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视着安凌颜,问她,“那么说,你根本就没有找老仙批符,给你和绿绿?”
安凌颜也很坦白,“是的,我认定那恶鬼就是我表哥。他还能害我和绿绿?他最喜欢绿绿了,怎么可能会害她呢?但那时我还不能跟你交底,只好撒个谎说是请个老仙批的符——实际上,我们真没事儿。”
我心里一阵疼痛,“这样说来,也没给兰兰批符了?”
“……没有,”安凌颜无比悔恨地说,“我想,兰兰跟我们在一起,我表哥的鬼魂不会动她的……”
我无法忍下去了,大声地说,“可是,它动她了,早上送她们俩上学时,恶鬼阻车,你就应该意识到!”
安凌颜声音越来越弱下去,“……我,我以为,它是针对你来的,可你有罗奶给的额其合和神刀呀,在西北山苗圃,我看到恶鬼是怕你那两件东西的,你也用神刀扎伤过它,它还流出了绿血……”
我恨恨地说道,“女人都笨都蠢,你信不信?!”
“唉,我就没想明白,没掰开这个镊子,如果想明白了,昨天晚上我就警告它不要伤害兰兰……”
我看着她,“你能跟恶鬼对话了?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我在门洞里看到了它,于是我去了严书记家。”
“我知道。”
安凌颜问我,“严书记对你说的?”
“不,我就在他家。”
“他家?!我咋……你在哪儿?”
“我在严律己的耳朵里。他离开大厅,走进兰兰的卧室,出来后说有人给他打了电话,他用遥控电话和别人通话,实际上,就是我和他通话。通话的内容是把花相容拱下去,让你当处长,不伤害花相容。我向严书记保证你不会杀死花相容。”
安凌颜很认真地问我,“小红,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我说,“《孙子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咱不杀花,还让花退出处长的位子,岂不更好?”
“姓曾的,移植林木的事儿?”
“对,那件事,难道不足以扳倒她吗?”我反问她。
“可是昨晚我也不知道你这个计划啊!”
“于是,你找了恶鬼?”
安凌颜痛快地说,“对。花相容虽然和我表哥处过,但,他没去过她家。我领着我表哥的阴魂到了花相容住的小区,指认了她的家。说明了花相容和我的利害关系,但是,没有想到最终它没得手。”
我不客气地对安说,“你装得还挺象,吓得不行的样子。”
安凌颜无可耐何地说,“不装咋整?我是不想让花相容告诉你,你见到的那个恶鬼是我表哥。”
“花相容认识你表哥?”
“实际上他俩处过。我表哥总缠着我,我想摆脱他;花相容还总缠着你爸,我想把你爸和她拆开。如果把我表哥和花相容他们俩促成了,我不是一石二鸟吗?可是,花相容和我表哥处不来——有你爸比着,什么样的男人能俘获她的心呢?”
“处过,那花相容当然熟悉你表哥了。”
“而且我表哥的死,她也知道。听你描述之后,她自然就想到我表哥了,我怕你问她,又怕她当你说,我才假装害怕鬼魅,和你们混在一起。。”
我真是又气又恨,手指着安凌颜,“我不愿说违心话,你确实又笨又傻——你没想过,这样瞒到啥时候是个头儿?”
“我问过罗奶,罗奶说你爸的阴魂也快成形了,成形之后,势必对我表哥阴魂的报复行为进行遏制,两鬼相斗,结果是两败俱伤,到那个时候就归于平静了。今天就是,从你和花相容描述的来看,你爸都出手干预我表哥的阴魂了。”
我讥讽她,“那你别告诉我真相啊?兰兰死后,我爸再硬实硬实,就能和你表哥的阴魂打个平手了!”
安凌颜捶胸顿足,“我万万没有想到啊,我对不起兰兰,对不起你爸!”
“‘对不起’,你道个歉就行了?”我仍旧不改讥讽腔调。
“那我还能做什么?小红,我非常信任你,才把这些话都对你说了,你千万不要把这些泄漏给别人,尤其是严书记。让他知道了,赶下花相容,他就不会让我坐进处长的位子里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
我突然感到这一切都没什么意义了,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空虚感。
“小红,小红,你怎么了?”安凌颜召唤我。
我仿佛昏迷了。突然我身子抖了一下,有了些知觉,我嘴里说着“啊啊,‘一场空’‘一场空’。”
——我能记住的,就是安凌颜最后的一句话,“不能一场空,绝不能一场空!咱们要按你的方案,按住花相容!”
倪亚在一边说,“然后呢?”
我问倪亚,“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我哪儿也没去呀!”
“我怎么老也没看到你?”
“你那么忙,还顾得着我了?”
突然听到安凌颜的声音,“罗奶讲话了,‘再怎么着忙,也别忘了消停。’咱们想想,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们做什么,怎么做才能照着我们的目标来?”
倪亚说,“处理兰兰的后事呀,严律己马上就回来了。得给他一个咱们对于兰兰意外伤亡很悲痛,咱们在对兰兰后事处理上很卖力气的印象。”
“是,你说得对!”安凌颜表示肯定。
明明是倪亚说的,她对我说什么?不过,倪亚的确说得对。
安凌颜拿出手机,打给了花相容。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市立医院。
安凌颜问去医院干什么?花相容回答说,这么热的天儿,不送到医院怎么能行?严书记就这么一个孩子,她下葬怎么也要通知亲戚吧?
“他们家还有挺多亲戚吗?是严书记让的?”
花相容说,严书记倒没那么说——反正严书记快回来了,我处理得不当,他再怎么纠正呗。
我突然想到了绿绿,就对安凌颜说,“不管那么多了,告不告诉绿绿一声?她们姐妹俩虽然在一起没多久,但是,两人可真好啊!”
安凌颜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不,不告诉她。告诉她就是个悲伤一回,有什么用?”
“那今晚她见不着兰兰,你怎么说?”
“就说兰兰受伤了,在医院里。”
“那她非要去看看呢?”
“就说送到省城医院了,她怎么看?!”
我看到安凌颜的脸都泛绿了。这个女人心里没有一点儿柔情了,一肚子冰块儿加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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