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巧奴?都头说的是李老汉的女儿吧?她便在府上!”
“她是来取药方的,你开了便是,因何还要留她在府上?”武松冷冷道。
孟林倒是坦然:“都头请见谅,老夫替人治病,并非赠医施药,家中有几十口人要养。”
武松点点头,觉得他说得也在理。
孟林继续道:“李老汉无钱治病,老夫已送他半张药方,算是仁至义尽,念他女儿多番恳求,便让她在家中当个丫头,用以抵消药费。”
“我已给了五两银子她,她如何会没有银子付药费?”
“老夫不知,她并没有给银子。”
“你让她出来。”
“孟郊,你去带李巧奴出来。”
孟林倒是大方,一副十分坦然的姿态,他又道:“都头,这是第一个事情,第二个事情是什么?”
“我在东京杀了高太尉的儿子,如今给阳谷县通缉,你还是否愿意给我哥哥治病?”
哐当!
孟林手中的茶杯掉落地下,他站起来,负手踱步,武松也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他,只要他稍有辞色,便要使强,直接将他抓回去。
若然方才孟郊没有认出他,他是一直用假名的,既然认出了,他索性来个光明正大。
“都头!”孟林说话了:“老夫寻思良久,还是觉得这样妥当,我去替你治好了令兄的病,你们便在安溪村居住,这里地处偏僻,少有外人进入,官府也不理会,就算知道你在这里,此处四面环山,官军要来,也要经过松林的阻挡,待到来,都头已经安然离去。”
“你方才想那么久,是为我谋求后路?”武松看着孟林的眼睛,不动声色的说道。
孟林惊疑道:“自然是,都头是小侄的救命恩人,老夫自然为你谋后路,难道都头以为我会向官军举报么?”
“都头,李姑娘带到了!”
武松还没回答,孟郊的声音响起,李巧奴便跟在身后。
武松一步上前问道:“李姑娘,你可曾受到欺负?”
李巧奴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群子,没有说话。
孟郊急道:“李姑娘,你倒是说话,若然我们有欺负你,都头会替你出头,若然是没有,你不作声,我们叔侄可要蒙冤了。”
李巧奴摇摇头,孟林叔侄长长舒了一口气,孟林说道:“李姑娘,既然你是都头的朋友,那半张药方便免费给你吧。”
孟林说完,拿起笔墨,在纸上很快就写完药方,递给李巧奴,李巧奴仔细的看了一阵,小心翼翼的折叠好。
“你可以走了,丫环也不用做。”
李巧奴听了孟林的话,也没有道谢,转身要离去,她走了几步,又回头,从怀里拿出武松送的五两银子,递给武松。
“你的银子,不要。”
武松没有接过来,微微一笑道:“方才看到你家中米缸空虚,心中戚戚然,你便拿下,为爹爹买点白米肉食,余下的买几套衣裙,你若不要,药王菩萨可要怪罪了。”
李巧奴脸上一红,踌躇了一阵,将银子放进怀里,又拿出一个橘子般大小的事物,递给武松。
“五两银子,买了。”
“你这认真的蠢丫头!”武松忍不住骂道:“好,好,好,便用五两银子买你这个橘子,我算是赚了。”
他心道:“这丫头十分老实,宁愿卖身当丫环,也不要我的银子。”
李巧奴脸上更红了,眼睛闪出异样的神采,扭捏了一阵,伸手将武松手中的事物拿过来,对着武松脸门轻轻一按,“噗”,那事物如同炼铁的风箱一般,从里面喷出一股淡黄色的烟雾,带着淡淡清香。
“你喘病不舒服,头晕,闻了,便好。”
这是她跟武松说的最长一句话,却又是武松最不明白的一句话:“我哪里有喘病了,这丫头犯傻了。”
“谢谢!”武松仍旧道谢,将那事物接过来,仔细的端详,像一个蔫了的南瓜,软绵绵的,顶端有一个小孔,估计香气就是从那喷出的,就是不知道是一个什么东西,武松将之放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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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巧奴咬咬嘴唇,小嘴微微一张,又紧紧闭着,转身离去。
武松对着孟林行礼道:“孟神医,方才得罪了。”
“不碍事,那才显得都头是仗义之人!”孟林呵呵一笑,对孟郊道:“你到外面跟那些人说,今日不看病了。”
孟郊应声而出,孟林又吩咐准备酒席。
武松道:“孟神医,小人已经吃过饭,不必客气,家兄病急,劳烦你这便起行。”
“嗯!”孟林脸有有点难色,沉吟良久,才道:“都头说说令兄的病情,若然紧急,老夫立刻前往,若然可以缓几天,便明日再前去。”
武松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把武大郎的状况如实说了,也把他曾喝过张青的药方也说了。
“嗯,令兄是受了内伤,胸腹之间积聚了淤血,但凡这种受伤的,新伤需有猛药,将淤血逼出来,若然是旧伤,淤血已经扩散到全身经脉,需用温和的药方,慢慢调理。”
武松听他说得有道理,点点头。
“令兄昨日吃的是猛药,不能治伤,反倒令病情加急,可也能令人神志清醒两三天,之后便陷入昏迷,你们当时的做法是应该用白米将他埋了,直到胸腹,便能慢慢醒转,再觅良医便可。”
“我们都不懂!”武松说道。
“这也不碍事,换了其他庸医自然无计可施,我去了,只需三天,令兄便无大碍,此刻也不急,就算迟十天半月,也是可以的。”
武松听他说的情况跟孙二娘说的一样,便信服了,他行礼道:“那有劳孟神医了,不知孟神医今天有何要事?”
“今日是小儿大婚,吉时便在今晚子时,都头来的正是时候,可当证婚人!”
武松心中奇怪:“这里的风俗如此奇怪,大婚竟然定在子时,不过俗语说,各处乡村各处例,也不好说。”
“既然如此,便等令郎大婚后,我们后日再出发。”
武大郎的病可以缓十天半月,孟林儿子大婚,武松就算再着急,也不能使强,索性让他后天再去。
“不必后天,明日便可。”孟林立刻吩咐仆人准备酒菜。
很快就有四五名仆人端来酒菜,武松看那些仆人个个长得虬实,似乎都有武功底子,便问道:“孟神医,这些仆人似乎都是练家子。”
“都头果然好眼力,他们都是小人的徒弟,凡学医的,必须学点功夫,不然怎么给人接筋驳骨,当然,我们学的功夫跟都头的不可同日而语。”
武松点点头,以为然,孟林低声道:“都头尽可开怀畅饮,你的事情没那么快传到这个小村的,甚至一辈子都传不到。”
武松微微一笑,喝了一碗酒,孟林和他的徒弟轮番敬酒,武松一连喝了三十来碗,孟林和孟郊脸色大变。
孟林道:“都头真是海量,老夫的酒,寻常人喝一碗便倒。”
“哈哈哈,武松天生便会喝酒,不要说喝这种烈酒,就算喝伴了迷药的酒,也不会醉倒。”
“呵呵,呵呵,都头见笑了,这酒怎么会有迷药呢。”
这顿酒一直喝到酉时,武松看得孟林叔侄已经微醺,想到他们晚上还要办喜事,便道:“小人已经喝得迷糊了,想借贵处睡一觉,子时起来再喝喜酒。”
“你们几个扶都头到客房休息。”孟林连忙吩咐徒弟。
两名徒弟扶着武松到了客房,武松既然说了自己迷糊了,也不好拒绝,便由两人扶着。
两人走后,武松惦记着武大郎的伤势,哪里睡得着,他躺在床上思前想后,想着自己该去哪里,桃花山?柴进哪?
想到柴进那,又想到柴婉霏的深情,心中有一丝甜蜜,这事情也要跟潘金莲说一下,不要到时候遇见了,就尴尬。
想着想着,想到那娇羞的李巧奴,不禁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那事物,挤压两下,闻着阵阵幽香,十分舒服,酒气也消退不少,十分神奇。
“那厮估计已经睡熟!”
“嘘”
门外传来两人的声音,武松心中一凛,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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