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和鬼通话了?”
花相容眼珠横着游来游去,隔了好一会儿,问曾仁豪,“能不能是他儿子?”
“他儿子?不能吧?他儿子的声音能和他一样?我和干处通电话之前就给干处打过两次电话,都没接。那天,干处把电话打给我,可是,说话的嗓音挺唿的,说是干处的儿子,我没跟他讲太多。”
“曾总,他儿子没说给你打电话干啥?”
“说他爸病了,住院了,他看到我给他爸打的电话,就打过来,问我有啥事,他好转告给他爸,我就简单说几句,就挂了。”
“你没说移植树的事?”
“没有,没有没有!”曾仕豪慌忙否定,“这种事,当他儿子也不能说!”
花相容思考了一会儿,说,“关键是你后来又打干处的电话,是谁接的呢?按理,那时干处已经不在了……你说他儿子‘嗓音挺唿的’……能不能是……我和他儿子通过电话,虽然就那么一两回,电话里说的也不多,但他儿子在电话里讲话的声音,我感到象干处——问题是我一打电话就知道打给他儿子,所以头脑里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而你先入为主的是和我们干处通话。”
曾仕豪点头赞成,“你说得有道理。”
“你这样,”花相容拿出了她的手机,“我把他儿子电话号给你,你用你的电话打给他,你听听,是不是他?”
曾仕豪说有那必要吗?花相容说有必要,这件事不能马虎。
“他儿子不是上学了吗?”曾仕豪问道。
花相容说,“年前就回来了,让他爸安排到我们单位里了。”
“这个老干,挺有本事啊!”姓曾的还挺感慨。
就听花相容说,“他儿子是间歇性精神病。”
我还头一次听到别人把我病的全称说出来。曾仕豪听到花相容这么说,就摆了一下指间的香烟说,“那就不管他了。”
“管,我说管就管!”花相容耍起处长的威风来了。但感到她对面坐的,不是她耍权威的对象,急忙软下来,“曾总,你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看上去象有病,实际上,精的很,不可小视。”
——知我者,花相容是也!
曾仕豪不说什么了,歪着一边身子,从裤兜里拿出他的手机,等着花相容。
花相容翻到了我的电话,告诉了曾仕豪。姓曾的一边听一边把我的手机号录到他的手机上。
曾仕豪抬眼看了看花相容室内的一个挂钟,问花相容,“这个点儿,他不睡了?”
“睡啥?他七老八十呀,谁小伙子这个点儿就睡觉?打!”花相容对曾仕豪迟迟不动,有点儿不耐烦了。
曾仕豪只好按键把电话打了过去,但是,我的真魂在这里,家里又没有其他人,谁会接?有人接电话,你才是“和鬼通电话了”呢。
没人接,当然是没人接。
曾仕豪让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向花相容做了一个联系不上的手势。
花相容想了想,说,“可能不认识你的电话号码,就没接。”
——知我者,花相容是也!我真有可能不接陌生电话。
花相容又给我打过去,我那边肯定还是不接,咋地?看你长得好看,看你长得耳朵大尾巴长(狗),我就接呀?嘁!
打了一会儿,看没反应,她只好把拿手机的手垂下了,喃南地说,“这小子,睡这么早?即使睡下了,电话响这么半天,也该把他叫醒了……”
花相容又抬起了拿手机的手,听了听,还是没反应,只好把手机关了。
她对曾仕豪说,“你这样吧,明天一早,你给他打电话,听听是不是他上次接听你的电话,要是,咱这件事只好停下来,那小子鬼么哈眼儿的,我吃不准他打什么主意。我总不能丢掉我的前程吧?那以后,你这生意就没的做了——你敢和一个你不熟悉的人做这类买卖吗?”
曾仕豪赶紧说,“那是不敢。”
“还是的。”花相容显得非常老成持重,“如果上次不是干红那小子接你的电话,明天早上八点钟你到我们单位,咱们现场交割,然后,我领你上山选树。”
“好。”曾仕豪说着,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哈腰从地上拿起个密码箱,打开,放在他对面的茶几上,转给花相容,里边都是一捆一捆的百元钞。
花相容眼放贪婪之光,但她立刻收敛,伪装起来,说,“干什么?不说好是明早交割的吗?”
曾仕豪一边打开密码箱一边说着,“这是二分之一,明早我再带齐了余款送过来。”
花相容抬眼问道,“如果是干红那小子接你的电话呢?”
曾仕豪立马回道,“那就停止。所以,这个你还是先收着。”
花相容假装客气地说不用。
曾仕豪很大气地一摊手,“要是他,这个就当你荣升处长的贺礼了!怎么样?花处?”
花相容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哪好?”
“有什么不好的?没这回,还没下一回?咱们认识有三年了吧?老妹荣升要职,理当庆贺。”
花相容再没拒绝,“笑纳”了。
啊,我爸就贪的是这个钱呐!曾仕豪说的“十一条小鱼儿”,可能就是十一万元钱,他刚才计算他驱车来回的费用,一辆车要五千元,总共两万,也就是说他来四辆车,从我接他的电话看,他要十八米高的塔松,一辆车也就拉一棵树,那么总价就是四十四万元!
我的老天!这钱来得快呀猛啊!一年到头,这个姓曾的还不拉十趟八趟的?那就四百多万!
姓曾的跟花相容认识就三年了,和我爸得认识几年了?我爸从姓曾的那里得赚多少钱呐?
他把这些钱放哪儿去了?不是个小数目啊!姓曾的交易都是用现金,我爸也不可能让他转帐,这些钱属于黑钱,我爸不敢往银行里存,他一度想通过买房子,漂白这些钱,那就不是小数目,那,这些钱能放到哪儿去呢?
难怪我爸忍辱负重牺牲正常的家庭生活,也要想方设法保住这个处长位子。提他到建委当主任都不去,搞“南木北植”的科研项目,只是个幌子,真心是不想离开东北山和西北山两座山林,两座摇钱树,聚宝盆!
我爸后来有忏悔之意,他在《飞燕》日记里写道:我就是精力不够,如果够,我真希望多帮扶几个类似的家庭,除一除我心中的冰雪部分。
——看来我爸就是把贪来的这些钱当成他“心中的冰雪”了。这是没有完全泯灭的知识分子的良心发现了。
老爸,你倒早做纠正啊,何苦继续往险滩上划呢?以致于让花相容有机可乘,继承你的衣钵,继续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呢?
看我爸那么护着花相容,他是很喜欢她,至少不想让那恶鬼伤害她,可是,你实际上是害了她,让我出手救一救她吧,让她中止这罪恶的交易,免得她真当上处长,象你一样越滑越远,以致最后都没法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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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即将进入第二部《危情庄园》。“我”得到四处房产和一千多万元的遗产,我将其怎样支配?“危情庄园”危在哪里?这是本书主要部分,情节更加扑朔迷离,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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