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心生怜悯,觉得戚丽嫣挺不容易的,西北山那么远的路,顶着大太阳跑回来,现巴地给我擀一顿面条,挨我一顿臭骂,中午还没吃饭就走了,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不是欺负人吗?
欺负人可不是我的脾性,反过来,我特别痛恨欺负人的人,象我们班的老三,我就特别痛恨他。
这次错了,下次一定改。可是,这次不能说啥了,不能认错,不能道歉,你要向戚丽嫣这头母水牛认错道歉,她非得骑在你身上不可,那还受得了?
尤其答应她加倍,她就非常有可能借这个由子加两倍三倍,五倍六倍,那你小命不就交待了?
哥们儿,告诉你一个对付这样女人的办法:让她感到你有一定压力,她就不敢轻易惹你,不敢背叛你,反过来,你心底深处,又十分怜悯她,这样,你不经意的言行,就会使她感到你很温暖,可以依靠,可以爱着你。
姐们儿,你们同意不同意我的这个说法?咱们心里是爱着你,但你任起性来,分不清咱是爱还是什么,就撒起娇来。
撒娇倒是不坏,可是久而久之,那撒娇就变味儿了,就欺负人了。
男人被女人欺负住,比女人被男人欺负住更厉害。
男人欺负女人走到头了,顶多是家庭暴力,而女人欺负男人,一般都把男人杀掉或阉割。
杀掉,死也就死了,死了就当睡着了;可是,你要把咱阉割了,这时没有皇宫,也就没有太监这个职业了,那你让咱家怎么活啊?
我怀着负疚的幸福感来到了厨房,把坨的面条倒进一个小盆里,接进些自来水,投了投,把水滗出去,舀了两勺子炸酱卤子拌在里边,搅了搅,正好吃!
这女人擀面条的手艺天下一流,坨了这么半天了,一般早就软塌不入口了,她擀的面,用冷水一投,仍然筋道耐嚼,舒爽润滑。
好吃好吃,下次她再来,还让她给我擀面!
我吃面的时候,什旦没来——没它喜的鱼味儿,反倒是小木杜里一直在我身边呆着,看它僵硬的身躯,好象生气了,不大满意似的。
我挑了一根拌了卤的面条给它,它连闻都不闻,我又在卤中挑一块肉——哎,打肉酱卤的肉是哪来的?我打开冰箱一看,原来是给小木杜里买的精肉,让戚丽嫣给拿出来炸酱卤子了!
那小木杜里能满意吗怨不得呢,我好生抚慰小木杜里,答应下午去超市给它买精肉去。
好说歹说的,才把小木杜里劝回了花盆。这时,我上来困劲儿,躺在我的床上就睡了过去,直到两点钟才醒来。
起来,洗了把脸,精神精神,就上了街。
先去一家照相馆,把我爸的一张“标准相”放大成一尺二寸,花了一百元钱,装裱好了,给谌妫燕送去了,她爸她妈不是要给我爸设常牌位吗?我答应他们放大一张我爸的照片。答应的事,就得去做,这是我的原则。
到她家,看上去,她父母也是午睡刚刚醒来,我把放大裱好的照片给他们。夫妇俩手捧着我爸的遗像,抚摸抚摸脸颊,抚摸抚摸下巴,眼泪奔涌而出。
她爸问我,“你爸葬哪儿了?”
我说,“还没葬呢,还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呢。”
“小红,那快带我和你大婶去医院看看你爸去。”
我只好答应。
他们把我爸的遗像放在他家迎门的那个箱盖上,取代了那粗糙的木牌,并且上了香。
要走出时,外边刮起了一股小旋风。
我兴奋地说,“大伯大娘,我爸来了。”
她妈惊诧,左顾右盼地看,惊恐地问我,“哪儿呢你爸?哪儿呢你爸?”
我指着窗外那股小旋风,“那就是我爸。”
谌妫燕她爸站起身,说,“怨不得的呢,四五天前,就总有这样的小旋风围绕着我,我心里还琢磨呢?”
说着,他就走向房门,把门大大的打开,冲那,“恩人哪,进屋坐一会儿吧,来看看你的常牌位。”
那小旋风委蛇地进了屋。我在门口迎候,他穿我身而过,相当于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进了正屋,在他的常牌位跟前,左右摇摆着。
谌妫燕她妈开始说起来,“大兄弟,你看我们家给你设了常牌位,你有事没事的,常过来享受一下烟火、揖拜。”
我爸的小旋风又向我旋来,似是告诉他们把我委托给他们。
谌妫燕她妈马上领会到了,“你指的小红啊?你就放心吧,我们会象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地对待他。”
那旋风还是左扭右摆的,我知道,我爸不满意谌妫燕妈妈的这个承诺,我马上说,“我大伯、大娘的意思是,把他们的女儿许配给我,‘独生女婿半个儿’嘛,再有你关照,就是整个儿了。”
谌妫燕父母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他们对我这话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我直截了当地说,“你们俩还不愿意咋地?不愿意就说给我爸听,正好两家老人都在这儿呢。愿意呢,我就按一个准姑爷常来常往;不愿意呢,我这次就是最后来你家一回。”
谌妫燕她爸赶紧对,“我们老两口倒是愿意,就怕小燕她……你知道,咱这个社会早就不兴包办婚姻了……”
“小燕?没问题。昨天晚上就在我家住的,屋里就我们两个人。”
——我这不算撒谎吧?本来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嘛。
“噢噢噢”她爸连声噢噢,“要是那样,我们老两口就没意见!”
她爸说着用手捅了她妈一下,她妈如梦方醒,也连连说,“没意见没意见,我们对恩人的儿子还能有意见?”
我连忙插话,“这和知恩图报没有关系,你们还得看我这小伙帅不帅,配不配得上你家闺女。”
“帅帅帅,配得上配得上!”她爸和她妈连连说。
其实,我这有点儿诈骗之嫌。老两口一是怀恩图报;二是想到他们女儿和我一个屋住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做个顺水人情,就答应了吧。其实,你们是知道的,我们俩虽然住在一个屋,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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