的手势,实际上伸出两个指头,是“□□”的意思;两个指头一并,作剪断状,是被□□拿下,掉蛋了。
我虽然不懂他这手势,但大体意思被我猜中了。
“陶哥,啥时候的事儿?”
“……唔,就是从咱这儿回去吧。”
“啥问题?”
“不太清楚。据说,涉/黑。”
那是肯定的,公安厅的头儿,出门乘朋友的直升机,什么样的朋友能有直升机呢?
肯定有黑恶势力,一般商家就算有飞机,也不会用直升机。
要沾黑,那事儿可就多了去了。
他要出事了,那他姐姐调查的事就拉倒了?
我问陶哥,“那他让你做的事,你咋办了?”
“咋办,就那么搁着呗。不是正常途径办的案子,局里也不能接手。他要真能出来,依首长的身份过问此事,我一应档案材料都留着,随查随看。”
“要是没了首长身份呢?”
“没了首长身份?对不起,我不是私家侦探。”
那意思就是,你不是从公器的角度上指下派,我可以不听你不吊你!
我拍了一个空心掌,心中庆幸,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来,”我把我的杯、陶哥的杯、陶哥同事的杯,以及谌妫燕的杯,统统倒满了酒,对陶哥说,“来,应祝一下!”
陶哥说,“你别乍呼,悄悄的。”
我附和着,“悄悄的,用酒堵上嘴!“
陶哥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杯,我们都拿起了杯,陶哥冲我们仨儿举了举手中的杯,慢条斯理,但却把一整杯酒倒进了胃里。我们三个也都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
谌妫燕喝下这一杯,有点儿晃荡了,象是坐不住了。
我对她说,“姐,我把你送车里,靠着歪一会儿?”
我想她要再喝下去,非得瘫了不可,那我就捂扎不了她了。
她也乖,心里清楚不行了,就嬉笑着把着桌子角儿站了起来,掐着我的衣服袖子往出走,走出门,遇到风,她就忍不住大吐起来。
我把她扶到外边墙角处,让她蹲在那里吐。
我从皮夹子里抽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从玻璃窗向屋里的一个女服务员招了两下手,那女服务员走了出来。
我把五十元钱塞到她的手中,对她说,“帮我照顾她。”
女服务员非常开事儿,把钱揣到自己兜里就蹲下身去,拍打着谌妫燕,照顾起她来了。
我腾出手掏出手机,想给严律己打电话。因为他不一定知道这件事。“□□”不算处分,一般是不公开的,又不在一条线上,他小舅子还是特殊部门,所以他不见得知道。
从他上次问那么一回,对此,他再没欠口风,但我知道他还得惦记此事。
他不一定信实我,跟我说话,还象跟话那么捧着哄着,我想他知道他小舅子被双规之后,他才能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然,这件事得总在他心中坠坠的。
但我想,这个点儿,他说不上在哪儿,和什么人在一起,别冒冒喧天地把电话打给他,他张不开口说话。
就给他发了个短信:兰兰老舅出事了,知道吗?
等了一会,严律己回了我一个短信:出什么事了?
看来他真不知道他小舅子出事了。就回他说:□□。
等了一会儿,他打来电话,“的?”
“我陶哥说的。”
“就是那个,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我只好说是。
严律己又问我,“他给你打的电话?”
“不是,我们在饭店碰到的。”
“你没跟他说……说到我吧?”
“说你干啥?有你啥事?”
“小红,那你在哪个饭店?”
“我在医院跟前的‘屯不错餐饮馆’。”
“能不能走开?”
“能,干啥?”
“你上我家来。”
我应。就关了电话。看看谌妫燕,已经吐得差不多了。
那个服务员正给她漱口,我去医院南大门对面的小停车场上,把我的“红旗”提出来。
开到炖大鹅门前,让那服务员把谌妫燕扶上了车。
我又走进了饭店,到吧台把我那桌的酒菜帐结了,对陶哥说,“陶哥,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了,帐我结了,你俩尽管慢慢用。”
陶哥一摆手,“你办你的事去吧,别扎呼溜豆(大吵大嚷)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就对他说,“你放心。”
就和陶哥告别走了出来。
我上了车,冲镜子看了看,见自己脸没红。
那一大盅子酒喝下去象吞了一个火炭似的,在胃里热咕嘟的,但面目上一点反应没有,我有的时候喝酒脸红,有的时候,一点儿彩不挂。
人说,喝酒脸不红的人,不好交,所谓的小白脸,没好心眼子,你说我有时红有时不红,算是好交还是不好交呢?
管好交不好交,我得打起精神来,别让人查出酒驾来可就麻烦了。
过了两条街就离开了中心区,就不会有查酒驾的了。
可是,刚走第一条街的十字路口,车就被人拦下了。
一个小警察来到我的跟前,向我打了一个举手礼。要看我驾驶证,我把驾驶证给他看了。
他问,“这是你的车吗?”
我说,“不是,是市领导的私家车。”
“哪个市领导的?”
“我有向你汇报的义务吗?”
那小警察看我挺端的,溜了我一眼,大概闻到了我的酒气,“没少喝啊。”
“不是我,是后边那位,市委严书记的女儿,咱省公安厅武厅长的外甥女。”
我心里笃定这小警察,不知道武厅长被□□的事,但他知道我们市有个严书记,还知道严书记和他们厅长的亲属关系。
没准知道严律己有个女儿,但不知他的女儿多大。
我笃定这几件事,都应了,那小警察把驾驶证给了我,还向我行了个举手礼,说:“安全驾驶,一路慢行。”
我也忍不住回了他个举手礼,就开车走了。
我猜那小警察看到红旗l5,还是这样的牌号,又看到是我这样人开着,就心生怀疑,才拦下我的车。
但一听我这番滴水不漏的言辞,他打消了疑虑,我感到我又胜了一把,以后又有一个胜人的砝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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