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默却没有掉以轻心,围困梅花寨的沙陀人虽已退去,却并没有走远,他们就隐伏在附近某个角落。
李默对众人道:“万不可掉以轻心,防止他们来个狗急跳墙。”
沙陀人最终没有狗急跳墙,他们是精悍的猎手,也是精明的商人,懂得利害权衡,来接应宁崇玉的骑兵有四百余骑,其中至少有一百骑兵可以成为他们的对手,正面冲突他们占不到便宜,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们就一败涂地,对手人马虽多,却不占绝对优势,如果他们露出破绽,如果他们能及时抓住对手的破绽,胜利女神或者仍然会亲睐他们。
战场就是战场,瞬息万变,充满传奇,不到最后,谁敢说自己就是胜者。
但沙陀人显然低估了这支骑兵的智慧和勇气,他们一到山脚下并没有马上上山接应乐安公主,而是稍作休整后就向沙陀人发动了攻击。
正面冲突沙陀人不是对手,这是他们自己早就判定的,所以他们没有正面迎战,而是徐徐撤退。
他们是老练的猎手,无论猎物有多强大,他们都不会惊慌,他们会牵着猎物的鼻子,拖着他们,耐心地寻找他们的破绽,然后突然发难,一口绝杀。
李默审时度势,对宁崇玉说:“请公主即刻起身下山。”
宁崇玉道;“将士们为我而来,我岂可半道抛弃他们。”
李默道:“骑兵虽众,却未必是沙陀人的对手,公主若是全身而退。他们自保无虞,否则只怕自顾不暇。”
李默看出这支骑兵参差不齐,料定他们不能击溃沙陀人。
打蛇不死三分险,只要沙陀人保持实力,公主就始终处于危险中。二十里路程,难免会露出破绽,给沙陀人以可趁之机。
费茗和董颚也劝宁崇玉听李默的先走一步,宁崇玉问孟建山,孟建山道:“走了也好,这支骑兵战力的确一般。”
宁崇玉霍然而起,一言不发就往外走,干脆的让李默吃惊。
帐外早已准备了马匹,孟建山挑了一个助手,和李默、周湛保着宁崇玉先下山,却让鬼柳棍带步兵护着一个替身在后面做疑兵。
再令李文喜督率大队徐徐下山来。
此刻宁家骑兵正与沙陀人激战,沙陀人精锐,宁家人多,双方斗个旗鼓相当。
李默一行沿着山梁一路下了婆娑川,直奔长陵营大营而来,走到半道正遇到赵破阵率步军五百人赶来接应,两下会合一处,保护宁崇玉进了右军大营。
原来二胖回去报信之后,赵破阵、王雄诞都不敢做主,立即呈报宁州来的督管,督管立即调兵遣将,组织骑兵,耽误了一些时间。
安顿好宁崇玉后,李默请令带兵回去接应李文喜、二胖等人,赵破阵一把将他扯住,低声道:“傻小子,你的福分来了,抱定这棵大树,你一辈子吃喝不尽,还走什么。”
李默道:“沙陀匪徒勇悍,我不能丢下兄弟不管。”
赵破阵被他噎的直翻白眼,道:“好好好,你去吧,是兄弟讲义气嘛。”
李默带两百人沿途返回,此时沙陀骑兵已经退走,他们先正面击溃宁家骑兵,强力冲进敌阵将替身拿获,这才知道宁崇玉的真身已经下山进入大军营地,顿时兴趣萧然,向大横山退去。
宁家骑兵损失惨重也不愿再战,各自退了一步。
见到李默,李文喜连声叹道:“老弟,你富贵了,还没把我忘掉,难得,难得。”
李文喜本料李默护着乐安公主下山后就不会再回来,毕竟抱定了这棵粗腿,将来可是受用不尽的,犯不着再回来冒险。哪料到这家伙这么讲义气,硬是又回来了。
沙陀人冲阵捉杀替身,鬼柳棍也受了重伤,被两个人抬着走,见到李默,嘿道:“恭喜,恭喜,以后发达莫忘了故人。”几句话一说,疼的呲牙咧嘴。
李默安排李文喜和鬼柳棍先走,转身上了山顶大营,半道上遇到林哥儿,就问:“你怎么没走?”林哥儿嘻嘻一笑,说:“哪能都走,一堆东西在呢,得要个人看着吧。”他嘴上说的好听,实际是想浑水摸鱼,搂点好处,但让他略感失望的是,公主的东西都放在箱子里,铁锁锁着,那些黑奴一个个忠心的跟傻子似的,护着谁都不让碰。
恨的林哥儿揣了一对镀金烛台在怀里,烛台太大,一眼就能看到。。
李默把烛台抽出来,说:“不要贪这点小便宜,等着犒赏三军吧。”
刚打发林哥儿把烛台送回去,就见到一队骑兵进了营寨,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十分精悍的将军,一身骑兵锁子甲,披着紫色斗篷。
下马后一手扶刀柄,一手抱着兜鳌,一路走过来。
正在收拾营寨的各部人马立即肃立迎接。
那将军左右一顾,目光落在李默脸上,却问:“谁是李默?”
李默出班参见。
那将军忙将李默扶起,笑道:“恭喜你荣立一等军功,我等都跟着沾光啊。”
跟在一旁的王雄诞忙对李默说:“这位是宁州参赞处的宁都管,宁世检将军。”
王雄诞的脸上有道伤口,是跟沙陀人作战时留下的。
李默不知道宁世检是什么来头,但既然是王雄诞的上司,又是团练处的督管,自然是一位大人物。
宁世检在营地转了一圈,除了中央大帐,重点看了李默临时构筑的防御工事,给予很高的评价,这才吩咐一名偏将留下善后,叫上李默,一起下山去。
李默回到右军大营已是午后,宁崇玉已经被赵破阵送去中军大营。
王雄诞此刻也在中军大营,右军现由赵破阵主持军务,营盘里一片肃杀,各营都在准备,迎接明日的决战。
赵破阵把李默叫到帐里,对他说:“你把手头的事都交代给吕初,然后来参谋所参军。”他难抑兴奋地叫道:“傻小子,你等着接受上面的重用吧。”
见李默懵懂,便道:“傻小子,你撞了大运了,救了乐安公主,想不发达都难啦。你知道乐安公主是谁吗,那是整个老宁家的恩人,也是老萧家的恩人。哈哈,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回去歇着,养足精神,还有,以后他们给你什么,你就接着,别傻了吧唧的不要。”
李默刚要走,赵破阵又把他叫回来,叮嘱道:“你还要记住一件事,娶妻一定要娶宁家女儿,在宁州你只有攀上了宁家这根高枝儿,你才能真正的出人头地。其他人家的,任她千娇百媚,陪嫁是金山银山,你都不要动心。”
李默道:“知道啦,您不是一直叫我设法把宁槿哄到手吗,我已经在努力了。”
赵破阵道:“我呸,你那叫哄,你那叫作。宁槿本对你有三分意思,也被你作没了。”
李默笑笑,没说什么。赵破阵整天在他耳边聒噪要他娶个宁家女儿为妻,似乎在宁州不娶宁家女儿就没法活了一样。
宁家女儿里面李默只认识宁槿和她的堂姐宁樱,但这两个女子,李默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尤其是那个宁槿,为人那么强势,娶回家当大爷供着吗。
李默是和木匠张、铁锅吕一起回的第五营,木匠张宣读中军的任命,由吕初暂代营正将之职,周湛和鬼柳棍同为副将。
卸任之后,李默就被木匠张“押着”来到中军,在参谋所参军。
按军制,每军中军行营必设两大机构:参谋所和军务司。参谋所主参谋军事,发号司令,是十分核心的机构。能入参谋所为参谋的都是一时精英,但李默在这里的主要任务不是参谋军事,而是睡觉,用赵破阵的话说就是养好精神,等待上面的召唤。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宁家竭力隐瞒乐安公主回宁州的消息,但军中还是传遍了,李默是营救公主的第一功臣,而且还听说公主金口玉言,亲自封了他的官。
所以这个安排并未带来任何震动。
李文喜、周湛和鬼柳棍这些人虽然也有功,但他们不是宁家人,所以注定得不到重用,当然重赏是少不了的。
有道是无官一身轻,卸去重任后,李默浑身轻松,美美地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已经是半夜。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